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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梅貝兒

  「你……」雲景行才要反唇相稽,桌面又響起一聲砰的巨響。

  雲景琛目光冷酷地瞪視。「說夠了嗎?」

  他還沒說完。「你的意思是不肯答應了?」

  瞪著堂弟死不悔改的高傲姿態,雲景琛除了失望,還是失望。「你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做錯,就別想管鹽的事。」

  「好!」雲景行一臉惡狠狠地瞪著他。「咱們就走著瞧!」

  丟下一句話,轉身跨出門外,和恰巧來找二叔的謙兒撞個正著。

  「二叔……哇!」小小的身子不禁踉蹌。

  雲景行推了一把。「滾開!」

  這一推,自然讓謙兒跌坐在地上,他連看也不看,便拂袖而去。

  芝恩連忙起身,奔出門外,伸手要扶。「要不要緊?」

  「我才不要你扶!」謙兒揮開她的手嚷道。

  她只好把手縮了回去,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孩子對自己抱有敵意。

  「好,我不扶,那你自己起來。」

  謙兒拍了拍屁股。「不用你說,我當然會自己起來。」

  「謙兒,是誰教你用這種口氣跟你二嬸說話的?」坐在屋內的雲景琛見他進來,便開口斥責侄子。

  他沒有回答,只是癟了癟小嘴。

  芝恩打著圓場。「不要緊,相公別怪他。」

  「不用你替我說情!」謙兒嘟嘴說道。

  雲景琛對侄子的管教向來嚴格,不容許對長輩放肆。「你再說一次!」

  面對二叔嚴厲的目光和口氣,他不禁紅著眼眶,也終於低頭了。「……謙兒跟二嬸道歉,下次不敢了。」

  「負責伺候你的人呢?」雲景琛才這麼問,站在外頭的奴才阿保悚然一驚,連忙低著頭進屋。

  阿保背脊發涼。「二爺。」

  「把他帶回永譽堂,跪上一個時辰,才准起來。」自從大哥成親之後,就搬離這裡,和大嫂住進永譽堂,之後兩人過世,就只剩下侄子住在那兒。

  這個處罰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有些太重了,芝恩才想要代為求情,可是見相公還在氣頭上,怎麼也說不出口。

  「謙少爺,快跟奴才回去吧!」阿保說。

  謙兒看了二叔一眼,用手背抹去淚水,這才跟著奴才出去。

  「坐下來吃飯。」雲景琛又重新端起碗筷。

  芝恩乖乖地坐下,也失去方才罵人的勇氣,直到這時才感到膽怯,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辦到的。

  雲景琛看著坐在身邊的芝恩,已經好多年不曾有人袒護自己、為自己說話,冰冷多年的心頭感受到了久違的暖意。

  只有身為他的妻子,才願意為自己做這些事不是嗎?

  他不能再當她是個只會躲在後頭,需要自己保護的小丫頭,而是一個能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女人了。

  「多吃一點。」有些話說不出口,他只能用行動來表示,見芝恩只是吃著飯,也沒挾菜,便挾了口山筍到她碗裡。

  這個突如其來的體貼舉動,讓芝恩愣了好幾下,望向相公依舊嚴酷的俊臉,不禁受寵若驚,莫非是感謝她方才訓斥雲景行,才會主動為她挾菜?

  這麼一想,令芝恩臉色泛紅,甜滋滋地笑說:「多謝相公。」只要能得到回應,就算再微小,都能讓她勇氣大增。

  她不禁有些懂了,相公是個不擅長把感情放在嘴巴上的人,而是用一些小動作來表達,只要細心觀察,一定可以更加瞭解他。

  靜默片刻,雲景琛艱澀地啟唇。「至於娘的事,方纔你也聽景行說了,那都已經過去,我不希望再聽到有人提起。」

  芝恩見他不欲多談,只好回了一句「是,相公」,把所有的疑問又吞回去。

  用過早膳,雲景琛便進了書房,一時半刻不會出來,她想了又想,既不好詢問當事人,只好從堇芳口中探聽,希望得到答案。

  「二奶奶想知道什麼?」堇芳小心翼翼地問。

  「就是……相公和三房奶奶之間,曾經有一段過去……」她猶豫了半天,終於問出口。「那是真的嗎?」像堂弟妹那般的絕色女子,只要是男人見了都會動心,何況相公又是正常男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堇芳這才放下心來,還以為主子是要問有關大太太的事。

  「哪來的過去,是二奶奶想太多了,三房奶奶不過是太夫人的外甥孫女,曾經來府裡陪伴過太夫人一段日子,上頭的長輩見了相當喜歡,因為二爺較為年長,本來就應該先娶,誰知她最後嫁的是堂少爺。」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聽雲景行的口氣,相公似乎也喜歡對方,並不像堇芳說的那麼簡單。

  「是啊!」堇芳點頭。

  芝恩只要想到相公心裡有過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最後卻嫁給自己的堂弟,還要同住一個屋簷下,一定很痛苦。

  「二奶奶怎麼了?」堇芳見她似乎快哭出來了,連忙關心。

  芝恩搖了搖頭,她只是替相公難過,更怕一輩子也無法取代對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會盡最大的努力,讓相公喜歡上自己。

  待主僕倆走進小跨院,坐在石階上等她來到的亭玉馬上興高采烈地奔了過來。

  「二嫂陪我玩……」

  「好,二嫂陪你玩。」芝恩暫時拋去煩惱,朝小姑笑說。

  睡到大半夜,芝恩感覺到躺在身邊的男人有了動靜,有些迷糊地掀開眼皮,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然後在昏暗的光線下,聆聽著腳步聲走到門口,最後開了門出去。

  天都還沒亮,相公要上哪裡去?是去書房嗎?

  芝恩來不及思索,身子已經跟著動了起來,迅速地穿上襖裙,套上繡花鞋,躡手躡腳地離開寢房。

  幸好今晚的月色明亮,一輪圓月就高掛在天上,還是可以看清天井四周,不至於需要摸黑行走。

  她左右張望一下,瞥見高大身影正往西側走去,趕緊尾隨過去,芝恩也知道不應該跟蹤,但好想多瞭解這個男人,只有這麼做了。

  待芝恩見到他在那扇上了大鎖的小門前停住,不禁愣住了,大半夜的跑來這裡,難道裡頭真有什麼秘密?

  此時的雲景琛緊握著鑰匙,在門外站了片刻,這才打開大鎖,推門進入。

  「他進去了……」芝恩躡手躡腳地上前,不過只敢躲在門邊,往裡頭偷看,其實裡頭什麼也沒有,只是座很小的院子,一眼就可以看盡,就好像只是為了將那口水井封在裡頭。

  雲景琛站得直挺挺的,一動也不動地面對那口水井,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是那背影卻又是如此哀傷和悲憤……

  水井?

  腦中陡地靈光一閃,讓她馬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還險些叫出聲來,急忙用手心撝住嘴巴。

  難道裡頭那口水井就是……

  芝恩依然搗著唇,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那具流露傷痛的高大身影,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難怪相公會特地把它封起來,只因為不想看到它。

  娘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根本就沒有過去,她可以肯定,那道傷害還深深地烙印在相公的心底,外表看不出來,裡頭卻流著膿。

  「相公一定不希望讓人瞧見現在這副模樣……」芝恩很想進去安慰他,但也知道現在還不行,只會令他難堪,最好的方式就是當做不知情。

  她悄悄地回到寢房,重新躺回床上。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撫慰相公的心呢?

  芝恩了無睡意,望著帳頂思忖,一個當娘的人,真的會狠得下心丟下三個孩子投井自盡嗎?她並不瞭解當寡婦的心情,會因為耐不住寂寞,而真的跟男人私通?

  這些問題在芝恩腦中盤旋不去,卻怎麼也想不通,如果是她,相公若真的發生不幸,絕對不會尋死或改嫁,不是為了貞節牌坊,也不是為了得到眾人的敬重和表揚,而是為了孩子。

  不管將來的日子過得再艱苦困難,她也要親手把孩子扶養長大,就像娘為了生下自己,寧可犧牲性命一樣。

  所以芝恩真的不明白婆母是抱著何種心情,選擇投井自盡這條路,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

  就在這時,房門發出呀的一聲,被人推開來,她趕緊背過身去,感覺到相公輕手輕腳地上床,面向外頭側躺,過了許久,都沒有動靜,似乎已經睡著了,芝恩才全身放鬆。

  她也累了,困意跟著襲來,不過睡得很不安穩,又作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夢,腦袋變得很沉重。

  第二天,芝恩見相公神色如常,她卻在窺探「秘密」之後,無法再以平常心看待,多希望他能把心中的憤懣、委屈,都跟自己傾吐,她真的願意傾聽。

  要到何時,他們才能成為一對相知相許的夫妻?相公才願意信任自己,肯對她傾訴心事?

  第5章(1)

  五月中旬,由於一批鹽需要運送到銷鹽口岸販售,身為「運商」的雲景琛便帶著兩位庶出的堂兄弟出門。

  芝恩雖然不捨,但也只能為他打包細軟,另外又放了一小瓶保和丸,萬一在外頭吃壞肚子,或腹痛時可以服用,以及外傷藥膏,要是不小心受傷,也可以應應急,雖然不希望用上,但還是以備不時之需,以前還在娘家時,爹每次出門,她都會準備這些,然後交給隨行的奴才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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