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信?」奉蓮娘苦口婆心地道:「點點,咱們跟容禎都相處一段時間了,容禎的人品,爹跟娘都信得過,你就聽爹娘的,免得你大伯父又來打你的主意。」
金桐蕊一凜。「娘,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奉蓮娘不善說謊,被一逼問,便全盤托出了,「就……對面的吳嬸子在外頭聽到的,你大伯娘說物色了一戶縣城富商,要把你賣去那戶人家做丫鬟,那富商家的大老爺都六十多了,卻極為好色,尤其愛招惹家裡的丫鬟,娘是怕你大伯父、大伯娘真把你賣了,要是你讓人槽蹋了,爹娘也不想活了。」
金桐蕊一聽就炸毛了。「他們憑什麼賣我?!憑什麼?」
奉蓮娘歎了口氣。「俗話說,長兄如父,你大伯父佔了你祖父的位置,咱們金家的事他都作得了主,每家的規矩都是這樣的,這也無可厚非,爹娘是擔心他們耍起手段來用強的,到時我們也救不了你,反正你終歸要嫁人的,不如現在跟容禎成了親,你大伯父便再也不能打你的主意了。」
金桐蕊吸氣、吐氣,試囹保持冷靜,好,既然都穿來了,她也只能認同這時代的歪理,看來要脫離那狗屁大伯父的掌控,她得設法和金家劃清界線才行。
「我明白了,您再讓我考慮幾天。」 這一夜,金桐蕊好不容易睡著了,卻作了惡夢,夢裡賴子豬梧住了她的口鼻,正要玷污她,他淫笑著,他的手在她身上亂摸……夢裡的一切都十分真實,彷彿她正在經歷一般,她嚇得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看著窗子外頭天也濛濛亮了,她索性起身,拿著乾淨衣物要去沖澡。
出了門要去淨房,她不由得一愣,有人起得比她更早。
後院裡,任容禎拿了根長木棍正在耍棍,耍得虎虎生風、有模有樣,金桐蕊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崇拜,這時候看他像個武師似的,特別帥氣迷人。
憑良心說,他是長得很不錯,前世她是迷妹,追過的偶像不在少數,任容禎的相貌放在那些偶像男團裡也是半點都不遜色。
她就這樣杵在門邊不動聲色,有些著迷的看著他揮汗耍棍,腦子裡無可避免的想到了昨夜的唇碰唇,然後再看著他,一瞬間忽然很是擇動。
感覺這東西是騙不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她完全不會討厭他碰她,也不會覺得他是色狼,尤其是他用披風把她包帙起來,將她緊緊護在懷裡抱著她回到家裡,她心裡真是很踏實,她無條件的相信他會保護她,也相信他會把她安全的送到家。
比起再被她那狗屁大伯父賣給老男人當續絃,或者被她那無良的大伯母賣到城裡做丫鬟,跟任容禎成親好上了一百倍,如同她娘說的,她有一手廚藝傍身,他無家可歸也沒差,他們小夫妻好好做吃食生意,餓不死的,將來再生幾個小蘿蔔頭,她在古代的生活也能過得風生水起。
再想想,若是昨夜她真被那賴子豬玷污成功了,照這時的標準、這裡的規矩,他非但沒有罪,她還得因為失了清白嫁給他,這是多可怕的事啊!
婚後就如同賴子豬形容的,他躺著吃喝,數她做廚掙回來的銀子,她不嘔死才怪,若是他想跟她行房,她還不能拒絕,根本是地獄!
如此這般,恐怖的夢境和她娘咋夜說的話在她腦中交錯,就在任容禎耍棍告個段落時,她下了決心,大步走到他面前。
第十二章 姑娘家的清譽最最重要(1)
任容禎早發現金桐蕊杵在後門那兒看著他,他繼續舞棍,沒往她那兒瞥去一眼,有幾分特意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現之意,也思忖著保不定她看著看著就有結論了。
他舞了小片刻,已是大汗淋漓,想著她應該也看夠了,這才舞了收棍式停下來,沒想到她馬上一臉堅定地朝自己走了過來,倒教他有幾分詫異,她看起來像是真下了什麼決心。
金桐蕊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她暗喑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起眼眸看著他。
她這一世十五歲,前世也不過才十七歲半,雖然跟她老爸鬥氣時,常嚷著她不幹廚房活了,要嫁人去,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真會這麼早婚,要是老爸知道了,肯定會打斷她的腿。
不過就算被打斷了腿也無妨,她多想她老爸能知道啊,這時空相隔的遙遠距離,他們怕是永世不能再相見了吧?
她是個韓劇迷,每每看劇裡有婚禮場面時就會想像將來結婚時,也要讓一輩子穿著廚師服的老爸換上筆挺帥氣的西裝,牽著她的手走進禮堂。
可是如今這願望也實現不了了,不僅不能讓她老爸牽著她的手進禮堂,也不能給她老爸看她穿白紗的樣子,嗚嗚……但是換個角度想,這樣也好,免得獨生女兒要出嫁,她老爸在禮堂哭得慘兮兮的,那多不男子漢。
她吸了吸鼻子,長睫眨了眨,露出一個傻瓜般的笑容。「估摸寧。」
任容禎沒聽清楚她含含糊糊的說了什麼,他上下打量著她,心裡有幾分不明白她眼角突然泛起晶瑩的淚光是怎麼回事。
清早在後院裡見著他是什麼稀奇事嗎?犯得著這麼感動嗎?他肯定這不是含情脈脈的神情,不過也弄不明白她這眼神是什麼意思,這小妮子說話做事常出人意表,興許就是這樣才牢牢捉住了他的心吧。
他素來不喜京中那些笑不露齒、語不掀唇的名門責女,可儘管如此,他理想中的未來媳婦兒也該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軍,萬萬不會是個女廚子。
任、霍兩家交好,他和霍家的紫靖郡主亦是青梅竹馬,紫靖執掌西境二十萬大軍尚且游刃有餘,他在邊關他二哥麾下歷練,如今人人稱他一聲少將軍,所有人都當他和紫靖會是一對兒,連他自己也是如此認為,想著待他在戰場上立了大功,封了大將軍,要定下來時,再與霍家商議親事,左右紫靖也是一心繫於西境,兩人都對兒女情長沒什麼興趣,真被逼急了再來成親也不遲。
往後夫妻兩人同心協力為朝廷效力,紫靖仍然鎮守西境,他則與他二哥負責雁門關,將大齊邊關守得滴水不漏,這想法存在他腦中許久,他半點也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可是今日對著眼前這張小臉,他卻是覺得很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過去,即便紫靖相隔一年半載才回京,他也不曾惦記過她,可如今他光是想像金桐蕊成了他的媳婦兒,她長年在這裡做她的吃食生意,而他在邊關鎮守,兩人各自為理想而努力,那他豈不是長年都見不著她了?
她才不過去縣城一日,他就如此記掛,成親後若還要相隔兩地,他肯定會瘋掉,那還要如何上陣殺敵?
金桐蕊見他遲遲沒有答腔,猛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改口,「我是說早。」 任容禎對她說了什麼不以為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昨兒才遭了那麼大的罪,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晨光下,他看得清楚,她還沒洗臉,一張小臉卻乾乾淨淨的,連丁點眼屎屑屑都沒有,可見整夜都沒睡好。
這也在情理之中,試問哪個姑娘家經歷了那種事還能睡個安穩覺的?他暗自起誓,他絕不會再讓她遭遇那種事,絕對不會。
「就是……睡不著。」金桐蕊感覺到心因為他富含寵溺和柔情的舉動而怦怦亂跳,害羞得微低下頭,咳了一聲後,再度抬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定定地望著他,接著慢條斯理、正經八百地問道:「任容禎,你跟我爹說要娶我,你可是想清楚了?」
任容禎忽然有些想笑,這妮子太逗了,分明緊張,又要裝得慢悠悠,好似不在乎。
他驀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她嚇了好大一跳,不由得驚呼一聲,驀然將眼睛瞪得老大,臉也跟著漲紅了。
「我想清楚了。」他擁著她,柔聲說道,「你呢?你可想清楚了?」
他這般沒臉沒皮的裝瘸賴在這裡就是為了她,自然是想清楚了,而且再清楚不過,她就是他要廝守一生的姑娘,他會有這趟劫難,會來到這陌生的村子,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就是為了遇見她而來。 「你、你你……」金桐蕊羞得不行,推著他,急促地道:「你先放開我,放開我再說,我爹娘小樹保不定就要起來了,讓人瞧見可不得了。」
任容禎淺笑,篤定地道:「瞧見了更好,那咱們的婚事就板上釘釘,沒得反悔了。」他的眸光忽地一暗,似笑非笑地低語道:「若說要板上釘釘,那就再做這個,我就不信做了這個,你還能不當我媳婦兒。」
哪個啊?金桐蕊正聽得雲裡霧裡,就見他低下頭,飛快把嘴唇壓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柔情似水,把她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他的舌尖竄進她口中時,她全身彷彿通了電,整個人都傻了,任由他在她唇上輾轉碾壓,再加上他一雙胳膊將她死死篩住,她也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