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他之前所說的:不想把自己搞太累。
「謝謝你們陪著貝翎。」俞慧東溫柔擁著她,肩並肩地怡然向他們寒暄。「我是貝翎的先生,跟她一起來這裡散心度假的。」
「這……」大伙丈二金剛摸不著頭。「陸小姐不是丟了行李、一個人回不了台北嗎?」
怎會有個先生在等她?
「事情是這樣的……」
「他說謊!」她悍然截斷俞慧東的溫婉。「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貝翎?」
「你不要隨便碰我!」她忿忿甩開他的環擁,站往團員這方,與他火爆對峙。
一時之間,情勢緊繃,所有人都為這突來的危機興奮,切切觀望。別人的八卦,不看可惜,尤其是男女吵嘴,愈是難看,人人愈是愛看。
「這個人跟我非親非故,卻一路裝熟。誰曉得他是什麼來歷,搞不好是詐騙集團的!」好不容易獲救的機會就在眼前,她說什麼都不會輕易妥協。而且現在有這麼多人為她撐腰,不怕鬥不過他!
這下導遊可緊張了。他不在乎詐騙不詐騙或這兩人是什麼關係,他只在乎別讓團員涉入不必要的麻煩。
貝翎忽略了這層面,俞慧東卻注意到。所以,他淡淡一歎,仿?早已習慣。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他改以粵語感慨。既沒主動伸手押回貝翎的意思,也沒有貝翎大驚小怪的衝勁。像是累了,又割捨不下。
導遊一聽這話,心立刻倒向俞慧東這方——比起有點歇斯底里的嬌嬌女,這名理性穩重的同鄉還比較可信。
「我太太有些問題,但她沒有惡意。她只是太孤單,希望跟人在一起,因此常常跑到別人的團隊裡,享受被許多朋友包圍接納的感覺。」
這群人除了少數幾個聽得懂粵語的,沒人知道他在講什麼。聽懂的,又礙於貝翎就杵在他們跟前,不方便公然向大家解釋,只能私下耳語。
她暗驚。大家背著她在嘰嘰喳喳什麼?而且,他們的神色也不對勁。
隱隱的錯愕聲,恍然大悟的吟哦,後知後覺的「怪不得」,讓她惶惶張望大伙,不明所以,可是看得出他們一個個都開始改變立場,倒向俞慧東。
怎麼會這樣?俞慧東說了什麼?
「我太太沒有為你們造成什麼困擾吧?」
「沒有沒有。」導遊以粵語安撫起俞慧東的擔憂。「她很好相處,團員跟她今天都玩得很愉快。不過我們已經預約了晚上用餐的餐廳,只是回來休息一下就會出發,不能耽擱太久。」所以他們家的家務事就請……
「你預約哪一家?」俞慧東一聽,深表同感地肯定,頓時兩個饕客交換起美食心得,互相推薦品評。
聊到一半,他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提醒。
「貝翎,既然回來了,快打個電話回去跟爸報平安。」
他改以中文叮嚀,將手機遞來時,故作不經意地將貝翎的全家福照片顯示在螢幕上,讓她身後的人都瞄得到他刻意的展示。
她明白他在耍什麼手段了!
現在再嚷嚷她跟他沒關係,也跳到黃河洗不清。不如——
她一把搶過手機,按速撥求援。她太驚慌、太激切,明明只有幾個按鍵卻手抖到無法按得精確。她急,她怕,失去了原本的優勢,目前她僅剩手上殘存的這一絲可能。
俞慧東像是丟個小玩具給她玩,分散她的注意力,自己則滿心感謝地向團員及導遊致謝,略略抬手向他們朝電梯遠去的背影告別。
解決了他們,他才幽幽轉身,回頭冷眼對付這個小女孩。
「玩完了嗎?」
「你用我的手機做了什麼?」她憤斥。
「陸小姐,短短兩天,你的禮貌愈來愈糟。在公眾場合嘰哇亂叫,是很沒水準的一件事。」
「你跟他們胡說八道了什麼?又跟我堂哥亂髮了什麼簡訊?」
「別急,先喝點水再罵吧。」他一面領她離開飯店,一面遞給她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放心,我沒下毒,但你的嘴唇乾到快裂了。」
一到室外,驟降的夜氣及絕望的沮喪,加上累積的疲憊,令她雙膝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他穩穩扶著她,環擁著她肩膀,讓她慢慢喝水。但她太渴,渴到水花流洩頸項,比喝進嘴裡的還多。
「我看你快脫水了。」症狀太明顯,吃藥也不會有效用。「只能靠休息和喝水來恢復體力。」
橫撫在她額上的大掌太疼惜,安慰的呢噥太溫柔。她受了太多的折騰,再也禁不住這廉價的友善與關愛,竟把淚流在敵人的胸懷。
他的憐惜與哄慰,百般呵護。他隨後的佔有,卻是殘酷。
第四章
一旦你越界,我就越界。
他真的說到做到。只要她乖乖配合,除非她主動開口要他,他不會猴急毛躁地把她吞吃入腹。他對自己有高度的克制力,這事在南歐莊園投宿的那晚,已經獲得證實。
她知道他要她,卻一夜沒有躁進行動。因為規則是他定的,不僅限制她,也對自己具同等效力。只要她不越過他劃好的安全範圍,他就不觸犯她的人身安全。
但是她越界,不但將自己自那安全限制內鬆綁,徒勞逃逸,也同時將他自這份限制的約束力中鬆綁。
她是不曉得自己無意中會釋放了多兇猛的危險,還是為了順利逃脫她甘願犯險?不得而知。他卻有他的解釋,尖刻且毫不留情地,以此嘲諷她的薄弱顏面。
廉價的陰暗旅館,散發霉味,隔音糟到可以在洗手間聽到樓上樓下排尿沖水的聲音。破爛骯髒的窗簾外,樓下車水馬龍,混雜不同語言的叫賣,以及像在互相吵架的扯嗓高談,悍然討價還價。
中下階層的生活環境,她未曾經歷過。此刻的迷眩衝擊,她也未曾經歷過。
他真是喜歡聽她情慾高張的哭喊,嬌得讓鐵漢為之心馳神蕩。
隔壁的房客,這些天總會來敲幾次門,他從不回應,而是對她更加放浪,逼她痛聲泣嚷,宣洩她翻湧的慾望,變相報復附近滿心抱怨又飢渴難捱的住戶。
他冷笑,覺得他們真是賺到,平白享受這麼美妙的嗔啼。而她也真是……
「貝翎。」他自她身後貼著她汗濕臉頰輕吟。「你還想要我嗎?」
她繃挺了身子戰慄,似泣似啼,不知道他都已徹底佔盡優勢了,究竟還想向她要什麼。
「你不回答,我就繼續。」
「不……夠了。」她認輸,真的再也承受不住連日連夜的慾望糾纏。「我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是不是我手腳太輕了,嗯?」
他在緩慢的衝刺之際,加遽了在她分敞嫩蕊上的節奏,緊擰著微小花蒂細細捻弄,深刻刺激她每一處未知的敏感。她驚嚷,急於抗拒這過分的欺凌,無暇顧及被他任意調戲的顫顫豪乳。
「比起你起初痛得又哭又叫的幼稚德行,現在真是進步神速。」開始懂得享受,妖嬈扭動。「可是我還是不太能掌握你的感覺,你告訴我啊。」
他哄誘著,持續磨人地折騰著,深深吸取她瀰漫的慾望氣息。
窗外陽光穿透窗簾的破洞,射入一道道光點,映照出隱約的浮塵、髒亂的陳舊地面,以及與此格格不入的精緻胴體。白嫩的肌膚籠上黏膩汗意,紅暈?濫。房內一角的木製衣櫃敞著門板,裡頭儘是朽爛,蚤蟲盤據,門板內的穿衣鏡也是一片模糊,隱約映照著她是如何在床上靠坐在他胸前,張腿任他玩遍一切。
不,即使她缺乏經驗,也察覺到這事沒有這麼單純。
他在打什麼主意?
「貝翎。」他呢噥誘惑,指上更換把戲,緊湊狠揉,令她扭身嬌喊。「你還要我嗎?還要嗎?」
「不要了。」她挫敗地哆嗦抽泣。「我不要了。」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為什麼啊。」
他開始憤恨加重衝刺的力量,漸漸不耐煩,內外同時折磨著她。即使她已失控地隨著他的節奏狂亂起伏,苦苦哀求,但他不滿意,就是不滿意。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卻知道那種莫名的爆發力又在迅速醞釀。她沒有辦法思考,無法言語,只能吶喊,奔騰馳騁,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聽不進去。
這可怕的幻覺總會在她瘋狂的前一刻重演,既想逃避,又深受吸引。她駭然急喘,喘得幾乎無暇吸進空氣,意識衝往死亡絕境。
璀璨的萬丈光芒,就快在她眼前炸裂。欲焰熊熊,焚燬整個世界。
猝地,一隻巨掌粗暴揪住她的頭髮,扯得她仰頭尖嚷,逼她回神。
「你還沒有回答我,哪都別想去!」他咬牙惡咒,壓在她頰邊低斥。「你還要我嗎?你說啊!」
好痛!她不懂,什麼都搞不懂了。
從他和她發生關係的那晚,連綿至今,他一直都在肉慾澎湃的高峰逼問她這個問題。除他以外,她根本毫無經歷,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難受地哭泣著,起伏在他霸道的進擊裡。她一再地坦誠回應,他卻一再地不滿意,究竟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