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慶祝一下。」他飄來的聲音帶著笑意。
「慶祝什麼?」
「慶祝你把那幅神秘的畫完成了,還有,恭喜你拿到邀請函。」
「什麼?」他最後那句話讓范荷花瞬間呆住。
「你不是拿到蘭夫人的邀請函了嗎?」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不已。
「這是秘密。」韓秉柏脫下身上的圍裙,拉起她的小手,帶著她往陽台走去。「好了,快來吃吧!」
范荷花傻傻地盯著韓秉柏瞧。
她任他將她帶到陽台上,在桌前坐下,美目茫然地盯著他忙碌的轉來轉去的身影。
他為什麼……會知道她拿到蘭頤的邀請函了呢?
她明明什麼都還沒說,東西也還沒拿給他看,他怎麼會知道呢?
「怎麼了?」韓秉柏從廚房裡拿出tabasco辣醬後,就看見她傻傻地盯著他瞧,小腦袋瓜裡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怎麼傻傻看著我?」
「沒事,我只是餓壞了。」
「那快吃吧!」他露出微笑,拿起叉子就開動了,一點也沒發現她不安的目光。
「韓……」
「嗯?」韓秉柏頭也沒抬地將tabasco倒進意大利面裡,那酸酸辣辣的口感讓他滿意極了。
「你怎麼會知道……」
這時,一束煙花突然在夜空中綻放,迸散七彩的光芒,也打斷了范荷花後面的話。
緊接著,又一束煙火衝向天際,在夜空中層露出絢爛的光彩。
「真準時!果然是七點半開始施放煙火。」和她一起抬頭望向美麗的煙火,韓秉柏像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嘴,優閒地欣賞著。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會放煙火?」被意料之外的煙火愣住,范荷花傻傻地看著燦爛的夜空發呆。
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看過煙火了。
美麗的火花,絢爛的夜空,還有刺鼻的煙硝味,都讓她有種陌生的喜悅。
她記得小時候她還在台灣,好像時常可以看到煙火呢。
「好像是附近的廟宇有活動吧,我剛剛在樓下有看到海報。」
「是喔……」范荷花喪氣地低下頭,哀歎勇氣的流失。
要不是煙火打斷、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剛剛她早就問出口了。
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質問韓秉柏為什麼知道邀請函這件事,讓她有點難以啟齒。雖然一開始她的確是為了跟他分享她收到邀請函的喜悅,但是,她一點也沒料到他會先知情啊。
她疑惑著,猶豫著。
腦中卻突然想起稍早,也許是她作夢,也許是真實的,她彷彿在恍惚中聽到一通電話,聽見有個男人要韓秉柏去參加那場發表會,甚至還要他自己去弄張邀請函來。
而她,正巧就收到了邀請函。
韓秉柏是怎麼知道她有邀請函的呢?
「怎麼了?你剛剛想問我什麼嗎?」察覺出她的不安,韓秉柏開口問道。
「呃……我想……呃……」
「什麼事情值得你支支吾吾的?」他微微一笑,不瞭解她的遲疑從何而來。過去幾天相處下來,他們幾乎無所不談,她也少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樣子。她到底是煩惱些什麼呢?
「你……我是說,你怎麼會知道我拿到蘭夫人的邀請函呢?」
「嗯?你想知道?」韓秉柏嘴角掛著淺淺的笑,表情卻有些深不可測。
「嗯。」她慎重地點頭。
「這很簡單。」他低頭把玩著辣醬細長的瓶子,淡淡地說:「我知道你把畫完成,是因為還沒畫完前你應該不會出門,更不會睡倒在我床上。知道你拿到邀請函,是因為你就抓著那封邀請函睡著了。」
他突然對上她的眼睛,笑容慢慢擴大。
「我在替你蓋被子時,把那張邀請函拿到床頭櫃上了。」
他話還沒說完,范荷花已急忙跑進房裡。
她從床頭櫃上拿超那封邀請函,走出房門,意外地發現封口並沒有拆開過,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邀請函來自蘭夫人呢?
「信封明明還沒有拆開,你為什麼會知道?」在還沒注意到之前,范荷花已經不自覺地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看看信封後面的蠟封。」韓秉柏放鬆身子攤向籐椅的椅背。
「嗯?」范荷花雖然一臉狐疑,但還是照做。她看著信封上的紅色蠟封,上頭只有一個簡單的圖案,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個蘭花圖騰,就是蘭頤的代表。」韓秉柏抬頭看著夜空中再度迸散的煙火,露出了個懶洋洋的微笑。「除了蘭夫人之外,沒有人可以用那枚戳記。」
「咦,是嗎?」范荷花驚訝地輪流看著信封眼韓秉柏,又問:「那你又為什麼會知道呢?」
「因為豆漿濃啊!」
「啥?」范荷花被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搞得一頭霧水。
「因為我喜歡偵探遊戲。」韓秉柏對她露出慵懶的笑容。「你再不快來吃,面就涼了,冷了就不好吃羅。」
「呃?喔。」回到陽台的小桌前,范荷花乖順的先放下疑問,吃起意大利面來。
但是,她的心裡仍有一個疑團不斷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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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范荷花甜美的睡顏,韓秉柏側躺在她身邊,彷彿看不夠她似的,目光 一遍又一遍地瀏覽著她美麗的容顏與嬌美的身軀。
真是想像不到,不過是一段假期,居然讓他遇到她這個火辣又甜美的小女人。
她單純而無心機的性子出奇的吸引他,感覺到她的孤單和她的倔強,他意外的發現自己根本放不下她。
但一想起今天晚上她蒼白著小臉質問他蘭頤發表會邀請函的事,也讓韓秉柏發現她一點都不能小覷。
雖然她後來被他幾句敷衍的話帶過,但她心裡必定還有一些疑問。
他伸出手輕輕撩趄她臉上的髮絲,溫柔地為她順了順頭髮。
她呼吸平穩,睡得極沉,所以完全沒有發現他注視著她時那過分深沉的目光。
韓秉柏回想著答錄機裡的那通幾乎將所有事情揭露的留言,猜測著她不知聽到了多少,又理解了多少?
她會不會因此而誤會了什麼?
他突然轉過身,拉開床頭旁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方形的禮盒。
打量盒子半晌後,他彷彿作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又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回抽屜中。
接著,韓秉柏關上夜燈,將范荷花溫暖的身軀納入懷中,也跟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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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范荷花再度醒來時,床畔一片冰涼,韓秉柏已經不在屋內了。
他最近似乎總是早出晚歸,也不曉得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好幾次她都是一個人從床上醒來,那股襲上心頭的冰涼,讓她莫名有些驚悸。
她慢吞吞地撐起身子,從床頭櫃拿來那封掛在她心上一整夜,一直沒有拆開的邀請函。
她小心翼翼拆開了蠟封,信封裡是張金色的卡片,用著漂亮的毛筆字書寫著發表會的日期與地點。卡片右下方有著蘭頤的簽名,和一枚與信封上的蠟封一模一樣的印記。
韓秉柏沒有說錯,那優雅線條的簡筆蘭花的確是蘭頤,也就是蘭夫人的專用印。
但他為什麼會知道?
在她跟韓秉柏提及蘭夫人之前,他並沒有對蘭夫人提出任何詢問,在她親口告訴他,她接到蘭頤品牌的插畫工作時,他的神色也沒有半點異常。
他只笑著說可以找機會帶她參加拍賣會和其後的酒會,讓她有機會和蘭夫人近距離接觸,但他卻能在第一時間,甚至在她還沒開口之前,就能知道她收到蘭夫人的邀請函。
韓秉柏跟蘭夫人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電話中那個男人所說的話,彷彿警鐘般在范荷花的腦子裡不斷迴盪著。
他說,要韓秉柏把「那個東西」交給蘭夫人,又說什麼要他自己想辦法弄到邀請函。
「那個東西」是什麼呢?
如果韓秉柏跟蘭夫人有關係,又怎麼可能拿不到邀請函?
如果他們沒有關係,為什麼他又一定要參加那場發表會?
范荷花被不同的問題糾纏著,心慌意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昨天的問話被韓秉柏三言兩語帶過,當下她並沒有再深究,但坦白說,就算是她再開口問,他也不一定會誠實以對。
范荷花知道,數不清多少次,她問出關於他的問題時,他總是巧妙的把話題帶開,也讓她不自覺的忘記自己原本到底要問些什麼。
但因為每次他都是有問必答,所以當下很難發現他根本沒有正面回應她的問題。
也許他從來沒有騙過她,只是總是語帶保留,所以她無法懷疑他,卻也無從真正完全瞭解他。
范荷花仔細打量著邀請函,發現發表會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晚上。她抬眼看向牆上的鐘,上頭顯示著今天是十二日。
也就是說,距離發表會只剩約一周的時間了。
韓秉柏必須出席那場發表會,她也會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