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堂堂一個大總裁,這等小事他不會管。」
見女兒一提及池靜又有些閃神。尤董說:「你啊,才見了一面就這麼死心眼,真想當池靜的妻子就要積極點。」
「還不都是爹地老在我面前提他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有能力……池靜啊……是個不錯的對象。只是人家有對象了,我不想瞠渾水。」
「哪來的對象?我向一些和池靜熟識的朋友打聽過,他哪來的妻子?像他這種有身份地位的人,結婚不弄個世紀婚禮,怎可能連朋友、集團內的董事都不曉得?我看他是誕你的。」
「可是……不也聽說近來他和一個視障的女子走得很近?」
尤董笑歎,「哎喲,我的寶貝,你覺得像池靜那樣的男人會去娶一個瞎子嗎?沒有哪個傻瓜會做這種蠢事。真是這樣,那個瞎子也該有自知之明,以她這樣的條件配得上人家嗎?她該聽聽後頭有多少人因為她而連帶的瞧低了池靜。」
「爹地,別瞎子瞎子的這樣說人家!即使眼盲不能視物,池靜真的可撇開她的缺陷而對她另眼相待,想必她必有什麼過人之處。」尤馨培歎了口氣,「我是中意池靜,聽到他對一個眼不能視物的女子大獻慇勤時,我同樣也不以為然。感覺上……輸得不甘心。可爹地,喜歡一個人是沒什麼道理的,哪來那麼多附加條件?我不會因為池靜喜歡上一個條件下如他的女子而瞧低了他,反而會更欣賞。」
「馨培啊,你就是這麼沒企圖心。」
「爹地,這件事別再提了。」
「你這是……我本來要打電話給池靜,約他一塊吃飯。」
「你事先不約,這樣突然打電話給人家很不禮貌。」
「事前怎麼約,說咱們到這裡來是找邱老師算命?池靜知道一定惱怒!」
雨勢漸小,有人趁此機會打算快步離開。幾個急急忙忙的年輕人在經過劉苔時不小心衝撞了一下,她重心一個不穩,身子往外撲跌了出去。
「啊……」她試著穩住身子,可腳一踩空,連滾下好幾階,到了平地時還滾了圈半這才停住,她痛得爬不起來。
痛啊!膝蓋痛、手肘痛……痛到後來像是全身都在痛!全身置身雨中,棉質外套很快的被淋了濕透,模樣狼狽極了,
肇事的年輕人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除了雨聲,她聽到了喧嘩聲,很多人在觀看嗎?多困窘!可她現在連起身、躲開這困窘的能力也沒有!忽然有東西遮去了打在她身上的雨水,一陣馨香撲鼻,她耳際響起了溫柔的聲音,有人扶著她坐起來。
「你沒事吧?」劉苔有些頭昏腦脹,驚魂甫定,她搖了搖頭,「……還好。」這香氣和聲音……腦中靈光乍現。是方才和她家爹地談論著池靜的女子,好像叫「心培」?
這女孩真好、真善良!想必是個美麗又有氣質的大家閨秀吧?
「站得起來嗎?我扶你到旁邊。」尤馨培才這麼說,有人甩上車門快步朝她們走來。
咦?那人不是……池靜?!
「劉苔,你怎麼了?」
「有人撞到了她,她摔下了那個短階。」尤馨培乍見池靜好開心,後來才發現他不是因為她才過來打招呼的,而是因為這一位劉小姐。這位……是他的什麼人嗎?瞧他擔心的。
池靜怔了一下,這才發現幫助劉苔的人,是有過一面之雅的尤馨培,向她一頷首,伸手接過劉苔,語氣透著憂心。「摔傷了沒?」
「還好,我沒事。」
他大致看了下,是有些擦傷,感覺上還好。「身子夠差了,又淋了雨!」
劉苔心思不在自身的傷處,她反而在意起一些平時根本不會在意的事。此時的她狼狽透了,一旁的美麗小姐想必更顯風華。什麼叫雲泥之差?她呀她,第一次這、麼世俗的在意起別人的比較,第一次這麼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池先生,真巧啊,你也在這兒。」尤董過來打招呼,瞧見他扶著方才摔下階梯的女子。「這位是……」
劉苔攀在池靜手臂上的手施了力,輕輕的開口道:「不要再開『這是我妻子』這樣的玩笑了,我很困擾!」
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此刻想必用一種極度不爽的神情瞪視著她,她有些不安的低垂下眼。
第7章(2)
「啊,呵呵……這位小姐真幽默。」尤董十分滿意這答案,他哈哈的笑。「之前傳聞你已婚,我還替你到處駁斥!沒道理啊,你結婚,憑咱們池尤兩家生意往來這麼多年,怎沒來張帖子告知,好讓我也沾沾喜氣。」池靜一逕的沉默令劉苔不安。
「我有些冷,先送我回去吧。」他皺了皺眉,扶著她轉身要離開。
「池靜,要不要一塊吃個飯?」尤董在他轉身之際開口。
「不了。」他一臉的不高興。
真狠!這大少爺脾氣真大,一不高興還真的什麼情面也不留。這位好歹是有生意往來的長輩吧?劉苔低低的說:「尤小姐方纔這樣幫我,你是該請人吃個飯。」
一兩秒後見他仍沒反應,她只得回頭,憑著印象中尤老聲音所在的位置頷首。
「不好意思,因為我受傷了,池靜改天再與您約時間。還有,心培小姐,方才謝謝你。」
上了車後,池靜涼涼的開口,「不是出自我嘴巴的話,你以為我會遵守?」
「長輩約你吃飯,你這樣太失禮。」他冷笑。
「是你約的,請吃飯也是你一個人的事吧,與我何干?」劉苔沉默著。
「還有,什麼失禮?你聽不出來他約我吃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是生意上的朋友,約吃個飯有什麼問題?即使是他請客也請得大方。可如果對方別有目的,他不知道便罷,知道了還欣然答應,安著仟麼心?
「那位尤老先生似乎很喜歡你呢。」
池靜一雙利目瞪著她。「那又怎樣?」
「尤小姐想必是一位美麗的大家閨秀。重要的是,她善良又氣度好。」不同於許多富家干金的驕縱自恃,她對她印象很好呢!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過上那麼強的情敵,她一定甚感榮幸!可現在呢?有點悲哀呢!「她和池靜……很適合吧。」
他鐵青著臉不再言語。一路上飛車回家,似乎是把怒火發洩在速度上。
回到了家她一路慢慢摸索,有好幾次差一點跌倒,池靜冷眼旁觀,就是不伸援手。費了好大氣力總算回房間,她找到了衣服就摸著往浴室走,來到了門口被略高起的門檻絆了一跤,眼見就要拿臉去砸地面了!一隻有力的臂膀及時伸出攬住了她。眼前一片黑,一點都幫不了自己的劉苔惱意連連。不過是衣櫥到浴室的距離,不到十步的距離,為什麼連這樣自己都到不了?
她眼盲不是一兩天的事,一個多月了,她連這樣的距離都會絆倒!
不曉得劉苔的氣苦,感覺臂彎裡的嬌軀驚魂甫定就忙著掙脫,池靜縮緊手臂,將她撈進浴室。
「放開我!」劉苔生氣的掙扎。
「你連進浴室都會絆倒,還敢叫我放開?」池靜的火氣也很大。
他是一路氣回家的,前一波火氣未消,這女人不知安撫就算了,還敢鬧脾氣!
算了,敢對他鬧脾氣的女人,普天下除了她劉苔,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放下她後,他放了洗澡水。
劉苔不同於以往的在一旁等著他幫她更衣沐浴,開始動手脫衣,衣服擦過方才跌傷的傷口,刺痛感讓她皺了眉。脫到裡頭的連身襯衣,她摸索著浴缸,一個不小心又差點撲倒。
池靜看得火大,把她拉了過來,粗魯的用水打濕她,咬著牙說:「明明沒有我你什麼事都做不好,你憑什麼不要我?你哪來的膽子敢這樣對待我?什麼叫別再開「我是你妻子」這樣的玩笑,你很困擾?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在她心裡他是什麼?為什麼他像是隨時可以被撇下?她明知道他喜歡她,難道因為他的喜歡,就能任意擺弄他嗎?
「對!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沒法子自己出門、沒法子自己穿好衣服,甚至連衣櫥到浴室的距離我都可以跌倒!
「可如果沒有你,沒有安全感的我不會事事依賴,不會任由自己偷懶,我會留心每件事,不會到現在連十幾步的距離都走不好!這能怪我嗎?就只怪我嗎?
「沒有你在我身邊,一開始我也許會過得不順手,可我相信假以時日,我可以一個人過得很好。」她輕輕的開口,防止洩露太多的情緒。「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她希望他離開她!這應該是她目前能為他做的事。
在聽到尤老說的話之前,她雖然也沉迷在池靜的溫柔和付出中,可她卻不是沒有不安過。
一個風水師能嫁入豪門的緣份已夠讓人無法理解?!之後又逢變故,一個瞎了的風水師嫁入豪門?在以往她活得瀟灑自在,別人怎麼看她半點影響不了她。可如今的她形同廢人一般,她無法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