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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娘,你沒抱錯小孩吧!他肯定不是我弟弟,你看他臉上的肥油有幾寸厚。」刮都刮不下來。

  「娘,二姊欺負人,我一點也不胖。」他明明偏瘦,就是吃得多,力氣比常人大了些。

  「在某個月黑風高、風雨交加的破廟裡,有位年輕貌美的少婦十分艱辛的產下一子,此時有個乞丐婆也抱著兒子入廟,她為了讓兒子吃好穿好,偷偷換了兩人的孩子……」人不自私,天誅地滅。

  「哼!二姊又在說話本了。」誰聽不出在影射他,他又不是傻子,她隨口編兩句他就信為真。

  二、四歲前,他曾以為是真的,抱著大哥的腿要去找親生爹娘,好把那個可憐孩子換回來,可是等他越長越大,和父兄相貌越來越相似,他才氣呼呼的瞪大眼,氣惱二姊又誆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說不會真的發生這種事,皇子都能換,何況是尋常百姓家……」說的正是狸貓換太子。

  「秋兒——」周氏出聲斥喝,制止女兒的口無遮攔。

  皇家的事由不得百姓議論,禍從口出。

  知道自己多嘴了,寧知秋自打嘴巴的逗娘親開懷一笑。「我童言無忌,娘有怪勿怪,當沒聽見。」

  沒繃住的周氏輕笑出聲,「還童言無忌呢!你都不小了,再過幾年都要擇婿嫁人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間,當年那個早產、被斷定活不到週歲的孩子都長個兒抽身子了,現在都快高過她了呢。

  感慨萬千的周氏輕撫小女兒總曬得不黑的柔白面頦,內心的感激無人能知,多少個夜裡她曾因沒護好女兒而淚流滿腮。

  「我才是小童。」寧知方指著自己。

  沒理會幼弟的寧知秋將那張湊近的臭臉推開,獨佔母親的懷抱。「娘先關心大姊吧!她比我大一歲。」

  她前頭還有人排著隊呢。

  「少把我扯進去,我不愁沒人上門提親,眼界低一點也能將就,可是你呀!看起來凡事不在意,其實什麼都在意,真該好好盤算盤算,為將來做好準備。」她這個妹妹嬌得很,受不得氣又吃不了苦,只能當菩薩供著。

  如妹莫若姊,當了十幾年的姊妹,不知十成十也有七、八成,看似好脾氣的妹妹其實性子拗得很,心眼不大又愛記仇,誰欠了她,定連本帶利討回來。

  「槿兒這話說的沒錯,四個孩子當中娘對你最放心不下,吃要吃好的,睡也要睡好睡飽,還不許有人和你唱反調,天底下有幾人能包容得了你呢!」唉!一想到就頭痛。

  「有呀!」還真有一個。

  「有?」

  「近在眼前。」寧知槿剝開了一顆石榴,一半給了妹妹,一半挖了一匙放入娘親嘴裡。

  「近在眼前……」她在打什麼啞謎?

  她眼神往東邊一瞟,「不就是隔壁的把總大人,每回被二妹氣得快怒髮衝冠了,一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可是妹妹手一招,他再不情不願也會走過來問一句什麼事。」

  只是口氣很彆扭,不耐煩卻又不由自主,好像上輩子欠了她似,今生是來還債的,沒二話就得受著。

  「大姊,你確定不是給我找仇人?」她和華勝衣?大姊的眼睛長青苔了,看得霧茫茫。

  「你不認為他很適合你?」一個愛裝蒜,一個目中無人。

  「他配我太老。」寧知秋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若不以外觀來看,她兩輩子的年齡加起來足以當他娘了,究竟是誰比較老,還嫌棄人家。

  「這倒是……」把總大人不可能等她及笄。

  不過汝非魚,焉知魚之樂,真的等不了?緣分的事最難預測,當一心期待時,它過門不入,等人不再等待,它悄然而至。

  「大姊,我們那批蠶絲賣了多少?」雖然養的不多,但賣相好,結繭很順利,一顆顆圓滿飽實。

  一說到蠶,寧知槿也樂了,「有二兩銀子。」

  在寧家未敗前,這點小錢她們姊妹根本沒放在眼裡,她們一個月的月銀就有十兩,這還不包括爹娘私底下塞給兩人的花用,銀子這種俗氣的東西從不用她們擔。

  可是散盡家產後,才知生計艱難,從不為黃白俗物發愁的千金小姐也懂得精打細算,知曉每一文錢都來之不易。

  換下綾羅網綢著布衣,如今在她們眼中,二兩銀子等同於二千兩,萬分珍惜,手上的碎銀子可是能把米缸裝滿。

  「不是才三斤多嗎?價錢算不錯了。」她以為蠶絲很便宜,川蜀應該有不少養蠶人家。

  幼蠶脫一次皮叫一齡幼蟲,脫兩次皮是二齡幼蟲,以此類推,從幼蠶到成繭約二十日到三十日,蠶的生命週期很短,從繭化到破繭而出成飛蛾,最多只能活四十幾天,完成交尾後便會死去。

  寧知秋從幼蠶養起,等它們吐完絲再賣掉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她留下四十多個蠶蛹準備讓它們再產卵,培出更多的幼蠶再養一批。

  這一次她不準備賣了,要積累起來做蠶絲被,她要記錄多少只的蠶吐出來的絲才夠完成一套被褥,下次才好衡量蠶的數量,有多餘的再賣出,賺點零花錢就好。  蠶兒收了,等著下一批再繭化,而田里的作物也欣欣向榮,開始開花結穗,離豐收不遠了。

  二十畝田地有十畝種了水稻,六畝為玉米,外圍的四畝地分別種了土豆和甘薯,在土豆和甘薯邊又種了幾排大豆,用來搾油,夠吃大半年,明年再種其他。

  「你還說呢!田里那些農具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咱們村裡的人都來問,我回答不出來只好叫他們自己去看。」有個太過聰慧的妹妹,她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慧極必傷。

  寧知秋無所謂的吃著石榴。「只要不拆了就成,能推廣出去也是積福,我功德無量呀!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我造廟?」

  越多人知道她就越安全,這世上多得是功利之輩。

  「才說你胖就喘上了,也不怕福澤過厚承受不住,你要當神仙等我百年後,福蔭一下你家大姊。」語調輕鬆的寧知槿話裡暗帶沉重,妹妹的身子一向嬌弱,唯恐她死在自己前頭。

  「行呀!你是桃花,我是蝴蝶,翩翩舞在春風裡。」人生就是要活得自在,不為臭皮囊拖累。

  「桃花仙子,蝴蝶仙子……」寧知槿笑得撫著肚子呼痛,樂不可遏。

  「你們呀!都不小了還胡鬧,不如方哥兒穩重。」周氏縫補丈夫的衣裳,也是邊說邊笑。

  「對,我穩重。」姊姊們太愛鬧了,他的責任重大。故作老成的寧知方面色憂慮地吐出一聲歎。

  「你滾吧!小方球。」人小鬼大。

  「哪邊涼快哪邊待。」妄自尊大。

  兩個姊姊同時稚氣地朝弟弟吐石榴籽,把他氣得哪還有點穩重的樣子,找著吃剩的籽要吐回去。

  姊弟又鬧了一回方才罷休,一身件濕濕。

  「娘,田里的農作已經不需要爹和大哥忙著,我看他們空閒得很,要不要讓他們找個事做。」爹的書快被他翻爛了,而大哥時而發呆,時而歎氣,全然沒了生氣。

  「他們能做什麼事?」她也正愁著。

  寧知秋摟著母親肩膀,將頭往她肩上一靠。「爹不是夫子嗎?村子裡也有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大人們也想他們有點出息,要不和村長商量辦間私熟,讓孩子們說點字?」

  周氏一聽,眉開眼笑地往腿上一拍。「好主意,你爹聽了肯定很滿意,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些書呀!」

  寧錦昌從來就沒什麼做大官、發大財的志向,唯好聖賢書而已,一從本家分出來後就不願長居京城,二話不說便帶著妻小來到文風鼎盛的江南,沒多久就入了遠近馳名的遠山書院為夫子,專教八股文和書法。

  他一心縱情於山水,心繫於筆墨之美,從不爭強好鬥,汲汲於功利,心性淡泊的願有一扁舟、一釣竿便足矣。

  寧家五個房頭裡他是唯一不熱衷功名之人,才會心胸豁達的拋卻世家子弟的富貴,只徜洋在浩瀚書海裡。

  他大哥寧錦隆犯事後,他最大的遺憾怕是再也聽不到學子搖頭晃腦的讀書聲了,那是他一生的願想。

  以為此生與書冊無緣,最多只能當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舍翁,沒想到小女兒會提出他再執教鞭這事,窮鄉僻壤的川蜀文風不盛,但不一定就沒有想讀書的孩子。

  已在當地住了兩代人的村長家就有好幾個年紀不小的孫子,半大的孩子只識幾個字,跟著爹娘種田,沒有人提攜,即便以後恢復良民身份,世世代代的子孫也只能與土地為伍。

  不是務農不好,若無人種糧養魚,百姓們哪來的一口糧吃?可在老一輩心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想要擺脫泥腿子生活光耀門楣,唯有讀書一途,那才是出路。

  入夜,兩夫妻在房裡說著家常。

  「唉!也就這女兒長了顆七竅珍瓏心,咱倆沒想到的事,她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說是菩薩跟前的金蓮來托生一點也不為過,她是我的福星呀!」照耀著他一路平坦,逢災化解,遇難消弭,偶有波折也是小小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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