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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嘿!我還聽見一件有趣的事,這位不算君子的樑上偷兒和貴府的某位姨娘還是親戚呢!嘖嘖,手足情深,有錢大家一起分,誰也不落下,真教人羨慕呀!」一臉看笑話的孟觀嘖嘖稱奇,把人粽當椅子一坐,蹺起二郎腿。

  一說到手足情深,又提到某位姨娘,心虛的眉姨娘面色乍青乍白,想趁亂溜走,誰知……

  「眉兒,快救救哥,我、我快不行了……」撞暈頭的男子忽然發出虛弱的呻吟聲。眉兒?

  在場的人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和眉有關,所有人的眼光瞬間落在悄悄後退的眉姨娘身上,她頓時僵住。

  「綠眉,你怎麼說。」周明寰聲冷如刃。

  「我……我不認識他,他認錯人了。」她一推千里,死不認兄,在周府的富裕生活怎能被高井三一手毀掉?

  「是嗎?那我斬斷他偷竊的雙手也行嘍,偷了不該偷的東西總該留點什麼。」周府的刀鋒利得很。

  主子一說,常新立刻抽出短刃,在賊兒手腕上比劃。

  「不要呀!眉兒,哥不能斷手,你幫哥求求你的男人,你不認我,我認你,你叫高綠眉,清縣人,今年十九,庚巳年生……」

  第九章  最毒婦人心(1)

  將面部朝下的男子一翻過來,再抹去他臉上的泥沙,那張猥瑣的面孔,似曾相識的讓周明寰一怔,隨即,想到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張瞼,他的神色轉為凍結的寒意。

  再看向身子往後瑟縮的眉姨娘,那眼底和臉上的心虛是濃妝艷抹也遮掩不了的,他當下明瞭了。

  那道透白的刀疤像在嘲弄他,諷剌他的蠢笨,居然相信花娘的眼淚,被人耍得團團轉。

  這是一場騙局。

  他被設計了。

  「你們是兄妹?」這句話說得痛心,咬牙切齒。

  「不,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大少爺你要相信我,眉兒……嗚嗚,怎會和這種偷雞摸狗之輩有牽連,眉兒是一心一意跟著你,絕無二心。」她哭得滿臉淚水,梨花帶淚。

  周明寰冷著臉抽出被眉姨娘抱住的大腿,一腳將她踢開。「你還敢滿口謊言,當時就是他在隔壁房鬧事,手持一把刀往我劈來,你急急忙忙地推開我,等我一回頭你臉上已經帶血了。」

  那時他說要治好她的臉,不論花多少銀兩定要還她原有的花容月貌,但她和此時一樣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淚流不止的直言面容已毀,青樓老鴇定然不會再善待已然破相的她,他若不帶她走,她只有死路一條,堅定地只要跟著他。

  他本想拒絕,但看她真要把刀往脖子一抹,他想他還養得起一個女人,便抱持著兩不相欠的心態帶她回府,給了她姨娘的身份,良家妾總好過青樓妓。

  一度他也想好好和她過日子,她替他擋刀的恩情無以為報,對她好一點也是理所當然,沒有她的捨身相護,他可能早就沒命了,他欠她救命之恩。

  可惜,她很快就露出貪利自私的本性,這邊撈一點,那邊貪一點,動不動就哭得教人心煩,讓他完全不想靠近她,漸漸就淡了。

  「我沒有騙你,當時我也不曉得哪來的勇氣撞向你,我……嗚……那刀劃在皮肉上好痛,我破相了,沒人要我,大少爺你不能狠心丟下我……」她抽抽噎噎的抹淚。

  被大哥高井三一嚇,眉姨娘也哭傻了,死命的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

  「既然你不肯認他,那我也不必留情,常新,動手。」他不信她真冷血至此,連親兄長也不顧。

  沒想到眉姨娘當真自私地只顧全自己,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可就是死咬著下唇不肯開口求情,臉一偏看向自己裙擺下的紫面白底繡花鞋,吭也不吭一聲。

  倒是沒骨氣的高井三立即大聲求饒,一臉驚恐地說他只是從犯,他願指出主謀來抵罪,說時,一灘黃液從他胯間流出。

  「我認、我認罪呀!眉兒是我妹妹,她開了小門叫我偷偷地潛進府,偷出藏在書房內的黃銅小盒交給她,我照她所言找到架上的暗櫃,不過我一時好奇地開了鎖……」

  「看到盒中的銀票起了貪念?」狗改不了吃屎。

  高井三一眼腫,一眼青,一眨眼就痛得流淚。「我怕人發現沒敢多取,拿了一把往懷裡塞,有個丫頭在窗外直催著,不耐煩地叫我快一點,她還有活要辦……」

  他一躍跳出窗,把重新上好鎖的黃銅小盒交給那名丫頭。

  「你還認得出那個丫頭是誰嗎?」幾乎毫無疑問的,周明寰已經知道誰是內賊,只不過證實罷了。

  「認得認得,化成灰我也認得,就是她,臉上有血的那一個,她還塞給我一兩銀子當賞錢。」他記得很清楚,絕對沒錯,那俏麗模樣讓他起了色心,在她手心樞了一下,摸摸小手。

  被手指一指的之韻無力起身,全身虛軟癱在地上。

  「看來就是她把黃銅小盒往床下一塞,打算嫁禍我,不過她也笨了點,那張床躺的不只我一人,她不是也把你算計在內了?」孟清華搖著頭,直歎人笨無藥可醫。

  周明寰瞪了妻子一眼,以眼神指責她竟在一旁看他笑話。「你早發現了?竟然不早點告訴我,你這心是怎麼長的。」

  「歪著長嘍!人的心長在左側,不偏都不行……啊!你捏我耳朵,大哥,有人欺負我。」她要告狀。

  沒聽見,沒聽見,他什麼也沒聽見。背過身的孟觀假裝研究周府屋簷上的嘲風獸,很專注、很專注,專注到沒聽見妹妹的聲音,這叫暫時性失聰。

  人家夫妻的事他插什麼手,小倆口小吵小鬧感情才會好,兄長是「外人」,做得好沒好處,沒做好埋怨一堆,兩面不討好,索性兩手一擺,什麼也不做,由他們鬧去。夫妻床頭吵床尾和,沒事、沒事。

  「長歪了我也給你扳正,再胡說就把你辦了。」當著眾人的面,周明寰不好對妻子下「毒手」,只有虛張聲勢的瞪著她,用眼刀剮她幾眼,把她的胡鬧淘氣給壓下去。

  可是他自以為的眼刀,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卻是他對妻子的呵護、疼寵、捨不得她氣著,更怕她一時動氣傷了未出世的孩子,千般責罵只能化為無聲歎息。

  實際上他的確是心疼妻子挺著肚子的辛苦,雖然表面不顯,硬裝出冷漠樣,可那眼底的柔情是瞞不了人的,看得幾個想要他憐愛的女子既羨慕又嫉妒,非常眼紅。

  高井三的出現已讓眉姨娘嚇暈了頭,手足無措慌得很,不知如何是好,自是無暇顧及孟清華和周明寰的恩愛,她現在最在意的是怎麼脫身,擺脫只會向她伸手要錢的無賴兄長,繼續以姨娘身份待在周府,備受冷落亦無妨了,只要能留下已是萬幸。

  而大勢已去的之韻紅了眼,很不甘心周明寰的眼裡只有妻子一人,她痛恨孟清華的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慌亂自己一時做了錯事,以大少爺的狠厲,她絕沒有好下場。

  眾生百態,各有風雲,教人欷吁又感慨。

  「別老把心思往我身上轉,這幾個吃裡扒外的,你要做何處理,是我來辦還是你出手?」總不能任他們太逍遙,以為心存歹念還能得到寬恕,惡人不懲難平人心。

  周明寰以懷孕的妻子為重,扶著她安穩的坐下。「有外男在,你不便介入,這事我來吧。」

  俊臉一轉,看向或綁或跪,坐在地上發怔的數人,驟然一冷的眼神讓人遍體生寒。

  「當時你持刀行兇,雖未傷及我卻有殺人之意,加上今日的竊盜行徑,把你送到官府,兩罪並罰定是坐牢終生,你不肯也得受著,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等一下!我有話要說,當初我砍你是安排的,眉兒說她看上你了,不想待在青樓受人蹂躪,她要我幫她的忙,事成之後她把贖身的銀兩分我一半,我才答應配合她演一齣戲。」

  當初她的身價已逐漸下跌,方年十五的青黛悄悄取而代之,被糟蹋得壞了身子的綠眉根本接不了客,得長期療養身子才能稍稍起色,而那筆銀子老鴇不肯出,虧本的生意誰肯做。

  於是綠眉私底下和老鴇商量好要坑周明寰,合謀安排了綠眉救人的戲碼,共五千兩為贖身費,老鴇獅子大張口地要走了三千兩,餘下的兩千兩由兄妹平分。

  「那道刀痕根本是她自己劃的,她在指間藏了刀片,趁人不注意時,手指往下顎一抹,刀片約小指大小,輕輕一劃自是傷口不深,藏在兩指間夾著也不易發覺……」

  為了自保,高井三什麼都說了,一字不漏。

  「他說謊!他胡說!不是這樣的,他自知逃脫無望才拖我下水,我不認識他,大少爺你信我,他信口開河想脫罪,我怎麼也不會害自己人……」眉姨娘又哭又喊地急於撇清。

  「的確是自己人,兄妹同根一家親,碧水,把你搜到的證據給眉姨娘瞧瞧,別說咱們冤枉了好人。」孟清華把手一揚,眉眼染笑,一派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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