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想保護人的氣勢哪……和記憶中的一糗一樣,勾動他心弦。「愛上你的男人一定很辛苦。」莫隨紅先是一怔,繼而惱怒地從他束縛中抽回雙手。「不勞操心,愛慕我的男人都是打不完的蟑螂,一個接一個前仆後繼。」「但我想我應該可以忍受得了那份辛苦。」「嘎?」他的意思是他也想報名「小強特攻隊」嗎?
秦狼冷峻的臉微揚笑紋,以指輕撫她滑如羊脂的面頰。「別擔心,我不會拋棄你,雖然你又凶又潑辣,活像母老虎。」「你在說什麼瘋話,我——」跟你八竿子扯不上關係。
母獅子才一舉起利爪,帶著煙草味的濃醇氣息俯身而下,攫住鮮艷欲滴的紅唇,有如品嚐美食般的嘗咬、吮吻,引逗著她靈活丁香,在她意識過來想抵抗前先放開她。
說不上失落,卻有些若有所失,莫隨紅輕揚睫羽,想發火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吻技很好,讓她一時不小心就耽溺了。
「你不該勾引我。」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吻她。
「你說什麼?!誰勾引你了!」她揪住他衣領,十分氣憤。
「你。」淡淡的宜人香水味飄進鼻翼,他由著她「動手動腳」。
「姓秦的,你敢污蟆我,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存心找死。
秦狼再一次順利地接住她的拳頭,俯在她耳邊低語,「在你出手前先注意左右有沒有人,不要當小孩子的壞榜樣。」「什麼?」燃燒著火掐的明媚水眸一轉,頓時抽了口氣,莫隨紅有種烏雲罩頂的愕然,臉上表情乍青乍紅,滿是說不出的惱怒和被捉弄的不甘。
他是故意的一那個吻,好讓別人取笑她。她氣憤的想。
在自家門口遭到一群街坊鄰居的「觀禮」,那感覺還真是不太痛快,尤其瞧他們一個個還自備小板凳,手拿思樂冰和爆米花,心情真××的不爽。
可她總不能對這群待莫家人如家人一般的老弱婦孺下重手吧!和平裡的裡民她沒一個不認識,拜身為里長的妹妹所賜。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這個「帶賽」的錯,害她當眾出糗,她不討回公道怎肯甘心,不找機會踹他兩腳,她火爆女郎的封號就換人做。
「大姊,好甜蜜哦!頭一次看到你忘我的和男朋友擁吻。是不是好事近了?」預備犯案的莫隨紅瞇眼一視,從人群中鎖定正大口啃烤玉米的四妹,心底那股火又熊熊冒起,燒得兩眼通紅,想砍人。
「莫苔色,你立刻滾下來,誰准你爬樹外還有,把你滿嘴的玉米吐掉,要是你吃不下晚餐,我把整碗飯塞進你喉嚨。」遷怒,無庸置疑,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唯獨笨笨的莫小妹仍悠哉悠哉的爬下樹,在大姊發怒地轉身走入紅顏樓時,她才慢慢地踱過來,以品頭論足的眼光審視他們家近來第二個出現的成年男性。
然後,她用著憐憫的語氣說道:「我大姊有春天症候症、夏天抓狂病、秋天躁鬱、冬天暴走,一年四季都很難搞,你有保險嗎?趕快去保一下,還有千萬別忘了醫療險喔,長期住院就賺回來了……」低矮的灌木叢裡有低低的嗚咽聲,像一頭受傷的小獸蜷伏在那裡。
個子小小的女孩放下彈弓,轉頭梭巡著聲音來源,樹極上的小鳥咱帕地振翅飛走她也不在意。
咦?是一個哥哥耶,他怎麼在這裡哭?
小女孩刷地撥開樹叢,圓滾滾的大眼睛直盯著對方瞧。
男孩聽見樹葉撥動的沙沙聲,轉頭看,怒眼一瞪,滿臉防備神色。「你幹什麼?」她被嚇一跳。哇,好凶的哥哥啊……啊,他額頭上怎麼有一個好大的腫包,跌倒了嗎?「我以為是小狗狗在叫。」小狗?她耳朵有毛病嗎?明明是他在哭……男孩不甘心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深呼吸幾口氣止住哭到打一隔的抽噎聲。真討厭,她也是想來笑他的嗎?笑他沒有爸爸、媽媽,笑他哭得像個娘娘腔?
「你走開!」他趕她,這家天使育幼院名字騙人,根本沒好人,應該改名叫惡魔育幼院,所有人都是壞蛋。
小女孩卻不怕他的怒氣,大膽的伸出手到他的額前,男孩驚訝得連忙想往後閃躲,卻忘記自己是蹲姿而一屁股往後坐。
她也被他嚇到,手一縮,放到身側,只用眼睛幫他好好「診斷」。「嗯,腫那麼大顆,一定是藍波打的對不對?」藍波是外號啦,他本名叫張小明,但是他不喜歡,硬是叫大家要叫他藍波,他說藍波是一個電影主角的名字,專門打壞人,很厲害的。
嗯,所以眼前這個哥哥是壞人嗎?不像欽……男孩想起打他的那個高大男孩,聽說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十一歲,但也不知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個頭比他大將近一倍。
不過他也實在是太瘦弱了,自從父親生意失敗和母親出車禍後,這一年來,他在親戚間被當皮球踢,幾天沒好好吃上一頓是正常的,別說本來就偏俊秀的長相,在營養不良的情況下更是不長肉。
「要你管!」「好,我管。」小女孩嘻嘻笑。「我也被藍波偷偷捏過,好痛喔,他叫我不要對老師笑得那麼可愛,老師都只疼我。」哥哥不像壞人,他長得好好看,老師有說過,別人在哭要安慰他。
男孩看了她一眼,本想罵她說「你管個屁呀」,但她說自己笑得很可愛,他忍不住多瞄了瞄她,真的很可愛,好像玩具城裡有在賣的洋娃娃。
小女孩從口袋裡掏出一條七七乳加巧克力,「小哥哥,幫我開。」她甜甜的笑容,讓人不忍拒絕,男孩於是悶悶的接過打開,再遞還給她。
她卻搖搖頭,「你吃。」「我才不想吃。」他撇過臉去,但不斷分泌的唾液卻說明了他的言不由衷。
「給你吃,吃了就不痛了。」她很堅持。
他狠瞪她一眼,她怎麼知道他額頭真的很痛!
「我吃掉就沒有了喔。」接過巧克力後,他說。
「沒關係,林老師每天都會給我一條,我明天再吃就好了。」小女孩還是笑咪咪的。
男孩大大口咬下,巧克力甜甜的香味,真的撫平了他的痛楚。「林老師為什麼每天都會給你巧克力?」他知道那個老師,今天中午時他不過想多吃一碗飯,還被他凶說吃那麼多幹麼。
「因為我很可愛啊。」她理所當然的說,眼睛不敢看巧克力,就怕自己看了就想吃,男孩吃掉一半,將另一半遞給她。「嘿心。」他注意到了,她其實也很想吃。
「咦,你不吃了嗎?那我要把它吃掉喔,老師說不可以浪費。」「嗯。」看著她舔了舔巧克力,一副滿足的樣子,忍不住想起以前這種零食他要吃多少有多少,一股氣悶又湧上心來。「你叫什麼名字。」剛塞了滿口巧克力的她含糊不清的說了自己的名字,他聽不清楚,把小紅聽成了小小。
「小小,我叫秦狼,不是什麼小狗狗,狼比狗勇敢多了喔,你要記住。
小小整天小哥哥的叫他,有時口齒不清一點,還真像小狗狗。
秦狼與小小成了好朋友,他很喜歡小小甜甜的笑,會讓他想到玩具城裡的洋娃娃,他會假裝自己沒有買最喜歡的手槍及汽車玩具,而是選了洋娃娃。
她是他的玩具,專屬的。
放暑假中,不用上學,他陪著小小玩耍,小女生說她今天不想打小鳥,兩個人玩著從電視裡看來的結婚遊戲。
不過,新郎和新娘都是小小一個人演,而他是飾演神父一角,小小跑來跑去的,一下假裝新郎牽著新娘,一下又裝新娘頭低低的哼著結婚進行曲,然後突然又想到少了花童, 自己又跑到前頭撒著摘來的野花,忙得不亦樂乎。
「……新郎要不要娶新娘?」兩人都忘記電視裡的神父怎麼說的,決定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小要說的那句——「艾嘟。」「是「I Do」 。」他糾正她。他打小就是進雙語幼兒園,英文發音標準得很。
「挨杜∼」小小嘻嘻笑,像個天使。「叫你演新郎你就不要,你說的跟電視上的一樣耶。」她頓了頓,「小哥哥,大人為什麼要結婚啊?」他從階梯上走下來,牽住她的手,很習慣的從她口袋裡拿出巧克力,打開包裝,折成兩半,半條直接丟入自己的口中,半條遞給她。「因為男生要保護女生啊。」「喔,」她嚼嚼嚼,又問:「那女生不可以保護男生嗎?」「女生不會保護男生啦。」他笑。
「我會我會,我什麼都會!」她搶著說。
「以後如果我們結婚,我保護你。」他皺皺鼻子,扮了個鬼臉,「我才不要給女生保護,我的老婆自己保護。」「……」沮喪的小小突然像想到什麼,「那你當我老婆,我就可以保護你啦!」秦狼噗地笑出來,「我以後會變很強,不用人保護。」這是他對自己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