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在家中看見不認識的人,站在台階上的她呆住,任憑這熱情過頭的外國人執起她的小手,在上頭印下親吻。
甫下班回來的軒淨司一進門就看見這陣仗——姊姊被吃豆腐,這可糟了,哥的車子在他之後,要是讓哥看見,這傢伙可能會被灌水泥丟進大海裡。
「先生,請自重。」軒淨司露出和善的笑,出手拯救呆住的姊姊,不善法文的他以英文跟這位外國人溝通。
可手上的力道卻不符他外表的斯文。
「哦哦,又是一個美人。」見獵心喜的老外,讚歎著這裡的美人真多。「老師,你家裡真多美人啊。」艾倫情難自禁的,伸手觸碰淨司那張清秀的臉。「真是美人。」
現在——是他被吃豆腐了嗎?
軒淨司臉上的笑容加深,眼中浮起一抹暴戾之氣,他掄起拳,正要展現他練拳擊多年的成果時——
「啊啊……放我下來!」艾倫被人舉起,落地後被兩記猛拳毒打。
「去死!」隨同軒淨司一同回來的蒲獍出手揍人,完全不手軟。
「蒲獍,你怎麼打人呢?」戀築驚呼出聲。
「哎呀,艾倫,我忘了提醒你。」在學生被揍完之後,軒尚人才涼涼的開口。「你要改改你那看到美人就手癢的壞習慣,我們家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讓你輕薄的。」
「唉,老師,你家人果然很有特色,都是美人,能不能讓我畫?我會手癢啊。」被打了還能嘻皮笑臉的傢伙,臉皮果然很厚,完全不把自己被揍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見他被揍得很習慣了。
「活該。」沈麗芬嘲笑丈夫的學生。「誰叫你硬要跟我們回來?早說了你會被揍。」
「這位美人是?」艾倫的眼睛又盯在充滿中國古典味的戀築身上,對外國人來說,她的單眼皮十分吸引人,加上她一頭黑長髮、白旗袍,散發一股恬靜的氣息,讓人光看著她就很舒服。
「我女兒,她叫戀。」沈麗芬驕傲的介紹著。「是索尼最疼愛的學生。」
「哦?那老頭會收女學生?原來大家都是學藝術的人,戀小姐,你願不願意讓我為你畫幅油畫?」艾倫想畫畫的衝動十分強烈。「只要背部全裸就可以了。」知道她懂法文,便抓著她一直講、一直講。
「這個瘋子打哪來的?」軒嶲司的聲音插入,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一踏進家門就看見個外國人在調戲他的女人,還說什麼鬼話?畫油畫?背部全裸?
露一點點都不行!
「我的學生。」軒尚人無奈地歎息。「我會找地方把他送出去。」瞭解學生的瘋狂惹毛嶲司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百,為免發生命案,他得把艾倫送走。
可看情況……艾倫是打算賴著不走了。
「極品!」艾倫暗叫一聲,看著軒嶲司兩眼發亮。「完美……我心目中的戰神……」
啥鬼?
軒嶲司理都不想理會他,筆直走過去,將戀築扯進懷裡,宣示所有權的意味很明顯,冷眼掃了艾倫一眼,對父親以中文道:「沒有第二次。」意思就是,他的愛徒要是敢再碰戀築一下,他就死定了!
軒尚人雙手一攤,只能盡力而為,他那對「美人」有偏執狂的愛徒,是很難搞定的。
艾倫才華洋溢,卻是個神經病,這一點連身為他指導老師的軒尚人也不能否認。
「Wait!」艾倫擋住他們的去路,以癡迷的眼神看著軒嶲司,一臉被迷住的神情。「美人,」男女不拘的他,對軒嶲司著迷不已。「我叫艾倫,你呢?」他以大情聖的姿態,撩起軒嶲司一繒黑髮,擺在鼻尖輕嗅。
沒發現所有人見他的動作全都嚇傻了眼,包括被軒嶲司摟在懷裡的戀築。
「噗哧——」在這緊張的時刻,軒淨司忍俊不住的噴笑出聲。
沒辦法,他哥被調戲了,而且被看上了,這畫面怎麼想都好笑,他不知道要說艾倫大膽,還是他哥魅力無邊?
「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私下聊聊,你說如何?」艾倫使出男女通殺的電眼攻勢,拚命對軒嶲司放電。
這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軒嶲司是第一次感受到,還是被個男人當成女人,喊他美人?
他本就不喜歡人接近,還碰他的頭髮,挑情的擺在鼻尖輕嗅——一股惡寒自腳底爬上,直衝腦門,全身起雞皮疙瘩,他快吐了
克制不住體內的暴力因子,他飛快掄拳,將這讓他覺得噁心的男人一拳打飛出去。
「嶲司!」
「艾倫!」
眾人驚慌失措,戀築忙著阻止殺意湧上的軒嶲司,不讓他再次揮拳打人,軒尚人和妻子則忙著把艾倫帶走,以免他再次白目引起軒嶲司的怒意。
在眾人忙得不可開交之時,軒淨司感到有趣的雙手環胸,來來回回的看著站在台階上爆怒的兄長,以及被打到台階下的艾倫。
那個艾倫看著哥哥的眼神,可是一見鍾情?
「噗——」忍不住再次噴笑出聲,想維持雲淡風輕的笑,實在太難了。
站在軒淨司身旁的蒲獍皺眉,以警告的語氣對他說:「你,給我離那傢伙遠一點!」
軒淨司挑了挑眉,沒有回答,僅只是笑。
有好戲可看了。
第八章
京都·月野家。
跪坐於正廳的兩個女人神情凝重,不發一語。
坐在首位的月野涼香,表情多了憤怒與不滿,隱忍著未發作,唯有急促的呼吸起伏洩露了她的情緒。
「消息都傳到日本了,這叫我怎麼跟我娘家交代?」月野彩乃稍嫌沉不住氣,拚了命的抱怨。「嶲司沒有對外澄清,真要娶那個女人?大姊,你一定要阻止嶲司的一意孤行。」
「別說了。」月野涼香抬手阻止弟媳的抱怨,隨即招來管事,囑咐撥通電話與軒嶲司聯絡。
可——
「大小姐,嶲司少爺無法接聽電話。」管事按著話筒,必恭必敬地。「秘書要您留訊息,事後再與您聯絡。」
月野涼香傲慢地斜瞪管事。「沒說是我找他?嶲司竟敢不接我電話?!」態度囂張。
管事心一驚,更是惶恐。「秘書說嶲司少爺正在開會,所以……」
「豈有此理。」她感到臉上無光,憤怒的捏緊手中折扇。
「大姊,難道嶲司在躲我們?」月野彩乃緊張的問。「就算要結婚,嶲司不也該來向大姊您說一聲?還是嶲司他——不打算理會我們為他安排的親事?」如果真是那樣就糟了,她怎麼跟娘家交代呀?侄女會怨她一輩子,成了笑柄……
「躲?」月野涼香冷笑。「看他躲哪去,不跟我解釋清楚,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說著此話時的眼神,佈滿了陰狠。「我們到台灣一趟。」
「是。」月野彩乃見事情有轉機,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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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傢伙給我丟出去,我不想看見他!」
軒嶲司下了命令,而且是幾近瘋狂的,所以嘍,軒尚人只能將愛徒送往他處,免得他又再度調戲兒子,到時候恐怕阻止不了嶲司殺人的意念。
將愛徒送到飯店後,軒尚人前往匯慶金控,站在兒子的辦公室內,對著牆上一幅巨幅油畫佇足欣賞。
畫中所繪的,是龍捲風侵襲的畫面,氣勢磅礡,筆觸隨性豪邁。這是軒尚人的畫作,與他斯文的外貌不符,他的畫作霸道、侵略,還很寫實,震撼人心。
「突然來公司做什麼?轉性了?」甫開完會回來的軒嶲司,看見父親站在自己的畫作前佇足欣賞,沒什麼表情地問。
父子親情,其實很淡薄。
軒尚人不以為意,聳聳肩。「剛才我替你擋了一通電話。」轉身走向兒子,與之平視,身材相當的兩人互相凝望對方。「月野家打來的。」
聞言,軒嶲司僅只是掃了父親一眼,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一臉的平靜無波。
「看來已經有了因應之道。」軒尚人哈哈大笑,坐沒坐相的癱在沙發上,完全沒有一個長輩該有的莊重。
軒尚人看著長子,一邊玩著指甲,一邊沒有愧疚的說:「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兒子,是個自私的人。」
軒嶲司抬頭瞄了他一眼,用無聲的眼神說,你知道就好。
「不過我是個好丈夫,嶲司,我是真的愛過你母親。」
「所以?」他覺得父親的廢話真的很多,已經知道的事情,不需要拿出來說嘴吧?
「唉,幹麼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只是想彌補一下父子親情。」軒尚人痞痞的雙手一攤。
軒嶲司才不相信父親說的那一套,屁!
他和父親所受的教育方式是一樣的,爺爺把教導父親的那一套,原封不動的套在他身上。
軒家男人有什麼親情可言?都是為了權力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人,只不過,他父親對藝術的熱愛高過於權力,他要畫畫、要美人,不要江山。
所以這一切都落到了他頭上,無妨,反正他本來就很愛贏,喜歡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