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窮操心什麼?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值得大驚小怪?我剛好完成你們公司的廣告企劃案,既然你來了,我請客,我們一邊用餐,一邊討論要不要稍作修正——雖然我對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夏語綾笑著挽起他的手,半拉半弦迫地移動他的步伐。
初日輝很不滿意她粉飾太平的作法,可是一看到她堆滿笑意的臉,他心底的剛硬便融化了,只能好氣又無奈地由著她,暫時放過她。
「初學弟,不要再讓小夏傷心了,這次你要是敢再負心,我花錢買兇砍你一千刀。」張玉菁撂下話。她只要好友幸福,不要再見好友心碎。
這番「狠話」讓夏語綾踉蹌了一下,一隻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她。
她哭笑不得地說:「閉嘴,玉菁,你太恥噪了。」
但是,很窩心。
她喝酒了嗎?
不然怎麼有種昏昏沉沉、全身無力的感覺?
可是,她沒有宿醉醒來後的偏頭痛,沒有難受又想吐,也沒有想站起來都覺得天旋地轉。
以上症狀全無發作,那她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四肢酸痛得無法移動,一動就有如快肢解,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它被坦克車輾過了……
等等!這是什麼?她腰上的重量似乎是一隻手,而且是……男人的臂膀?!
霎時之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語綾居然也有不敢回頭的一天,肌膚敏感地感受到背後有道輕淺的呼吸,溫熱氣息不斷朝她肩窩處飄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仲擊著她的腦袋——她是赤裸的,一絲不掛。
「不要再挑逗我了,我怕你一下子承受太多,明天下不了床。」雖然他的慾望仍蠢蠢欲動,吶喊著要埋入她體內。
這聲音、這聲音她不會錯認。「初日輝?」
低沉的輕笑聲響起,沙啞且使人聽了酥軟,帶了點誘人的性感。「你好像很意外,聽起來也有點咬牙切齒?」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不是意外,而是想拆了他的骨頭。
「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吧。你說反了,我是受害者。」他笑得異常愉快的說。
「最好我有本事強迫男人。」他分明睜眼說瞎話,得了便宜還賣乖。夏語綾想拍開他爬到她胸前的巨掌,無奈她互山力,全身就痛得忍不住發出呻吟。
「啊…」
「真的不能再引誘我了,否則你會吃不消……」他望著她,黑眸又轉為火熱。
真是不聽話的小東西。
她臉色排紅,緊咬著下唇,不讓它再發出任何引發他慾望的低吟,卻發現為時已晚。「喂,控制一下……」
「我也想叫它乖一點,可誰教你逸出美妙的輕喘,它記起和你歡愛的快感,不小心就又想使壞了。」他故意挺腰一頂,見她驚得連動也不敢動,小小的惡作劇成功讓他笑不可抑。
「閉嘴!我不想聽充滿狠衰的黃色笑話。你把手放開,我要下床了。」她羞惱地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室昏暗,只有一盞小燈照亮雙目所能及的空間。
這是一間很男性化的臥室,窗簾拉上,微微的月光從縫隙照了進來,看得出是晚上,卻不知幾點。
「不放,我喜歡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他雙臂收緊,將頭埋在她迷人頸肩,輕嗅著她的髮香和體香。
動彈不得的夏語綾感到十分荒謬,卻是氣惱得笑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仔細說清楚。」為什麼她會和他在清醒的狀況下……不,她不可能同意他「達陣」的要求。
「你拉我上床——」
「這段跳過。」她臉頰發熱,聲音微小,害羞得想摀住臉,沒臉見人了。
「你脫我衣服——」
「再前面一點。」這算什麼?刻意要她臉紅嗎?
初日輝狀似無奈地吻著她耳垂。「你把手伸進我褲檔——」
「等一下,你給我說點正常的,不牽涉情色。」她有那麼飢渴嗎?居然把平時的想像付諸行動了?
他偏著頭,假意想了許久,「要多正常呢?我想不起來,滿腦子都是你扭腰擺臀的嬌媚樣子,嬌軀熱得摘扦在我上面——」
「夠了,從進餐廳開始。你點了一客龍蝦、我是牛排……我喝茶,你是一杯威士忌……」夏語綾止住話語。不對嗎?他似乎在笑。
「你確定是茶?」多有趣的誤會,他感謝發明調酒的偉人。她遲疑地一頓。「不是嗎?」
初日輝的手摸向她肩膀,輕輕一個翻轉,讓背向他的她與他面對面。「你拿的是酒精類的餐單,那間餐廳不供應茶品。」
「可是我明明看到冰茶……」她忽地怔住,明白自己犯了多可笑的錯誤。
「你太緊張了,把蘭姆酒底下的長島冰茶看成蘭花冰茶,還說沒喝過蘭花冷泡的花茶,想嘗嘗鮮。」他阻止過她,只是沒明說那是酒,誰知她及過來怪他小氣,連杯茶也不讓她喝。
「不要說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她連忙伸手摀住他的眼,不讓他看她。
太丟臉了。
蘭姆酒和長島冰茶她怎麼會搞棍?一時閃神眼誤,造就了終生侮憾。
見她懊惱不巴的神情,初日輝的笑聲自胸腔滾滾而出。「用不著自厭,對身為受害者及受益者的我而言,你喝醉酒的反應太可愛了。我愛了你一回又一回仍亢奮不己,真想把你裝在口袋裡帶走。」
「天夠……別說了,我都想撞牆自殺了。」她的酒量有這麼差嗎?
他大笑地摟緊她。「那就死在我懷裡吧——欲死欲仙地上天堂。」
夏語綾聽著他得意的笑聲,氣得很想拍他脖子。「我到底喝了幾杯?」
「四杯吧。」大概。
她難以置信的驚呼,「你讓我喝下四杯長島冰茶?!」
「是三杯半。你把半杯冰茶吐在我嘴裡,說要我分享喝茶的樂趣。」而他的確很享受,她主動沒懷送抱,他豈有拒絕之理。
雷呢?把她劈死算了。「而你就放任情況失控,坐享其成?」
她是有錯在先,可他起色心在後,沒比她好到哪去。
「如果你是我,你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嗎?尤其在身上磨蹭的人是想要很久的至愛,你會順理成章的接受,還是會忍著勃發的慾火推開他?」而他選擇前者。
「你不是君子。」她悶聲埋怨。
「對,我是小人,但更是一個愛你、想佔有你全部的男人,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屬於我。」他是無可教藥的自私鬼,只為愛她而卑劣。他確實是可以制止她,以力氣而言,他若不想,她絕對無法對他為所欲為。
然而,他是個男人,還是個恐懼失去她的男人,任何能捉緊她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他要她是他的,要她站在他身邊,手心始終握著他的手。
夏語綾心一動。這就是愛嗎?為何她的心想相信他了。「不要再獸性大發了,我很……痛……」
「我也痛。」他一語雙關,捉起她的手撫向他胯下的昂藏。「痛死了,全是你的錯。」
聞言,她表情瞬間扭曲。「初日輝,去沖冷水澡。」消消火。
「不要。」他啞著嗓音,大掌貪戀地撫摸自己愛了一遍又一遍的雪嫩嬌桐。
「要我踢你下床嗎?」對付野獸無須同情心。
「這張大床是我的。」他是床的主人,哪有道理讓她喧賓奪主。
「那我走。」她絕不讓他稱心如意。
他眉毛一挑,狡猾地低頭吻著她胸前盛開的兩朵紅梅。「以你的體力,走得了嗎?」
「你……你混蛋。」趁人之危。
「我愛你。」他繼續往上吻著她的鎖骨,手也撫向艷色紅唇。
「你……你真的很可惡,你讓我……好心疼。」他怎會傻得愛上不敢愛他的膽小鬼?她根本沒有他想像中的勇敢。
看著她,初日輝墨黑的瞳眸浮起柔情。「讓你離不開我是我的目的,但要愛你多深,你才會真正成為我的?」
「日輝……」他眼中的情感好深,足以淹沒她。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親愛的小夏學姊,你一向走在我的前方,你說有沒有那麼一天,我能走進你的心?」長指一如畫筆,在她左邊的心房處畫圈。
朦朧了,她蓄淚的眼。「不要愛得這麼無所適從,我的心裡一直有你。」只是藏得深,不想被人瞧見。
記憶中他獨行的身影像是一隻蒼鷹,飛得高,飛得遠,飛向陡峭的懸崖,以雄姿俯望著地面,而她總覺得自己追不上他的高度……
第7章(2)
「不夠,對我來說還不夠。我要的是你全心全意,而非因為我愛你,你才決定愛我。」他看得出她眼底的猶豫,一再想退縮。
初識時的她,雙眼澄澈得宛如蔚藍晴空,找不到一絲雜質,而不管前面有什麼東西阻擋著,她都會一腳踢開,奮不顧身追逐她想要的事物。就是這種令他不得不震撼的大無畏精神,令他無法不看著她,她永遠是他心中的彩虹。
但曾幾何時,她眼中的光芒不再那麼閃亮,雖然燦爛依舊,卻少了教人無法逼視的鋒芒,多了一抹使人心疼的優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