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什麼這些侍妾跟了他多年,卻沒有一個有孕的原因。
「真的不可能有……意外嗎?」
「不可能!給我這帖藥方的老大夫是前任御醫,這是他祖傳的藥方,從來沒有出錯過。」所以他深信不疑。
涵冷聽了,臉色突然發白,憂心仲仲地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麼。
冷翼瞧得莫名其妙,不願她一個人想心事,便把她抓來摟進懷中。
涵冷緊緊依偎著他,心裡卻持續擔憂著。
她在煩惱一件事——她可能也有孕了!
雖然冷翼堅持那藥不可能失效,而她也沒做過對不起冷翼的事,可是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懷了身孕。
她的癸水已許久未來,而且最近還常常睏倦嗜睡……如今想著,還常常有種噁心反胃的感覺。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冷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柔聲問道。
「不!沒什麼。」涵冷立即慌忙搖頭。
冷翼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有事瞞著他沒說,但也沒再多問。
他不想逼她,心想多給她一點時間,或許她自己就會說出來。
第10章(2)
深夜,冷翼還在書房裡處理公務,四週一片寧靜,只有桌上的燭火,隨風搖曳著。
忽然,燭火熄滅,四周陷入黑暗中。
冷翼並未驚慌,只是朝外頭喊道:「來人!燭火滅了,取火摺子來點火。」
「來了。」進門的是馬總管,他急忙將火摺子取出,點燃燭火。
四周又恢復明亮,冷翼點點頭道:「辛苦了,馬總管,你下去休息吧!」
「是……」馬總管欠了欠身,抬起頭時,手中亮光一閃,將一把匕首抵在冷翼的脖子上。
冷翼渾身僵住,緩緩仰頭,看著馬總管。
馬總管向來溫和的臉龐上,此刻是猙獰怨恨的,冷翼不曉得他平日是如何偽裝出那張恭敬老實的面孔?
原來是他!
大家都錯了,真正的奸細不是白雲天,而是他——馬總管。
「為什麼?」冷翼自認沒有虧待過他,該給他的,他一樣也沒少過。
「你強佔了我的東西!那是我的,你憑什麼佔有她,又沒有好好對待她?」
「她?」冷翼精明的腦子快速轉著,拼湊著可能的幾條線索。
「她不肯跟我走!唯有殺了你,她才會跟我一起走!我不能讓你這樣軟禁她,我一定要殺了你,把她救出來!」馬總管狂亂地大喊。
冷翼瞇起眼,迅速捕捉到腦中閃過的一個推測。
「翠鑲?原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馬總管渾身一震,接著痛苦地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出來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愛她,可是長久以來卻得忍受你上她的房,睡在她的床上。而現在,你還把她軟禁起來!所以我必須除掉你,救出她,跟她逃到遠方,與孩子一家團圓。」
「唉,你真傻。」冷翼忍不住歎氣惋惜,翠鑲虛榮無情,馬總管卻甘願被她利用。
「她沒有真心,只是在利用你,縱使你愛她,也是枉然。」他點醒馬總管。
「住口!」馬總管激動地大喊。「她是不是真心,我自己知道,現在你只要擔心你自己就行了!」
「馬總管,放下刀子吧!你仔細想一想,我並沒有虧待過你。」冷翼冷靜地提醒他,希望淡化他的仇意。
馬總管握刀的手顫抖著,臉上落下淚,心裡確實動搖了。但是猶豫許久,手中的刀子還是沒放下來。「我知道你沒虧待過我,但為了翠鑲,我也只能說對不住了,王爺!」
就在馬總管手上的匕首要刺下時,忽然啪地一聲,窗外飛來一顆小石子,把馬總管的匕首打飛了。
「王爺!」白雲天從窗外躍進屋內,踢倒馬總管,然後飛身擋在冷翼向前。
「王爺,您不要緊吧?」他緊張地問冷翼。
「你未免也太慢了!你是打算等我被人割斷脖子,再進來救人嗎?」冷翼佯裝不悅地抱怨。
「王爺知道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白雲天訝異地問。
「剛才之前不知道。」
發現真正的奸細是馬總管,冷翼才明白白雲天越獄的原因。
白雲天必定是擔心如果自己被關在牢內,那麼真正的奸細要暗殺他,他便無法親自在身旁保護。所以他選擇越獄,以便能夠隨時潛伏在暗處保護他。
另一方面,此舉也能鬆懈真正的奸細——馬總管的戒心,讓他以為無人發覺他是奸細,再一次動手謀害冷翼。
「不——」馬總管發覺大勢必已去,當場失控,持刀瘋狂亂砍。「我要救翠鑲!我要你放了她!」
「冷翼!」門外傳來尖銳的大叫,書房的門忽然被用力推開,只見瘋狂的翠鑲拿刀挾持涵冷,闖了進來。
「涵冷!」一見到刀子架在涵冷的脖子上,冷翼再也無法冷靜,他倏然躍起大喊:「翠鑲!你是怎麼出來的?」
「哼!那幾個笨丫鬟有什麼用?她們怎麼可能看得住我呢?哈哈哈!」翠鑲瘋狂大笑。
「涵冷!你受傷了?」冷翼注意到翠鑲手上沾著鮮血,以為是涵冷受傷了,頓時大為驚恐。
「沒有,翼。我沒受傷。」但是翠鑲掐著她,掐得好痛,可她又不敢掙扎,怕激怒了她。
「哼!這不是段涵冷的血,而是看守我的那些下賤奴僕的血。」翠鑲冷笑道。
冷翼頓時心口一驚。那些丫鬟都被她殺了?她瘋了!
「你想怎麼樣?」冷翼瞪著翠鑲,冷冷質問。
「我想怎麼樣?我要她死!我要你親眼看著她死在你面前!」
被強烈妒意逼瘋的翠鑲揮舞著刀子,威脅著要殺了涵冷。
「不要!翠鑲,她是公主,殺了她,你也無法活的。為了咱們的孩子,你快把刀放下——」馬總管急忙安撫道。
「住口!你有什麼資格說話?要不是我以為王爺不孕,又想盡快懷下孩子搶奪王妃之位,才不會找上你這又老又醜的男人生孩子呢,你真以為我要跟你長相廝守嗎?呸!也不去照照鏡子!」
翠鑲如潑婦般大罵,承認孩子不是冷翼的,而是馬總管的。
「我知道我不年輕了,生得也沒王爺好看,更不如王爺那樣有錢有勢,但我對你是真心的……」馬總管顫抖著,傷心地道。
「住口!噁心死了,誰要你的愛?半毛錢也不值!只要我殺了段涵冷,王爺就會重新愛上我,因為他最疼愛的就是我了。」翠鑲陷入自己的幻想當中。
「好!翠鑲,你想當王妃是嗎?你不用殺她,我現在立刻就宣佈你為玄王府的王妃,你快放了她。」為了救涵冷,冷翼不惜說謊騙她。
翠鑲已經瘋了,他知道和她說道理沒有用的。
「真的?」翠鑲面露喜色,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你最愛的是我。」
「那麼你乖,放開涵冷好嗎?」冷翼露出僵硬的笑,小心翼翼地要求她放人。
翠鑲或許幾近瘋了,但她從來不笨,冷翼的要求,立即讓她升起警戒之心。
「為什麼要我放了她?難道你被她這張臉迷去了魂嗎?」翠鑲嘶喊道,又開始瘋狂起來。「我知道了,你只是在騙我,你只是想救她!」
她恨恨地舉刀子,猛力刺向涵冷,同時大喊:「我要她死!」
「涵冷!」
「公主!」
「不!翠鑲!」
三個男人同時飛奔上前,冷翼撲向涵冷,將她推向一旁;而白雲天與馬總管則是衝向翠鑲,想阻止她殺害公主。
事情同時發生,也在一瞬間結束。
冷翼抱住涵冷,才正想露出安心的微笑,卻發自己自己的手上一片濕意,低頭一看,涵冷的腰刺竟深深插著一把刀,洶湧的鮮血正大量湧出。
原來他還是沒能搶救到她,翠鑲已經將刀刺入她體內。
「涵冷!」冷翼發現她受傷,震驚咆哮,心痛得幾要死去。
「翼……」涵冷面色雪白,看見他的驚恐,想擠出安心的微笑,要他別擔心,但是她沒辦法。「好……好痛……」
「涵冷!你忍著,我帶你去找大夫!」冷翼抱起涵冷,直往外衝。
冷翼的房間裡,充滿了鮮血的氣味,涵冷躺在大床上,已經昏厥過去了。
「這情況恐怕……」
隱居邊城的老御醫檢視了她的傷口之後,歎著氣,搖搖頭。
「她怎麼了?你無法救她嗎?」冷翼驚怒地問。
「不是無法救她,而是很難救。」老御醫說:「公主所受刀傷很深,鮮血止不住——」
「那還等什麼?趕快替她止血啊!」冷翼焦急地大吼。
「不是我不想替公主止血,而是現下我手邊這帖藥,對止血很有效,可以立即止住出血,但是這藥有項缺點,就是會讓全身運行的血脈急速緊縮,所以胎兒會流掉。也就是說,若是想顧公主,便顧不了胎兒;若要顧胎兒,便難保公主周全。」
「什麼胎兒?」冷翼瞪大眼,好像老御醫說的話有多艱澀難懂,他完全無法理解。
「咦?王爺還不知道嗎?公主已懷有身孕,現下又受了重傷,只怕未來的小世子難保……若想顧全公主的性命,就只能犧牲小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