「機不可失,老二、老三,快招呼!」
頓時,黑鷹、飛鷹亦飛身攻出!
戾鷹的一柄吞蛇劍、黑鷹的一對大力金剛爪、飛鷹的一條千里索魂鞭,三件名震天下的陰毒利器一齊向杜仲攻去!
等四月好不容易從灌木叢中鑽出來,只看到月色下四個人影已鬥成了一團,戾鷹的吞蛇劍分岔如蛇信,隨著他的手腕斜抖,竟絲絲作響,直尋敵人的罩門;黑鷹的大力金剛爪倒像名副其實的老鷹爪,金光燦燦,堅硬狠辣無比;飛鷹的千里索魂鞭除柄端外,其餘諸處皆裝有倒刺,隨著揮舞寒光閃動,著實令人膽寒!
三個人在漠北苦寒之地稱雄多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更何況現在三兄弟聯手,這普天不能孤身與他們匹敵的人屈指可數,而杜仲就位列其中!
他們卯足了全力的拚殺對杜仲竟似構不成絲毫威脅,四月不敢置信地盯著那抹在三大高手圍攻下仍瀟灑自若地橫穿低掠、旋閃翻飛的白色身影。
不知為什麼,她的腦中忽然閃過小喬的話。
……少莊主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劍客,那些所謂的武林名家,哪一個見了他不嚇得屁滾尿流?
原來他真的如此厲害!
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空地上的形勢,四月在心裡暗歎。
忽然間卻如雨收雲霽,纏鬥正酣的漠北三鷹倏地停止了一切攻勢,三個人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分向三處躍開,動作迅捷一致,分毫不差!
與此同時,在空地上方竟直直落下一張以紫金蠶絲織成的大網,網格上忽閃著一種詭異的幽光,而令四月幾乎要暈厥的是,從空地的三個方向如疾蝗簇雨般地射過來密密麻麻的小箭,肉眼根本辨不清數目,小小的空間一時之間竟似有幾萬枝箭穿梭而過,一齊射向空地正中心,而獨獨四月所在的這一方向沒有。
然而,轉瞬之間竟從地上升起了一隻大鐵籠,五面皆以臂粗的鐵棒製造而成,籠門大開,正對著空地——
在這種狀況下,向上躍即會撞入網中:向四面逃,不是被箭活活扎死,就是被鐵籠兜住:除非像神話中的仙人真會遁地,否則如此完美的困境,沒有人能夠逃脫!
「不要!」四月焦急地脫口喚了出來,幾乎是撕心裂肺。
柔弱而不安的聲音破空傳出,清冷的俊顏一動,身形驟變,恍如一道白練從夾縫中穿過,在嬌軀軟倒於地前將她扶起。如驚鴻一瞥,快得不可思議,快得令人根本無法想像!
潛藏在暗處的黑鷹和飛鷹頓時呆若木雞,傻愣愣地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但戾鷹沒有,他到底是漠北三鷹中的老大,杜仲快著地的一剎那,他的吞蛇劍也隨身飛起,兩道白光在月夜中劃出一個交點,而後杜仲穩穩地落在地上,但戾鷹卻滿臉痛苦地摔落在地上,吞蛇劍也「匡當」一聲被震飛入草叢中。
「別怕,我沒事。」
杜仲扶起四月,原本清冷陰鵝的臉上卻浮起擔憂。
「你……」螓首輕抬,鎖定安然無虞的俊顏,四月無言以對。
但災難還遠沒有結束,戾鷹不知何時竟又掙扎著站了起來,陰惻惻地冷笑道:「杜二公子,你已經離死不遠啦,還說什麼沒事呢?快看看你自己的肩頭吧!」
四月聞言一看,果然見有滴滴血珠從杜仲的肩上沁了出來,將雪白的衣衫染濕。
月光下,那血卻是藍色的!
詭異的藍色!
杜仲的雙眉陡然緊蹙,牢牢地握住手中的玄冰劍,冷冷地道:「你在劍上餵了毒?」
「不錯!」戾鷹見大事已成,一邊招呼兩個兄弟出來,一邊獰笑著道:「為了對付你這樣的超一流高手,我們不動點腦子怎麼成呢?既然你死到臨頭,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們事先都已在自己的兵器上各自抹了一種西域傳來的劇毒,中原地區無人能解——」
說到這裡,他得意洋洋地乾笑兩聲,「倘若要是三種毒混在了一起,嘿嘿,那便是大羅神仙都只能乾著急啦!」
你們好卑鄙!
四月在心裡直覺地怒罵。
一瞬間,一種即將要失去最心愛之物的絕望感覺籠住她,讓她手腳發涼,頭暈目眩。
不!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可以讓杜仲就這樣死去!
也許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四月傷心地垂首之際,卻在不遠處的草叢上瞥見了一抹白光,是戾鷹的吞蛇劍!
她忽然欣喜地叫道:「好厲害,好厲害的一把劍啊!」然後飛快地俯身到草叢中拾起了它。
「四月小姐——」
漠北三鷹卻被她的舉動嚇得僵在了原地。
「小姐,千萬別動它,有劇毒啊!」黑鷹焦急地大喊。
但他的話音剛落,四月已恨恨地把劍重新扔回草地,帶著哭腔叫道:「它好壞,把我的手都劃破一道口子了!」
要命!
漠北三鷹互覷一眼,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戾鷹咬咬牙,忙向四月招手,「四月小姐,快過來!」
機會來了——
四月心中又怕又喜,卻故意裝作嬌怯怯地跑過去,「你看,我手上也出血了,怎麼辦?」
「別擔心,當然有救。」戾鷹一邊搖頭歎息,一邊不得已地從懷中掏出一隻白底碎花拘小瓶子,鄭重地交到四月手中,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小姐,這是解毒之藥,你拿回去內服外敷,一日一次,三日後即可痊癒。」
「真的嗎?」
「當然。」戾鷹的臉上略略閃過一絲不快,垂頭喪氣地道:「馮老爺特別叮嚀我們要保小姐的萬全,在下兄弟三人自是不敢怠慢,無論如何,小姐要是有個萬一,我們回去斷無法交差。」
那就好!
四月欣喜萬分,牢牢地把小瓶子握在手裡,就像握著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貝,忽然之間她指著一邊漆黑的山頭,驚慌地叫嚷道:「哎呀,快看,那邊剛剛有火光閃過,好像有人朝這邊來了!」
漠北三鷹立時緊張地一齊扭頭看過去。
戾鷹喝道:「不好,快撤!帶上小姐——」
他的「姐」字沒說完,四月卻已趁機跑回了杜仲的身邊,急促地低聲道:「快走!」
話音剛落,耳邊竟已是呼嘯的風聲,她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直到四周忽然又變得一片死寂。
半晌。
「到了。」四月聽見杜仲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急忙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是在——」
「噓——」他點住嬌唇,「我們在一個山洞裡。」
一滴水珠沿著洞壁滑下,滴在了四月的後背上,冰涼涼的,嚇得她反射性地偎入杜仲懷中,靠得緊緊的,前塵後事一齊湧來,這才嬌怯怯地小聲道:「我好怕……」
杜仲輕拍她的背,「別怕,我們已經沒事了。」淡淡地如歎息,聲音裡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
「我、我把解藥拿來了。」螓首從懷中拾起,四月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隻手握得生疼。
杜仲剛要答話,外面忽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喚聲:「四月小姐——」
是他們找來了!
纖眉一陣緊蹙,嬌軀緊緊地偎在令自己感到溫暖的懷裡,粉唇卻緊抿著連半聲也不敢吭。杜仲感知到了懷中可人兒的決心,幽暗深邃的雙眸穿透過黑暗牢牢地鎖定自己想守護一生一世的柔弱嬌軀。
終於,陰魂不散的呼喚聲漸漸遠去,四月大大鬆了一口氣,「你的傷……」
出乎她的意料,杜仲卻沙啞著聲音道:「不礙事。」
「我先幫你抹上解藥吧,不可以一直流——晤……」
嬌嫩誘人的唇辦隨即被堵住,她被他放倒在地上……
第8章(1)
杜仲和四月兩人再醒過來時,天已亮了。
山鳥「啾啾」,在洞外一個勁兒地鳴叫,杜仲抱著嬌人幾走出了山澗,好心情地在外面的野草叢中席地而坐。
四月的衣衫早已被杜仲撕破了,她害羞地一個勁兒往他懷裡鑽。
「不要,我們快回山洞裡去吧……」螓首埋在懷中,四月害羞地壓根兒不敢抬頭。她的衣衫昨晚都被他粗魯地撕破了,東破一塊、西剩一條的,教她怎麼好意思大刺刺地承受陽光的沐浴?
「在這裡吹風,有什麼不好?」昨晚的「始作俑者」故意逗她。
嬌唇微嘟,四月委屈地嚶嚀,「都是你啦……人家的衣服都破了,好難看……」
「我喜歡看。」他的聲音乾淨而輕柔。
四月忍不住抬首,在清晨的陽光裡,杜仲第一次笑了,嘴角微揚,眉目微彎,漂亮的烏眸中發出一種柔和而微帶邪氣的光。她不禁看得呆了。
原來他溫和的神情竟是這樣好看。
過了半晌。
「還是不要,會有人來啦!」羞赧的肌膚泛出一層淡淡的粉紅,彆扭的嬌軀縮啊縮,快在他懷中縮成了一隻小蝦米,「我們一夜沒回去,李嬸兒他們——」
「沒有人來。」他保證。
四月不解地抬眼,「你憑什麼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