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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梅貝兒

  她說到這裡打住,等待季君瀾的反應,不過對方顯然還處在當機狀態。「王爺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沒關係,我會盡力回答。」

  季君瀾眉頭還是呈現川字,過了半晌才出聲。「這個故事……十分有趣。」方怡正色道:「這不是故事,是事實。」

  「你所說的世界只是想像出來的,並不是真的存在。」季君瀾將她擁在胸前,還是堅信那是「故事」。「沒有證據,在公堂上可是說服不了人。」

  她抬起頭。「你不相信我?」

  季君瀾親了親她的發頂,安撫意味濃厚,想到自己也有哄女人的一天,他不禁想笑。「我相信那是你的願望,希望它是真的存在,但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有這個可能呢?」方怡此刻多希望可以拿出證據來。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就是你,怎麼會是另一個女人?你的個性確實不夠順從,想法也跟別人不一樣,但就是這樣的你才令人動心。」

  「你說令誰動心?」她笑諸。

  見她又對自己重展笑顏,原本脹滿胸口的滔天怒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季君瀾不自覺地歎了口氣,這聲歎息裡飽含無奈,以及滿滿的愛意。這輩子遇上她,他只能認栽。「還要本王親口說嗎?」

  方怡執起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頰上。「我也一樣,雖然王爺的外表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其實內在是個比火山還要熱情的男人,更是凡事認真,為了承諾和責任,可以不計毀譽的傻瓜。」

  「你說本王是傻瓜?」他不悅地問道。

  她輕笑一聲。「就因為是傻瓜才會愛上我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而我為了這個傻瓜,也寧願屈就,當他的妾。」

  季君瀾嘴角抿了抿,但終究沒有開口。

  「請王爺原諒我的任性,我無法以那樣的條件去當你的王妃,但是今生今世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方怡眼眶泛紅,許下諾言,就算未來的王妃容不下自己,總是故意挑事,她也會咬牙忍耐,不跟對方計較。

  他喉頭一窒。「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嗯。」

  「你要是敢走,本王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方怡既想哭又想笑。「嗯……不過我可還沒有放棄,只要能夠說服皇上下旨准許全天下的寡婦想再嫁的可以再嫁,想守節拿貞節牌坊的也可以守節,交給自己選擇,那麼問題不就解決了,你說對不對?」

  「話是這麼說沒錯。」季君瀾費力地壓下唇角。

  她點了點頭。「天亮之後我就來寫狀紙,這次要告的對象是一我先問一下,告皇上會不會被砍頭?」

  季君瀾忍得有些辛苦。「會。」

  「就算這樣,還是得試試看。」方怡摸了摸脖子說。「再說憑我和皇上的交情,應該不至於殺了我,頂多挨幾下板子——不對!我當面抗旨,他現在一定非常生氣,說不定真會砍我的頭……」

  他頭又疼了,將袍服脫下,打算就寢。「睡吧,明天再想。」

  兩人重新躺回床上。

  「我想皇上應該不是那麼會記仇的人,好歹我也幫了他不少忙,剛好抵消……」方怡問著從身後抱住自己的男人。「王爺說是不是?」

  沒聽見回答,她回頭一看,就見季君瀾緊閉著眼。「這麼快就睡了?說得也是,今天真的累了一天,明天再來想好了。但要告皇上什麼呢?精神虐待?不過想也知道大周朝的律法沒有這一條……」

  直到方怡入睡,季君瀾才掀開眼簾,即便再過五十年、一百年,這個願望也不可能實現,而除了她,他也不打算讓任何女人坐上攝政王妃的位置或是生下他的孩子,其實……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他不由得收攏雙臂,聽到她發出模糊的抗議聲,依舊攬得緊緊的,直到睡熟都沒有放開。

  五天後,太貴妃在永壽宮喝下御賜的毒酒,結束一生。

  在下這道旨意之前,季昭想遍各種理由,最終還是決定把人賜死,絕不容許任何人危害自己的性命。不過事後他躲在錦被中哭了好久,奪走一個人的性命是如此簡單,這點讓他感到恐懼,加上對方又是先帝的嬪妃,也算是自己的長輩,就更為難,卻又非這麼做不可——因為他是皇上。

  而這也是季昭最後一次哭泣。

  就在太貴妃被賜死的消息傳開,文武百官對小皇帝多了幾分戒心,不敢再把他當作不懂事的黃口小兒,更沒人再有逼宮的念頭。

  四月,百花盛開,攝政王府卻如往常般寂靜。

  「爹怎麼來了?」劉氏在婢女的攙扶下走進小廳,迎向正在喝茶的父親,見到家人,勉強打起精神。

  工部尚書劉培安看到長女進門,放下茶杯。「今天正好是休沐,跟幾個朝中的朋友吃完飯,正好經過附近,就順道來看看你。看你的氣色不太好,是哪兒不舒服嗎?」身為攝政王的親舅父,只要說是來探望女兒,儘管主人不在,還是獲准進入王府。

  劉氏勉強擠出笑。「不是什麼大病,爹不必擔心。」

  「王爺已經多久沒有踏進王府了?」女兒不用開口,他這個當爹的也看得出來,那是心病。

  父親至今尚不知陳氏的存在,她也說不出口,那等於是承認自己的失敗,只能避重就輕地回道:「王爺很忙。」

  「他是攝政王,當然忙,可也不能把你丟在王府不管,三年都過去了,連個孩子都沒能懷上。」他盯著長女半晌,歎了口氣。「說到底,他也只把你當作表妹,從來就不是女人,也不曾動過心……」

  劉氏難堪地叫了一聲。「爹!」

  「爹知道你不想聽,但再拖下去,搞不好王妃就要進門了。」劉培安可不是在危言聳聽。

  她心頭一驚。「這是真的嗎?」

  「聽說太后娘娘已經關心過好幾次,只是都被王爺擋回去,但是不管怎麼樣,早晚都得面對。」他撫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戒指,沉吟道。「皇上也九歲了,最近越來越有一國之君的架勢,沒人敢瞧不起他或當著他的面無禮,等再過幾年,皇上親政之後,王爺也可以放下重擔,搬回王府內居住,不會再大半年都見不到人影,可是萬一那時王妃已經進門,而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還有辦法抓住他的心嗎?」

  「爹是對女兒沒信心?」劉氏紅著眼眶。「只要王爺搬回王府居住,不再分隔兩地,我一定有辦法讓王爺愛上我。」

  劉培安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男人的心不是那麼容易掌握,日久生情這種事也會因人而異,你們是表兄妹,他要是真的對你有意,當初也不用那麼辛苦,用盡各種手段才說服他同意你進王府,卻也只能當個妾。」

  她咬了咬唇。「爹是要我放棄?」

  「當然不是,只是要你換個方式。越得不到的東西,男人就越想弄到手,太積極、太黏人,總是纏著他,反而令人生厭。」劉培安知曉女兒的性子,不得不面授機宜。「有時也要吊吊他的胃口,懂爹的意思嗎?」

  劉氏苦笑一下。「那也得見到人才行。」

  「只要下次王爺回府,你記得爹說的話就好了。」他耳提面命。「否則再這樣下去,就得靠你妹妹了。」

  「什、什麼意思?」她震驚地瞪著父親。

  「你妹妹已經十六了,姿色和才華都不輸給你,你娘的意思是讓她當上王妃,姊妹共事一夫也是件美事。」劉培安說出心中的盤算。

  「娘真的這麼說?」她攥著巾帕的手微微發抖,沒想到連母親和妹妹都成為敵人,打算阻礙自己的人生,她絕不能讓她們得逞!

  「不想被自己的親妹妹取代,就多加把勁。」說完,他便起身準備告辭,忽然想到什麼,笑了笑。

  「爹在笑什麼?」劉氏有些心不在焉地送父親到廳口,聽到笑聲,這才抬起頭。

  劉培安跨出門檻,說道:「只是突然想起前陣子聽到的一個傳聞。」

  劉氏隨口問道:「什麼傳聞?」

  「上個月初九不是皇上的天壽聖節嗎?」見女兒點頭,劉培安才接著說。「有人在御花園看到王爺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兩人狀似親暱地遊園賞花。」

  「那個人確定沒有看錯?」她掩嘴笑了笑。

  「爹也是這麼想,所以才說傳聞不可信,何況那個女人據說是個寡婦,還是名訟師,王爺又豈會看得上——」

  她冷不防地抓住父親的手腕。「爹剛剛說什麼?」

  「爹是說王爺怎會看上一個寡婦?而且又是訟師,所以才覺得好笑……」劉培安一臉不以為意,卻見女兒露出晴天霹靂的表情。「怎麼了?」

  「爹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劉氏顫聲問道。

  劉培安瞥了女兒一眼。「不就是『第一女訟師陳娘子」,她打贏了好幾場官司,還成功扳倒戶部侍郎張晉全一家,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太后娘娘都聽過她的名號,在天壽聖節那天的宴席上,讓她成為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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