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不要他,她則以為他對她只是責任,多麼可笑!
「不准笑!」史嘉蕾氣急敗壞的罵,隨即發現自己又開始亂發脾氣,趕緊收斂了些,仍難掩忐忑,「別笑……我真的以為會失去你……」
她一副惶惑不安的模樣,說明了有多在乎他,徐秀巖胸口一暖,壓在心上的巨石才真正放下。
還好誤會解開了,不然要花多久時間才會明白彼此的心意?或許就永遠錯過了也不一定。
思及此,一陣惡寒爬上背脊,徐秀巖緊緊抱住她,親吻她那細細的眉、迷濛的睛、水潤綿軟的臉頰,最後才是小小的唇兒。
他用好輕好輕的力道,怕嘴上還有傷的她會疼,還換了好幾個角度和位置,最後甚至忍不住嘲笑起彼此的狼狽。
「我們要不要談談再婚這件事呢?」停止了笑聲,徐秀巖唇瓣彎起溫柔的弧度問道。
「如果你不會後悔的話。」史嘉蕾開自己、也開他的玩笑。
「如果後悔,現在都到台中了。」徐秀巖親親她的眉心。
從今以後,她還是可以自我放逐,只是會有他陪著;而且時間一到,他會不容置喙的把她拖下水去「惡作劇」。
他們,將會永遠在一起。
電視台正在播放機場接明星的娛樂新聞——
「記者現在的位置是在機場大廳,可以看到本屆金曲獎入圍者Scarlett——史嘉蕾已經從海關出來,大批的歌迷立刻擁了上去,伸長手想越過保鏢摸到她,或者大喊尖叫,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這也難怪,自從四年前的車禍之後,她轉移工作重心到海外發展,這次入圍金曲獎的中文專輯,是歌迷千呼萬喚始出來……」
這時螢幕畫面一陣推擠,歌迷的尖叫聲四起,過了好一會兒,記者的問題才冒了出來:「嘉蕾,這次專輯『覆水』的封面題字請到駱開陽大師跨刀。可是聽說駱大師曾經公開表示不喜歡你的音樂,你們因此種下心結,互不往來,感情也很差,怎麼會一起合作呢?」
「對啊!是為了消毒流言蜚語刻意安排的嗎?」別家記者的問題也跟著響起。
臉上戴著墨鏡,身上一襲典雅時尚的白色洋裝,史嘉蕾彎起嘴角,輕笑道:「無稽之談。如果真是那樣,駱大師又怎會答應替我的新專輯跨刀題字?」
她簡單的回答,四兩撥千斤的解決記者犀利的問話;聲音恢復到車禍之前的甜美。
「那麼,對於駱大師公開表示不喜歡你的音樂的這點,你又做何感想呢?」
「我四年沒回台灣,怎麼你們問問題還是那麼老套?」史嘉蕾反將記者一軍,才回答:「我聽說駱大師討厭吵鬧,所以家裡沒有CD播放器,我考慮下次送他一台,並附上這次的專輯,讓他天天聽,等聽到被洗腦後再問他感想,到時候再告訴你們吧!」
「不好意思,我們該走了。」經紀人錢尼在一旁謝絕記者的提問。
這時有個記者不死心,從外圍拋了一個問題進來:「嘉蕾,這次回台灣,你對媒體的口氣和態度都轉好,是因為公司有下令,還是怕再被說耍大牌?很多藝人脾氣轉好是因為信奉基督教,還會用『我把一切交給上帝』當作面對敏感問題的回答,你是不是也改信基督教了?」
史嘉蕾停下腳步,圍在身旁的記者群稍微散開,舉著Now電子新聞牌子的麥克風的記者出現在她面前。
若是以前聽到這種問題,她一定會認為莫名其妙而發飆,現在聽來卻只有好笑而已。
「首先,我從沒公開表示過自己信哪個宗教,所以就算信了基督教,也不能說是『改信』吧。至少態度的問題,只能說誰沒有年輕過呢?」
史嘉蕾正面迎上來意不善的記者,從容的給了答覆後,對媒體記者客氣點頭,朝歌迷揮揮手,隨後坐上安排好的保母車,揚長而去。
「第××屆金曲獎最佳女歌手,得獎的是——」頒獎人拖長了尾音,除了吊人胃口之外,也因為鏡頭需要take每個入圍者的表情。
舞台下,入圍者坐在同一排,全是一時之選。
頒獎人拆開手中的信封,瞥了一眼,然後用高興的嗓音高呼:「Scarlett——史嘉蕾!」
身著一襲粉藕色低胸、剪裁設計十分典雅的高級禮服,史嘉蕾露出來的皮膚上完全不見車禍留下的傷痕,一絲絲都沒有。只見她一步一步踏得堅定,風情萬種的走上舞台,臉上帶著自信又不過分的笑容,從頒獎人手中接過獎座。
「謝謝!」她很沉重的獎座放在演講台上,「喔,當然,我還要再說幾句,畢竟這是我出道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站在這個舞台上,希望催人的音樂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不識相太快出來。」
台下因為她自然的幽默感而掀起一陣歡笑。
史嘉蕾歪著頭,挑眉笑了笑,等待笑聲漸歇,才再度開口:「之前,某位得獎的前輩曾說過她要感謝那些打擊過她的人,因為有他們,才有現在的她。」頓了頓,她摸著獎座,「但是我不會。在我身處的世界,永遠是負面聲音比正面聲音多,隨時隨地都有人打擊你,無時無刻無不有人伺機而動等著把你從現在的位置拉下來;這些人為我的生活帶來許許多多的前苦、煎熬,我為什麼要感謝他們?」
她帶著批判意味的話,瞬間讓全場都冷了下來,舞台另一頭的主持人正欲開口打圓場時,史嘉蕾又笑了。
「所謂的感謝,我要用在真正幫助、支持我到現在的人。」
這句話一出,台下有歌迷立刻大喊「加油」,史嘉蕾低聲回了幾句「謝謝」,並揮揮手,最後說:「今天,我之所以擁有現在的成就,是因為找不到讓自己放棄的理由,並不是我接受承認了那些流言蜚語,但是每當我往上爬,也代表我戰勝了他們。而我之所以有勇氣戰勝他們,是因為有那些在背後無條件為我撐腰的人,所以謝謝,謝謝你們,你們都是我無與倫比的美麗。」
話落,台下一片叫好歡呼。
尾聲
風和日麗,好天氣。
或者說太好了,所以窗簾一拉開,史嘉蕾立刻往被窩裡鑽呀鑽的,躲避刺眼的光線。
拉開窗簾的罪魁禍首挑挑眉,走回床邊坐下,伸手掀開被單,撩開她臉上黑潤的長髮。
想起昨天她在頒獎典禮上說的話,徐秀巖的眼底有著盈盈笑意。
她真的損了那些中傷過她的媒體和好事者一頓。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深深瞭解她的徐秀巖,可以從她藏著惡作劇意味的笑容和「YA」的手勢,看穿這個小女人有多得意。
這是公然挑釁呢!
寬厚的掌心輕揉潤順的頭髮,徐秀巖不急著叫醒她,玩了好一會兒,看她睡得那麼香甜,忍不住爬上床去,只手撐著腦袋,側躺在她身邊,擋去部分陽光。
昨天參加完頒獎典禮就立刻飛奔回別墅舉辦慶功宴,只請了親近的好友來,也因為太熟了,所以一直鬧到早上才回到床上。
徐秀巖在心裡算著自己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打掃完,說不定又得請特休了……
清爽好聞的男性氣味竄進鼻尖,史嘉蕾從被單下探出手,摸呀摸,最後找到熟悉的溫度,迷迷糊糊地就抱住了他。
這個習慣動作,只有在她睡沉的時候才會出現,也代表她的信任。
黑眸微瞇,徐秀巖勾起滿足的笑,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牽動喜怒哀樂等情緒。
史嘉蕾稍微掀開眼皮,抱怨道:「唔……你幹嘛不睡?」
徐秀巖沒理會,同樣也有抱怨:「我不是說了慶功宴到飯店去辦嗎?這下要打掃多久才能清得完?更別說廁所有多少人嘔吐的臭味了。」
史嘉蕾腦袋鈍鈍的,「那就把廁所打掉重蓋嘛……」邊說邊繼續往他懷裡鑽,想找個不會被陽光打擾又舒服的姿勢。
「我是說要打掃多久?」徐秀巖故意不讓她睡得安穩,用指頭撐開她的雙眼。
她睡意濃厚的哼了幾聲,「那把屋子打掉重建好了……」
「偷聽步的懶鬼。」他失笑。
聽見厚實胸膛裡滾動的愉悅嗓音,史嘉蕾終於撐起眼皮,仍是一臉愛困樣。
「討厭,你吵我睡覺還這麼開心。」
瞅著她此刻嬌憨的模樣,徐秀巖心頭一陣騷動,忍不住吻了她,好久好久才移開薄唇。
即使困得閉上眼,她仍食髓知味地追上去,吻了他好幾下,然後打個好大的呵欠。
「你知道嗎?一整晚沒睡,我確實累了。」他說。
「我也是。」她贊同的點頭。
「那麼,慶祝天氣那麼好,懶洋洋的睡吧。」他用手蓋住她的眼,嘴角一揚。
「嗯,那很好、很好……」她幾乎是夢囈了。
徐秀巖無聲輕笑,拍拍她的頭,哼著她寫給他的旋律,緩緩入睡。
即使現在,無論是她或他,都有感到挫折、不想前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