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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簡瓔

  原來這就是接吻,原來這就是接吻啊!

  正當她沉醉在正式的初吻裡時,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叫嚷了起來——

  「啊——爹娘你們快來看,容禎哥和姊在親嘴啦!」

  金大秀和奉蓮娘聽到兒子這麼喊,飛快地出來了,他們瞪大了眼,皆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可是他們夫妻倆活了這麼久,從未見過的畫面。

  在全家的「見證。」下,金桐蕊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她爹把她許配給任容禎,符合了父母之命,誰都不能說啥。

  只不過這訂親一事倒也不能如此馬虎草率,不能只有他們自家人知道,尤其又經過了昨夜廢屋的劫難,金大秀認為更要將自家閨女已許了人的事廣為宣傳。

  於是,這日中午,他先到酒坊買了一壇上好的花彫酒,鄭重其事的去請了村長和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到家裡,由準新娘子金桐蕊自個兒下廚,做了滿滿當當一桌菜,再由他把閨女訂親一事說明了。

  吳進和他妻子康氏是依約來做客了,可夫妻倆見了金桐蕊卻是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奉蓮娘看得不安。「嬸子,您有話就直說吧,您跟吳叔這樣憋著,我們看了也心慌啊!」

  康氏這才說道:「今兒一大早我太河邊洗衣,聽見大家都在說大丫昨兒夜裡遇到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晴,說……」

  說到這裡她卻是不說了,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吊了起來。

  金桐蕊性子急,蹙著眉催促道:「大娘,您就快說吧,無論您聽見啥,我都挺得住。」

  康氏期期艾艾地道:「就是說、說……你和去救你的男人在無人的屋裡行那苟且之事。」

  「什、什麼?!」奉蓮娘聽了臉色發白,差點沒暈倒。

  金桐蕊長長的睫毛扇了兩下。「我沒有啊!」

  金大秀也氣急敗壞。「沒影兒的事,是誰傳出去的?姑娘家的清譽最最重要,怎可胡亂低毀?太豈有此理了!」

  金桐樹卻是眼珠子轉了轉,賊賊的視線在兩個當事人身上來回,聯想著看過的風月話本子,暗自吃吃笑了起來。

  照他早上在後院裡看到的光景,保不定他們兩人真有那麼豪放,不然在自家後院裡與男人親嘴,這是姑娘家能做的事嗎?

  「你們甭急。」吳進安撫道,「我知道沒那回事,也讓常利四處去闢謠了,只是村裡人多嘴雜,咱們也管不住他們的嘴,不過幸好,大丫和姓任的小伙子這會兒訂親了,既是有名有分,傳得再難聽也有個限度,你們就別惱了。」

  金桐蕊對於任容禎忽然成了她未婚夫的這神展開還有些不習慣,一得空也會質疑這樁親事是不是訂得太倉促了,可此刻聽到她和任容禎的「醜事。」已在村裡傳得沸沸揚揚,她當下就給她爹按了個贊,這事虧得她爹決定得明快,並且去把村長和幾個有份量的長輩請來了,想必今日這頓訂親飯吃過之後,經由這些人的嘴傳出去,她的醜事就會變美事一樁了。

  照這封建時代的標準,她實在不敢想,若她真的醜聞加身,往後別出門了,她生意也別做了,每個人都會當她是蕩婦。  現在呢,她不是蕩婦,她是名花有主,天差地遠,可驕傲了。

  酒足飯飽,送走了客人,金大秀奔波了一上午,有些乏了,想去躺一會兒,金桐蕊和奉蓮娘正要收拾碗盤。

  適才偷喝了兩杯酒的金桐樹薄有醉意,笑嘻嘻的推著輪椅過去,扯住了任容禎的衣袖,抬眼看著他道:「容禎哥,眼下你就要娶我姊了,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也不會是從石子裡蹦出來的,你要不要趁現在跟我們說說你是哪裡人,家在哪裡啊?」

  一瞬間,原本該去房裡、該去灶房的三個人都不去了,他們傳下了手邊的事,同時看著任容禎,忽然都來了精神。

  一家之主金大秀清了清喉嚨,說道:「容禎啊,大叔覺得小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和點點定了親,這事也該讓你家人知曉,若是你爹娘不在人世了,也該遙祭一番,讓他們知道你娶媳婦兒,好讓他們在天之靈也能安心,這是為人子女的道理,你說是不?」

  任容禎有些哭笑不得,神情因此變得有些奇特。

  奉蓮娘見他神色有異,深怕這門親事又黃了,連忙道:「容禎,你可別誤會大叔大娘,以為我們這會兒才在挑你的錯,點點既然要成為你任家的媳婦兒,戶籍也該隨了你,日後你們生的娃兒也要入籍,若是你真不知自個兒是哪裡人,我和你大叔好去同村長說說,設法讓你在咱們村裡設籍,只是要使些銀子罷了,不成問題的。」

  金桐蕊的嘴唇微微翹起,只是聽著,也不插嘴。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准老公到底是哪兒來的,至少要知個根底,不要哪天冒出個正宮,她倒成了小三了。

  「容禎哥,你就說吧。」金桐樹仗著酒意,又扯了扯任容禎的衣袖,有幾分撒嬌之意,「我爹娘都是好人,不會嫌棄你,只要你不是作奸犯科之徙,一切都好商量。」

  任容禎的面色恢復正常,回道:「我爹娘身體健康,尚在人世,見到點點這麼好的媳婦兒,必然歡喜。」

  金家所有人頓時都鬆了口氣,他們就怕他身世不詳,他們問他來歷會刺激了他。

  金大秀接著追問道:「那你家在何方?是哪裡人氏?」

  任容禎面不改色,鄭重地道:「大叔、大娘,我早就說了,我乃景親王府小王爺,乃是京城人氏。」

  第十二章  姑娘家的清譽最最重要(2)

  金桐蕊聽了差點沒吐血。

  我去啊!又來這套!

  看來又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根本是白搭嘛,他執意要說自個兒是那啥小王爺的,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金大秀站起身,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對任容禎扯開一抹虛弱的笑容,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容禎啊,大叔眼皮子在打架了,去躺會兒。」

  金桐蕊吆喝一聲,「娘,咱們去刷碗吧。」

  「嗯……」奉蓮娘把頭垂得低低的,快速收拾碗筷抹桌子,就像生怕有誰會捉著她繼續聊任容禎的出身。

  「我……尿急,去撒泡尿。」金銅樹也借口尿遁,飛快推著輪椅消失不見。

  任容禎見金家人瞬間鳥獸散,忍不住蹙眉咕噥,「我說實話怎麼就沒人信?難道我臉上刻了個騙字?」不過他隨即揚出一抹笑容。

  他很是喜歡這純良的一家人,不因他一無所有而嫌棄他,將來若是知曉他真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不知道會有多驚嚇?

  金桐蕊臉上的紅腫直到五天後才褪了顏色,這也意味著她可以出門做生意了。

  獲救後,她沒說當日劫走她的是金銘文,也沒說自己被逼著給了黃瓜涼皮的配方,更沒說那辛苦辦兩桌席面得到的二十兩銀子被金銘文給搶走了,她只說被劫時銀子丟了,她不知道丟哪兒了,可能早就被人撿走了,讓她爹別巴巴去找了。

  為何她不說?她是覺得說了也無濟於事,也是為難她爹,她爹老實,肯定不敢去找她二伯父一家算賬,就算敢去,拿不出證據來是金銘文干的,反而會被她那厲害的二伯娘噎得說不出話,明知道劫持她的是金銘文卻又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口惡氣無法出,她爹心裡肯定會像油煎似的,會氣壞身子的。

  反正炙夏快過去了,她也打算不做涼皮生意了,如果她二伯父一家要做就隨他們,她另有盤算,她相信心眼那樣壞的人自有天會收。

  說起來,她為了琢磨那兩桌席面加上後來養臉上的傷,也有十來天沒做生意了,那些個日日都要跟她買一份涼皮吃的鄉親肯定饞得緊,因此今日她特別備下了六十份涼皮,還把黃瓜多醃了一倍,售價打八折,價格降為八文錢,算是給那些等了她十多日的忠實顧客的優惠。

  想到能做生意她就神清氣爽,正當她喜孜孜的把做生意的東西都準備好,全家人要一塊兒出去擺攤時,金大山來了,這回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金大秀一見到來人,肩膀都垮下來了,他蹙眉迎了上去。「大哥怎麼來了?有事嗎?」

  上回大哥討涼皮配方不成,兩家算是正式撕破臉了,金大秀雖然不若過去見到大哥時的唯唯諾諾,但還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沒有好事。

  金大山哼了聲,瞥了他們堆滿東西的板車一眼。「自然是有事才會來,你當我沒事喜歡上你這兒嗎?」

  金桐蕊見他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就打從心裡不爽,她大聲說道:「我們正要趕著出去擺攤,大伯父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了我們的時間。」

  任容禎聽了直想笑,能如此目無尊長,這村頭村尾恐怕就只有這妮子做的到。

  金大山很不高興,他瞪了四弟一眼。「老四,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這樣跟長輩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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