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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井上青

  「放心,沒有一個當爺爺的會因為孫子太調皮而生氣的。」他睞她一眼。

  祈晴頓時無話可說,她說不過他,只好以沉默表示不承認。

  慕守恭見狀,撇撇嘴,似笑非笑,「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我說過,我要告你。」

  ***

  不是說要告她,為什麼會帶她來到兩人以前住過的公寓?祈晴很疑惑。

  少爺說,有些證件放在這兒,要上來拿,又怕她趁機溜了,所以,她得跟他一起上來。

  一進入公寓,她發現屋裡的擺設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回憶立時湧上心頭,那時他們度過了一段甜蜜的美好時光,可今日他卻要告她……

  察覺身後彷彿有一道灼熱的眼神燒灼她的背,她不安的轉過身,發現他直瞅著她,更是緊張到猛結巴。「少爺,你不是要……要拿證件?」

  「我在想,我要告你什麼。」低沉嗓音壓抑著一股痛楚,一股和她一再分享的痛。

  他們分離了六年,好不容易重適,卻又再度分離了四年,造成這種結果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十年前,他沒把內心話告訴她,四年前,老天爺賞給他一個機會,可他依舊沒及時把內心話對她說出口,才會讓她誤解,傷心委屈的離開。

  他真的不想再有一個六年、四年了,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她分開。

  「我真的沒有唆使阿光撞你——」他的眼神太熱烈,讓她不敢正視。

  「你偷了我不少東西。」

  「蛤?」見他的目光落在她頸上那條晴天娃娃項鏈,祈晴咬住唇,很捨不得。

  這明明是他送她的,它可是四年來讓她排解思念的信物,不過他可能認為既然已分開,東西就該歸還吧!

  每當她想他,她就看著晴天娃娃項鏈,化解心頭相思。

  取下晴天娃娃項鏈遞還給他,她一臉心痛。

  「還有。」

  「還有?」自己還偷了什麼,怎麼沒印象?而且她好像被強迫攬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罪在身上?

  慕守恭突地逼近她,一隻大手緩緩舉高,她嚇了一跳,以為他對於差點被阿光撞死一事懷恨在心,想報復她,想勒死她,她嚇得僵靠在牆上,眼睜睜看著那隻大手逼近,一直到它落在她的……臉上?原來他不是想勒死她?

  深情目光轉濃,慕守恭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低頭吻住睽違四年的唇,為了這一刻,他特地先把小少爺送回慕家,兒子不在身邊,他和她才得以好好「溝通」。

  祈晴整個人呆掉。他不是要告她?怎麼變成在吻她?不過這個太熱烈的吻,好像帶著強烈的控訴,控訴她……控訴她什麼?她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他在吻她,回憶重現,讓她思念四年的美好甜蜜重新出現,讓她……捨不得喊停。

  情火焚燃,燒掉兩人身上衣物,這一切不陌生,四年前他受傷的前一晚,他們就是在這裡度過瘋狂纏綿的一夜,而現在,他熱切瘋狂的眼神告訴她——

  一切,比照辦理。

  尾聲

  慕家的大庭院裡喜氣洋洋,今日慕家暴君即將迎娶小少爺的媽咪祈晴,穿著小西裝的祈鴻儒和皇承恩,各牽著小女伴當起花童,一同見證這場世紀婚禮。

  祈鴻儒牽的是慕達副總陳彥舟的小女兒,皇承恩牽的則是父親公司的特助叔叔和湘圓阿姨的小女兒,另外還有一對小花童,三對花童搶盡新人風頭,一出場就讓攝影記者忙得直拍照,忘了新人還未上場。

  早拍過自家「御賜茶」廣告的皇承恩很懂得搶鏡頭,丟下女伴,拉著小他一個月出生的表弟祈鴻儒,一起在庭院的紅毯上走台步,頗具商業頭腦的兩個小兄弟,各拿著一瓶兩家合作生產的第一批「御賜春香茶」,走台步兼打廣告,笑翻了所有來賓。

  「皇小牛。」見兒子似乎玩上癮,完全沒有要停的打算,一旁大腹便便的慕守樂忍不住低聲喊,搖手示意他別再鬧了,可是攝影記者對兩個小帥哥趨之若鶩,他們倆也很配合地在鏡頭前擺出各種表情,一會兒當小酷哥,一會兒又變成諧星兄弟檔,玩得不亦樂乎。

  「隨他們去玩,我看你哥很樂意有人幫他擋鏡頭。」皇竟威扶著妻子,在她耳邊悄聲說。

  慕守樂一回頭,赫然發現原本該出場的新人不見了,頓時冒冷汗,這下她反倒慶幸兩個小帥哥願意出來撐場面。

  忙了一天,遠離久久不散的祝賀人群,來到僻靜效區的別墅,躲在草皮上仰望著微弱星光,放鬆心情後,祈晴累得快睡著。

  原來當新娘子並不輕鬆,疲憊程度媲美她一個人刷洗小麵攤所有器具那般的累人。

  今天,還好有小少爺和皇小牛幫忙炒熱氣氛,要不,少爺的臭臉可能會讓所有攝影大哥敗興而歸吧。想到這裡,祈晴噗哧一笑。

  他們趁兩個小兄弟走台步之際,跑到後院去種下一顆「夫妻樹」,那大概是今天對他們倆而言最有意義的事。

  「很累嗎?」端來兩杯熱茶,慕守恭坐到她身邊扶她坐起來。

  「除了笑得嘴有點酸,有喜宴上一點都不覺得累,可是上車來到這兒,就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啜口茶,她撒嬌的偎在他肩上。

  少爺果然英明,堅持「洞房花燭夜」要到新買的別墅這兒來,方纔他們幾乎是用落跑的方式離開慕家的,明明都快半夜十二點了,那些祝賀的客人還興致高昂地喝采,一副打算通宵達旦留在慕家玩樂一樣。

  如果他們今晚留在慕家,別說洞房花燭夜了,想闔眼休息都難,最後少爺決定快點離開,並預料只要他們這對新人走了,客人的興致也會大減,不消一個鐘頭就會自動離開,慕家人也好休息。

  「辛苦你了。」摟著她,他以茶代酒和她乾杯。若不是義友廣闊的父親堅持要辦一個盛大婚禮,他原先其實只想辦個簡單的婚禮,可以選擇去公證,或者到臨近的小島教堂,在牧師福證和親友祝福下完成終身大事。

  不是他不愛祈晴,不想給她一個盛大婚禮,只是結婚是他們的事,來一堆湊熱鬧、連名字都叫不出的人實在毫無意義。但身為慕家人,很多事都需要多方考量,不能只顧自己高興,這點,他們夫妻倆早有共識。

  「能嫁給你,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唇微揚,祈晴的疲憊倦容瞬間被甜蜜笑容取代,仰首看他,她正色道:「少爺?」

  「我說過不准你叫我少爺。」他佯裝生氣,這一聲少爺代表他們之間仍有一層隔閡,不夠親密,他甚至認為就因為她一直喊他少爺,他們才會一再分離。

  所以,他從此不准她再喊他少爺。

  「守恭,」她甜甜的喊,手指撫上他線條剛毅的下顎,「你說,當年你是太愛我,愛我到沒辦法控制自己專心讀書,所以才會走——」初聽到這席話,她眼淚狂掉,糾纏在心上許久的結終於打開。

  原來他是太愛她,不是把她當成配不上他的「小咖」傭人孫女。

  對這番說辭她完全沒有懷疑,從他們偷偷約會開始,他的成績的確有退步,而且他之後也沒和徐昱婷交往,是她太遲鈍,明知道他的抱負理想,卻未察覺自己差點害他失去攀登高峰的機會……

  這麼一想,當年她離開,對他才是好的,若是她一直待在慕家,也許他們會很平凡快樂,順利結婚生子,但日子太安逸,少爺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事業心旺盛的他內心一定不會快樂。

  她寧願相信分開六年是上天注定好的,要她耐心等他有一番輝煌成就,再讓她回來和他團圓,如此,在事業上他才不會有遺憾。

  「你不信?我可以發誓……」他沒說出當年他的「分離政策」另一部分是希望她能奮發圖強考上大學,因為那對他已不重要,他想通了,自己愛的就是她,不管她有沒有讀大學,他對她的愛一樣不會少一分。

  不告訴她也是為她好,若她知道當初他想要她讀大學,現今她仍舊未達到,心裡一定會很難受,可能還會有一點自卑。

  他不要她這樣,他希望往後的每一天,她都是快樂的,他該彌補她的太多、太多了。

  「你說的話,我每一句都信。」握著他欲舉高的手,拉來貼在臉上,祈晴笑盈盈地眨眨眼。「你可是我的天神。」

  這句話,很受用,每每說出,他總是一臉歡喜。

  「我是想說,我們來算一下,如果當年你就愛我了,那這樣我們相戀已經幾年啦?」她這陣子除了忙婚事,腦裡想的就是這個問題,她不確定他是在「初吻」之前愛上她,還是吻之後。

  從他口中證實她是他的初戀情人,他的初吻對象是她,那一刻,喜悅漲滿她心間,分離的苦,再也不是苦。

  「最少有一千年了。」見她認真屈指數著,這個問題顯然困擾她很久,慕守恭寵溺的吻了她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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