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還不如……就當你死了……」
她不斷地掙扎,胸前的豐腴夾著烏烈的拳頭蹭來蹭去。
烏烈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兒,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突地斷掉了,他忽然屈臂將徐妃宜拉近,當她柔軟的身體撞過來的瞬間,狠狠地堵住了那張不斷湧出咒罵與哽咽的紅唇。
他從剛才起就一直想這麼做。
徐妃宜的咒罵被他的吻噎回去,變成了聲聲嗚咽。她這一次遠不如剛剛那般溫順,一雙小手不斷地捶打著烏烈的肩膀,離地的雙腿不老實地踹來踹去。
不過她的反抗根本沒有對這個山一樣的男子產生什麼影響,他的吻熱辣依舊,吮得她無法呼吸,緊接著烏烈的另一隻大手也貼過來,按在她的腰間。徐妃宜感覺到他的手臂越收越緊,好像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一般!
烏烈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從軍七年,這是他第一次失控,第一次不管不顧地想要做一件事。
這個女人可疑、狼狽又瘋癲,還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毫無誘人一說!但她的唇卻是該死的柔軟,讓他吻過一次之後就像是中了毒一樣,想要一吻再吻,想要得到更多……烏烈發狠般攪弄著她的舌,一陣又酥又熱的潮氣湧上小腹。
他的慾望硬邦邦地支了起來。
不過徐妃宜並未察覺,仍舊瘋狂地掙扎,踹動的膝蓋幾次都撞到那裡。
烏烈被她踢得發疼,鬆開她的唇後咬牙切齒地想要威脅,「你……」
可徐妃宜前一瞬從他的吻中脫身,下一刻就猛地揚起小手用力地甩給他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烏烈愣住了。
徐妃宜惱得俏臉漲紅,清黑的眸子裡燃著灼人的火焰。
她揚手還要再打,但剛一抬手就被烏烈迅速接住,繼而被反剪到身後,但徐妃宜怎會就此甘休,那只沒有被鉗制住的小手立刻反應迅速地甩了出去。
又是啪的一聲響。
連續被掌摑兩次的震驚令烏烈驟然鬆手,徐妃宜就此跌落到地上,摔得哀吟了一聲。
「你!」
徐妃宜的小手似乎也燃了火,在烏烈瘦削俊朗的臉上烙下了兩個紅掌痕。
慾火和怒火瞬間燒在了一起,幾乎要從他的鷹眸裡噴出來!
徐妃宜捂著自己摔疼的胳膊想要爬起來,可這時那週身滾著怒火的男人卻又彎腰試圖對她伸出毒手!徐妃宜驚慌之下從手邊摸起來一件東西,然後在他湊近的瞬間用盡全力地對著他的臉拍了過去!烏烈眼前一黑,大手便失了準頭。
徐妃宜藉此機會迅捷地從他身下逃走。
烏烈將臉上的東西扒下來一看,竟是剛剛自己脫下來的內袍上衫!他再一抬頭,卻只見近處的灌木一陣亂顫,而那女人卻已經消失!烏烈狠狠地將上杉丟進湖中,一件半干的衣服竟瞬間濺出了一大片水花,內力可見一斑。緊接著,他也衝進了灌木叢。
不過沒追幾步,烏烈就停了下來。
不能追!這個女人奇怪又可疑,居然能讓自己如此失控,說不定會什麼狐媚妖術,他就此追過去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可是臉上的灼痛卻又令他怒不可遏……烏烈緊握鐵拳,拳面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妖女!
最好不要再讓他碰到!
恭州軍營。
現下烏烈才剛洗過澡,只著了一件雪絲長褲,筋肉健壯的胸膛上交纏著幾道紗布,更襯著肌肉如銅。他盤膝端坐在將軍榻上,濕發披散、烏眸虛闔。
時過須臾,烏烈睜開了眼,「軍醫何在?」
帳外親兵立即道:「回將軍,軍醫一直在帳外候著。」
烏烈沉聲道:「傳。」
帳外親兵,「喏。」
話音方落,卻是有兩個男人掀簾而入。
為首的男子細眉長目、姿容豐雅,喚作裴良,是營內第一謀士;另一個鬢髮虛白、青衫落拓,喚作雲生,是營內軍醫。兩人一進帳便先瞧了瞧自己主帥,而後對視一眼,裴良先笑吟吟地開了口,「行軍多年,殊然倒是第一次見大哥一日二傳雲生。」殊然是他的小字。
他這話並不假,若不是受了致命傷,烏烈是不會傳雲生來瞧病的,而他又素來皮糙肉厚,所以營中的軍醫等同於一份閒職。但今天倒是奇了,烏烈剛從戰場上回來就傳雲生來看了一次,這不過半個時辰,就又把雲生叫來了,可是……裴良不著痕跡地將烏烈打量了一番。
可是他看起來依然是虎背熊腰、面色如常,並無不妥啊。
烏烈橫他一眼,「多話!」
裴良一笑,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烏烈轉而看向雲生,認真地說:「來,瞧瞧我的嘴。」
雲生和裴良頓時愣住,他們沒有聽錯吧?瞧嘴?難道將軍這一仗打得還傷到了嘴?
烏烈見雲生沒有反應,不耐煩地擰眉,「還不過來!」
雲生提著藥箱行至榻前,略有些尷尬地彎下腰對著烏烈的唇瓣端詳了一陣,看了半晌過後又伸出拇指按了幾下,檢查完畢之後他直起腰,一本正經地說:「色澤正常、彈性適中。」
裴良真想噴出一口老血。
烏烈眉心的結始終沒有打開,「無礙?」
雲生點頭,「無礙。」
烏烈狐疑地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唇,思忖了半刻後問:「沒中毒?」
雲生又搖了搖頭,「沒有。」
半個時辰前,他讓雲生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五臟,最終也是證明了他的心肺什麼事都沒有。
烏烈放下手,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既然心臟沒事,那他剛才為什麼心口揪得難受?既然嘴唇無毒,那他剛才為什麼會魔怔了似的去吻那個女人?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可笑,但他卻又實在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
他擺手,「沒事了,你下去吧。」
雲生回道:「喏。」他安靜地離開,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坐在一旁的裴良看了看烏烈,忍了半天終是沒忍住,「大哥,誰讓你的嘴中毒了?」
嘴要怎麼中毒啊?裴良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促狹。
烏烈沒理會他,片刻後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倏爾道:「雲生回來!」
半尺都沒走出去的雲生當即又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烏烈盯著他,「再來瞧瞧我的頭。」
裴良點了點頭,看這樣子好像就是腦子有問題。
雲生一聽這話立刻肅容,提著藥箱又走到榻前。他手腳俐落地翻開藥箱,接著又抖出一卷銀針,修長的指從針上迅速一掃,頭也不抬地問:「將軍的舊疾又發作了?」
烏烈不語,一面任由雲生對著自己的頭折騰,一面陷入了回憶。
關於這頭上的傷,還要從多年前說起,七年前,他在一個叫作烏秀的種族部落中醒來。他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族人說他是族中聖子,在一場部落之戰中身受重傷,一截箭簇赫然插在他的後腦,幸得獸神庇佑才存活了下來。
不過倖存下來之後,他的記憶卻始終沒能恢復。於是他就成為了烏秀族的聖子烏烈,據說是族中三大神獸之一烈虎獸神的轉世,受盡族人推崇。一年之後,烏秀族被西齊朝廷招降,烏烈幾經輾轉後來到恭州軍。
七年之後,烏烈成為恭州刺史,進號忠武將軍,率「虎衛軍」。
而那枚箭簇如今還留在他的頭顱中……
第3章(1)
在烏烈出神的當下,雲生已經重新攏袖站好,「狀似無礙,不知將軍如何不適?」
烏烈有些失神地摸了摸頭,雲生曾說只要好生照養,這傷便不會再危及性命,可是那因為這箭簇而消失的記憶,卻不會再回來了。
其實烏烈也是有過懷疑的,因為族人只說他是族中聖子、獸神轉世,卻鮮少提及他的過往,翻來覆去地說他無父無母,被族長撫養,成人之後便一直為族而戰……可烏烈總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有哪裡奇怪。
再之後他忙於征戰,漸漸地也就不再多想了。
不過方纔那女人的一番話卻勾起了烏烈的回憶,若說她是奸細,可她所說的每句話卻又和軍情無關;若說她是來勾引自己的,可她卻又打了自己落荒而逃。再加上他的心肺無礙、唇上又沒毒,就證明這女人又並沒有什麼妖術。那麼她所說的那些話……
烏烈沉吟:「倒也沒有不適,就是感覺有些怪。」
雲生不解,「何處怪?」
烏烈臉色凝重地抬眼看向他,「既是感覺,本將軍又怎知在何處,只是……」他的目光又越過雲生,似乎是在回想著那感覺,「只是會做出一些有悖於常理的事,有那麼一瞬,身體是不受意識控制的,但做過之後,又覺得這些事在很久之前的某時、某地,我是做過的。」
裴良聽得雲裡霧裡。
不過雲生似乎從他混亂的話語中聽出了關鍵,「將軍今日可是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
烏烈目光一凜,「軍醫何以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