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上是這樣解讀的。」其實不能怪小皇帝往負面的方向去想,要是沒有聽到攝政王的心裡話,她也會這麼認為。「皇上可以往正面去想,攝政王是在用激將法,希望你能振作起來,不要這麼懦弱膽小。」
「放肆!竟敢說我懦弱膽小?總之你就是在替十三叔說話,陳氏,我看錯你了!」季昭大聲吼道。
「皇上不想被人瞧不起,就應該付出更多的努力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不要只會在這裡抱怨。」她不在乎話說得有多難聽,因為這個小皇帝實在太任性了。「還有,上述所言根本不構成犯罪事實,要是上了法庭——我是說公堂,也無法治攝政王一個企圖謀害皇上、奪取皇位的罪名,必須找到更多的罪證讓他啞口無言、伏首認罪,才能讓所有的人心服口服。」
雖然忿忿不平,季昭還是聽了進去。「要怎麼找到更多的罪證?」
「這個我就沒辦法教你了,老天爺給了你一顆腦袋,可不是讓你擺在脖子上好看的,要懂得去使用它、利用它。與其整天擔心被殺,還不如想辦法扳回頹勢,難道你除了等死,什麼都不會?」方怡見小皇帝還是一臉不服,真的很想巴他的頭。「不要只相信單方面的說詞,要想辦法去查證,皇上要學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已的耳朵去聽,再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不要被謠言蒙蔽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季昭還是不懂。
方怡自認已經暗示太多了,不能再說下去,便將包袱抱在手上,站起身來。「你自己去想!」
「可是……」他不曉得該怎麼做。
「這次我就不跟皇上收費,也希望不要再有下次。」說完她便福了個身。「還請皇上多多保重。」
方怡轉身出去,一時不知該往哪兒走,外頭的幾個太監也同時看著她,總覺得這個宮女很面生,之前從沒見過。
「往這邊走。」方才送衣裳給她更換的太監上前說道。
她看著眼前唇紅齒白的太監。「還沒請問怎麼稱呼?」
太監面無表情地回道:「咱家姓安。」
「原來是安公公。」方怡上下打量對方,主子是個面癱,下頭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請幫我轉告王爺一聲,下次還要再請我進宮的話,起碼派一頂轎子。」
安公公瞪大眼珠,還真沒見過像她這麼不怕死的女人。
待方怡返回四合院,已經累個半死,朱七姐等人全都圍了過來,她們正為她的失蹤擔憂不已。
「呃……臨時想到有件急事要辦,就直接跑出去,沒有事先跟你們說一聲,害大家擔心了,真是抱歉。」
邱氏很是納悶。「可是大門還閂得好好的,你是從哪兒出去的?」
「我……我是爬牆出去的。」她尷尬地回道。
「爬牆?!」眾人異口同聲,完全不敢置信。
「因為太久沒爬牆,怕技巧生疏,所以就試試看,幸好還很熟練,以後萬一遇到危險,逃命應該沒有問題……
呵呵……」瞅著一張張怪異的表情,方怡不禁怪起那個男人。
朱七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總之你沒事就好。」
「居然爬牆,這像什麼話?」梁氏高聲罵道。「幸好你是個寡婦,否則人家真會以為你不守婦道,爬牆出去偷漢子。」
方怡這次無法還口,總不能說實話吧?
「好了,別再說了。」邱氏連忙打圓場。
「還有你這身衣裳又是怎麼回事?是打哪兒來的?」梁氏依舊不肯放過她。
「我先回房去了。」方怡覺得好吵,只想快點躺平。
「七姐,你看看她的態度!咱們真是白擔心了……」
她走上二樓,還聽得到梁氏的碎碎念,不禁歎了口氣。
所以她才說跟那一對尊貴的叔侄扯上關係,真的沒好事!
攝政王府
「你說王爺回府了?」
劉氏手上搖著團扇的動作突然停住,欣喜若狂地問著燕兒,那是她從娘家一起帶過來的貼身婢女。
燕兒也替主子高興,連連點頭。「總算讓夫人盼回來了!」
劉氏臉上泛著紅暈,摸了摸頭上的髮髻。「我得趕快過去伺候才行!你看要不要再多戴一支銀簪?或是再換件衣裳?」
「夫人還是快去見王爺吧!」燕兒笑嘻嘻地說。
劉氏嗔惱地瞪了她一眼。「走吧!」
主僕倆踏出居住的偏院,往主院走去,當她們順著簷廊來到寢房前,就被守在外頭的奴才攔下。
「你敢攔我?」劉氏不禁翻臉怒罵。
奴才面有難色,以往主子不在府裡,加上還沒有王妃管理內院,下人們就暫時把劉氏當女主人諸多巴結,還稱呼她一聲「夫人」,不過這個稱呼也只是好聽,不具任何意義,只要王爺回到王府,她只不過是個妾,地位只比婢女高一截罷了。
「還請夫人見諒,沒有王爺的同意——呃,不能讓夫人進去。」小陸子無非是希望劉氏不要為難他們這些當下人的。
劉氏索性往門裡頭大喊。「王爺——表哥!」這聲「表哥」也是在提醒彼此還有更深一層的關係,只要有爹爹撐腰,攝政王多少也要給點面子。
沒過一會兒,房門開了,出來的不是奴才,而是個做隨從打扮的男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退到一旁,請她進去。
劉氏沒有多看對方一眼,示意身後的燕兒待在外頭,接著一個人進房,身後的房門也被人順手帶上。
見季君瀾正準備寬衣,她趕忙上前。「讓妾身來伺候吧。」
聞言,季君瀾沒有拒絕。「嗯。」
「表哥終於想到妾身了……」她口氣多了幾分雀躍。
「在這座王府裡頭,應該如何稱呼本王?」季君瀾還不明白她的用意嗎?以為搬出當工部尚書的舅父就可以壓他了?
劉氏心頭旋即一凜,柔怯地回道:「妾身錯了,自然該稱呼一聲王爺。」
「……聽外院的管事說你把內院管理得井井有條?」他瞥了一眼正低頭解開自己身上腰帶的螓首問道。
劉氏仰起頭,表情又羞又喜。「這是妾身該做的。」
季君瀾卻當場拂她面子。「不,那並不是你該做的事,王府有王府的規矩,以後別隨便插手。」
「……是。」劉氏臉色頓時一陣難堪。
第4章(2)
就在她脫下季君瀾身上的親王常服,突然有樣東西掉出來,她彎身從地上撿起。「這是……」手上是一支木簪,樣式極為簡單,但可以看出是女人用的。
一隻男性大掌倏地伸手搶過去。
劉氏錯愕地看著季君瀾將那支木簪收進懷中,像是極為寶貝似的,故意笑臉盈盈地問:「那該不會是王爺要送人的?」
「這不是你該管的。」季君瀾也不禁懊悔,那天他把陳氏綁進宮裡,又帶她去探望皇上,回來時才在地上發現這支木簪,應該是她換衣裳時掉落的。
他早該把它丟了,可最後還是帶在身上。
「王爺說得是。」劉氏強迫自己的唇角往上揚,接著轉身捧了一套袍服過來幫他換上,但心情就是靜不下來。
她哀怨地覷了下眼前俊美冷漠的男人,她從小就愛著表哥,處心積慮地想當上王妃,結果還是無法如願。
難道表哥有意中人了?可若是要送東西給對方,也不該是支木簪才對。
她心下思量,倒了杯茶奉上。「王爺請用。」
季君瀾在黑檀木座椅上落坐,接過茶杯囁了一口。
「妾身真的好想念王爺。」劉氏矮下身子,將螓首趴在他的膝上,溫柔地傾吐滿腔愛意。「真怕王爺忘了妾身……」
季君瀾看著她似水柔情的神態,腦中浮現的卻是陳氏的臉龐。
陳氏算不上美艷動人,至少比不上劉氏,可是表情靈活生動,想不記住都難,想到她那雙帶著戲謔的眼睛瞅著自己直笑,丁香小舌主動纏上他的,以及口中的甜味,令胯間的慾望跟著硬挺。
「今晚就讓妾身伺候王爺吧。」劉氏近乎哀求地說。
進了攝政王府三年,王爺也只抱過她兩次,讓她覺得自己簡直跟個活寡婦似的,夜裡經常輾轉難眠,她是多麼渴望得到寵愛,多想快點生下孩子。
季君瀾看著劉氏,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啊!」劉氏突然吐出一聲嬌呼,整個人被扔到床上。在僅有幾次的同房當中,王爺向來心不在焉,這還是他頭一回這般粗暴,肯定是久不近女色的關係,她心中又驚又喜。「王爺……」
看著身下的女人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季君瀾心想若是陳氏,絕對不會露出這種表情,反而會伺機引誘他,想到她的玉手將會如何環上他的脖子、修長白嫩的雙腿纏上他的腰……那個該死的陳氏!
劉氏見王爺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有些被嚇到。「王、王爺怎麼了?」
「下去吧!」他想抱的不是她。
「王爺不想嗎?」劉氏頓時淚眼汪汪。龐公公再三保證攝政王在宮裡沒碰過那些宮女,就算不猴急,也不至於坐懷不亂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