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李韻芝?」
「你知道她?」
「昨天晚上她派人砸巧然的公司。」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巧然怎麼沒告訴我。」
「薄谷少棠,你好吵,可不可以安靜點!」醉倒的殷巧然忽地又翻坐而起,眼眸半瞇的朝陳雪的方向抗議。
陳雪認真的注視她,「巧然,你醒了嗎?我不是薄谷少棠。」
「騙鬼哦,有誰比你更混蛋,對不對,陳雪?」迷迷濛濛的望向旁邊,看不清影像的她本能的往溫暖的懷抱偎靠。
陳雪傻眼。巧然根本仍醉得一場糊塗嘛,連她和薄谷少棠都分不清。
薄谷少棠唇邊有抹苦笑。懷中的小女人又罵他混蛋了。
他輕柔的抱起她,「我送她回去,讓她好好睡一覺。」
「你確定?巧然好像還很氣你,我可不敢保證她等會兒不會發酒瘋的拿高跟鞋敲你。」
「無所謂,我會小心別被她敲到。」
他都這樣講,自己又有女兒要照顧,陳雪只好讓他帶好友離開。只是,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覺得薄谷少棠凝視巧然的眸底滿是柔情?
屋外,薄谷少棠將車開上馬路前,貼心的調整副駕駛座的角度,讓殷巧然睡得舒服點。
「……為什麼騙我?」她忽地囈語出聲。
他低低歎息。她果然仍在氣他哪!
見她柔唇再次掀動,他俯近她一些,聽見另一串輕細囈語——
「討厭,我怎麼會愛上這種可惡傢伙……」
怔怔的凝望她半晌,而後,薄谷少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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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輕降。
殷巧然由床上坐起,額際一陣難捱的抽疼竄上,她撫額呻吟,尚未弄懂自己犯頭疼的原因,一道醇厚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把這杯茶喝了,你會舒服點。」
她猛然抬起頭,驚愕的看著坐在床沿的倜儻人影,想問他為何出現在她房裡,但喉嚨乾啞得難受,只得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下半杯茶。
「你怎麼會在我房裡?」潤過喉,沒理額際隱約浮泛的抽疼,她只管追問。
「這裡是我的房間,昨天你喝醉了,記得嗎?」將她手中的杯子放置床頭櫃上,薄谷少棠體貼的為她披上一件薄外套。稍早前她在他懷中蹙眉蠕動,有醒來的跡象,他遂下床為她沖泡醒酒茶,再進房裡她已經起來。
她喝醉了?
對,她記得昨天離開他住處後既氣嘔又難過,她拎了啤酒到陳雪家……「不對,我應該在陳雪那裡才對。」
「是陳雪打電話告訴我你醉倒她家的。」
她難以置信的睜圓眼。老天,她就是被他嘔得到陳雪家喝得酩酊大醉,陳雪居然通知他前去收拾善後,看她的窘狀!
「抱歉,如果知道你父親辜負你一家的經過,我不會指責你的態度不當。」
錯愕未過,她直教他緊接著落下的道歉驚住。他的意思足,他知道了他們家的家醜。
「陳雪告訴你的?」她求證的問。
薄谷少棠輕輕頷首。
她倒抽口氣,慌亂的由床鋪另一頭翻身下床。
「巧然!」他跨步攔住欲逃開的她。
嬌小身子輕盈的往後跳開,受傷的迎視他,「你就是不放過我是嗎?沒錯,我的父親就是那麼差勁,母親就是那樣可憐,你想嘲笑就盡量嘲笑。」
「傻瓜。」他一把拉她入懷,緊緊擁著她,「我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嘲笑你。」
她一時無法反應。他說他心疼她?
「人無法選擇父母,有那樣的成長背景是你的痛,你的遺憾,再說你堅強的走過來了,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必感到難堪。」
「席如風徐柔的安慰輕易觸動她心底的脆弱,眼裡淚光閃現。
「你到底想怎樣?」不願他瞧見她眼中的濕濡,她埋首他懷裡問得無助。他隱瞞真實身份耍弄她,偏又像能看透她心思般的瞭解她,她該拿他怎麼辦?
聽出她聲音裡的哽咽,他憐惜的拍撫她的背,「我們得先解開誤會。接下獵走李氏企業主管的委託案以及當街指責你的事,全是我無心的錯,至於我的真實身份也並非存心隱瞞。」
「只是故意欺騙?」
「公平點,巧然,你自從認識我就對我有成見,更認為我是無業遊民,倘若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是薄谷國際集團副總裁,你會信?」
不會!她很清楚當時他若如此表示,她百分百認定他說大話誆她。怎奈她咬著紅唇,坦承下出這個答案。
輕吁口氣,她有點不甘的仰起小臉,跟他算另一筆帳,「就算你並非存心隱瞞副總裁的身份,昨天你叫你的特助接走小齊,為什麼沒跟我說?」
他歉疚的輕撫她的小臉,「我承認這是我的疏忽,昨天你在街上那樣生氣的離開,我想你大概不會去接小齊,於是請慎村將他接回薄谷分公司,結果事情一忙就忘了通知你,沒想到害你心急如焚的找他,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啦!」心裡諒解他的無心之過,嘴上偏要逞強。
他魅笑的提出他的誠意,「那麼請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吧!」
第七章
等、等一下,他說什麼?
「麻煩你再說一次,你要我怎樣?」瞅著眼前迷人的英挺臉龐,殷巧然不確定她剛才聽見什麼驚人的話。
薄谷少棠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我要你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
他要她以結婚為前提跟他交往!他……她心悸卻慌忙的離開他的懷抱。
「你這是什麼反應?」他錯愕又不滿的看著她退開好幾步遠。
「站住,別再往前走,你沒把話說清楚不准再抱我。」背抵住壁櫥,她跺腳嬌喝,阻止他的逐步靠近。之前是她情緒低迷,任他摟在懷裡解釋誤會,此時情況混沌末明,豈能由著他亂抱她。
「我已經把話講得那麼白,還不夠清楚?」
「哪裡夠!突然要我以結婚為前提和你交往,你到底什麼意思?」
「切的誤會雖已澄清,但她沒忘記昨天原欲打算追問他,究竟對她抱持何種心思的決定,難道就像那天他想吻她一樣,他又在捉弄她?
「不許你胡思亂想我在戲弄你。」見她皺眉,薄谷少棠跟著兜緊眉心聲明,「我對你動了心,要你跟我交往理所當然。」
她登時教他突落的告白呆愣住,絲毫未注意自己又教他環抱住。
「人家說酒後吐真言是吧。」他猛地又丟出一句。
「什麼啊?」她跟不上他跳躍式的問句。
他笑笑的點指她的心口,「昨天你親口承認你愛我。」
腦際轟的一聲,她酡紅整張臉。「我……說了……」說了她愛他?
「你說了。」
「所以你勉強自己喜歡我、同情我……呃!」唇上一陣刺痛,她不敢置信的槌他,「可惡。你老是喜歡咬我!」
「你要是再胡言亂語,我會多咬你幾下。你當我吃飽撐著還是慈善家,勉強自己喜歡、同情你?早在你家擁著你入眠那晚,我便發現自己對你動心,只是想更確定自己對你的心意,因而未貿然向你坦白,懂嗎?多心又敏感的傢伙。」他懲罰的輕捏她俏鼻。
她抗議的抓下他的手。「誰說我多心敏感,你從來沒有表示,就算……就算我確實喜歡上你,難道就該厚臉皮認為你也會中意我。」
「不該說我完全沒表示,我一直對你很好。」
「屁啦,你根本只會惹我生氣。」
他直教她不覺冒出的可愛粗話惹笑,愛寵的揉揉她的發。「如果你仍懷疑我的心意,可以回家問老奶奶,她早看出我對你的特別情感,我們第一次同床那夜,她已經要我對你負責過。」
天哪!「奶奶要你對我負責?!等等,老天,我昨天沒回去,奶奶一定急死了,我得趕快回去。」猛然想起奶奶的著急牽掛,她像無頭蒼蠅直往門口沖。
薄谷少棠伸臂攔住她,「別慌,昨晚我告訴老奶奶你加班太累睡著了,我讓你在我這裡過夜,她老人家很放心。」
知道他並未提及她醉酒的事令奶奶擔心,殷巧然由衷道謝,「謝謝你。」
「跟我用不著這麼客氣,現在你能安心與我交往了吧!
怎奈她臉有為難,「倘若我說有問題呢?」
他眉頭皺得死緊,「你仍然質疑我對你的情意?」
「不是——」
「那還能有什麼問題?」納悶的托拾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你說過不介意我心裡保留一小塊位置給死去的妻子,現在你介意了?」
「不是這樣,這輩子我壓根沒結婚的打算,如何以結婚為前提和你交往!」
望著她浮現憂鬱的水靈瞳眸,他記起她的確曾說過這輩子寧可不嫁人,很快聯想到癥結所在——
「你對婚姻沒信心,因為你父親正是個感情的背叛者。」
她就知道他能看透她。輕歎一聲,她轉身踱往窗邊,「假使連神聖的婚姻都無法約束一個人的心,何必結婚?」
「巧然,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父親外遇就一桿子打翻一船男人,否則你又何需愛我。」轉過她的身子,他柔聲糾正她偏頗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