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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佚名

  她最好不是,否則……

  黑眸沉鷙,掠過沉沉的怒意。

  好痛……

  她好痛,全身都好痛。

  好熱,好難受,姊姊……姥姥……小六好痛……

  眼淚不斷自眼角滑落,突然,嘴裡被灌進苦澀的汁液,崔六寶皺著眉,痛苦地掙扎。

  「喝進去。」低低的聲音傳進她腦海。

  這聲音……

  她想起一張臉,身體立即一縮,隨即掙扎。「不……」才張口,就被灌進藥液,好苦!

  她想吐出來、嘴卻被摀住,最後只能吞進去。

  而眼淚掉的更多,討厭……她討厭……「嗚……」

  南飛瑀坐在床頭,看著她無意識地低泣,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眼淚不住滾落,看來很是可憐。

  身上的傷口讓她發燒,她已經昏迷兩天了,而意識也一直未清醒,一直在夢囈。

  他聽到她在叫姊姊,還有姥姥,有時這會哭著喊表哥……不然就是低泣著說討厭。

  討厭……討厭他是吧?

  「皇上,藥來了。」陳玄端了湯碗過來。

  方纔的藥都被她吐光了,真正喝進去的只有一口。

  「皇上,讓小的喂小姐吧!」陳玄看著皇上身上的藥漬,再瞄了崔六寶一眼,雖然好奇崔六寶的身份,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該多問。

  「不用。」南飛瑀接過湯碗,「你下去吧!」

  「是。」陳玄立即躬身退下。

  看著半溫的湯藥,南飛瑀舀超一匙,遞到崔六寶唇前,伸手扳開她的下巴,逼她張嘴。

  「唔……」嘴裡一沾到苦澀的藥液,她立即想吐出來,可嘴立即被摀住,她只能吞嚥,卻被藥汁嗆到,她痛苦地狂咳,卻震痛胸口的傷,身子疼得縮成一團。

  「嗚……疼……」她的眼睛早已哭腫,不斷抽咽,鼻頭也通紅,過紅的唇瓣不斷輕顫。

  南飛瑀注視著她可憐的模樣,此時的她,哪還有之前那朝氣蓬勃的模樣?反而像個折翼的鳥兒。

  冷硬的心不由得軟化,手指擦去她嘴邊的藥漬,抹去她臉上的淚。「怎麼這麼會哭?」這兩天,她的哭泣沒停過。

  回答他的,是她的哽咽和低低的悶哼。

  「痛……好痛……」

  臉上的熱度傳至手指,她的熱度愈來愈高,藥不喝是不行的。

  端著案上的湯碗,看著黑色的藥液,眸色微沉,再看向她虛弱的神色,他仰頭喝下藥水,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讓她啟唇,低頭將嘴覆上她。

  「唔……」好苦!她想吐出藥,可唇舌被堵住,喉嚨滾動,藥汁被她吞進喉裡。

  他就這樣一口一口餵她,將藥汁全喂完,薄唇才緩緩離開。

  崔六寶輕喘氣,胸口起伏著,不一會兒,可能是藥效發揮,她的呼吸漸穩,漸漸沉睡。

  南飛瑀盯著她,拇指拭去她嘴邊的水漬,卻沒離開柔唇,指尖在唇瓣輕撫而過。

  他的眼神沉著難解,似泛著熾熱的火光。

  許久,他才徐徐低語。

  「會是你嗎……」

  第4章(1)

  崔六寶緩緩醒來,她的神智猶未清醒,杏瞳茫然地看著金黃床幔。

  她想動,可刺骨的疼讓她低哼,疼痛讓她徹底清醒,也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她不禁咬唇,臉上有著委屈。

  大哥哥竟讓她受傷,還把小毛賊……

  想到小毛賊,她不禁驚恐,不顧身上的疼,她用左手支著床榻,慢慢坐起身,而她的右手已被接好,用木板固定住。

  崔六寶緊皺著眉,只是坐起身,就讓她疼得冒汗,手腳都發著抖。

  她從來沒受傷過,從小到大,不只連小傷口都沒有過,甚至也沒生過病,身為巫女,她一直被保護安好,從未像現在這樣,痛得她眼眶含淚。

  吸吸鼻子,她抬起顫抖的左手,放置被木板固定的右手,閉上眼,身上隱隱發出清聖的氣息。

  不一會兒,她才睜開眼,拆開木板,動了動右手,斷掉的手竟已完好如初,連個傷口都沒有。

  每代巫女都擁有特別的能力,而她除了能聽見他人的心裡話外,還擁有治癒的能力。

  只是這個能力除了家族外,沒人知曉,就連北魏皇族也不知道,巫女的職責只有祈禱,聆聽天語,守護北魏,其餘的皆要隱藏,這是他們崔氏傳承下來的宗旨。

  崔六寶極少用這個能力,姥姥告誡過她,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能使用,她也知道被人知道的危險,因此從小到大總是小心隱藏,從不輕易使用。

  只是,她真的痛到受不了了,所以才忍不住幫自己療傷,而且她也擔心小毛賊,不知道那個壞人有沒有把小毛賊怎麼樣。

  咬著唇,崔六寶一一將身上的傷口治癒好,等全部完好,她也疲累得汗濕衣服。

  看著身上薄薄的單衣,她環顧四周,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眉頭皺了皺,可她管不了那麼多,急忙跳下床。

  「小毛賊。」她低語,讓自己鎮不心神,仔細聽著。

  「小毛賊,你在哪?」

  只要小毛賊在這附近,她就能感應到。

  而且小毛賊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與她心靈相通,一定能聽到她在叫它。

  「小毛賊……」可不管她呼喚幾次,都感覺不到小毛賊的氣息,難道小毛賊離她很遠?還是……

  眼眶立即泛紅,崔六寶緊咬唇瓣,不敢再想,也顧不得危險,想走出這個地方。

  可她才踏出內室,就聽到外頭的腳步聲。

  她一驚,急忙想躲,可來不及了,南飛瑀正好踏進門,也看到站在前方的她。

  他挑眉,看到崔六寶睜圓杏眸,蒼白的臉閃過驚懼,然後隨即往後跑。

  他揮手讓陳玄守在門口,隨即走進內室,想的是崔六寶方纔的動作,矯捷得不像個受傷的人。

  而且,她右手似乎好了。

  這根本不可能,以她的傷勢,至少要一個月傷口才會癒合,可是他剛剛注意到她右手的木板不見了。

  南飛瑀沉不眸,一進內室就看到她縮在床角,緊抱著錦被,睜著一雙大眼,警戒地瞪著他。

  內室沒有窗戶,崔六寶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逃,只好縮到床角,像只受傷的小動物,害怕地看著他。

  南飛瑀走向床榻,他愈靠近,就能聽見她的呼吸愈急促,瞳孔收縮著,閃著懼意,哪還有初見時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他看著床上的木板和纏著她傷口的布條,再看著她完好的右手,眸光微閃,立即伸手抓住她。

  「啊!你做什麼……」崔六寶驚嚷,右手被制住,她急忙掙扎,可哪敵得過他的力氣。

  南飛瑀看著雪白的右手,手上的傷口已消失,他往上摸,剛接合的手骨竟已完全好了,深沉的黑眸盯向崔六寶。

  崔六寶忍不住一縮,看出他的想法,她急忙尖叫,「不要……」伸腳踢他,想掙脫他的箝制。

  可身上的單衣仍被撕毀,不一會,她身上已無寸縷,她緊抱著身子,嚇得哭出來。

  南飛瑀看著雪白的嬌軀,每一寸肌膚光滑細緻,沒有一點傷痕,他皺緊冒,墨瞳看向她。

  崔六寶扁著小嘴,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委屈,生平第一次被這麼對待,她受不了。

  嘴唇抖了抖,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

  「哇……走開!走開啦!壞蛋!你是個大壞蛋!討厭……嗚……我討厭你哇……姥姥、姊姊、表哥……哇……小六被壞蛋欺負了啦!嗚嗚……」

  她哭得很用力,眼淚狂掉,小臉因用力而漲紅,杏眸控訴地瞪著南飛瑀,愈哭愈大聲。

  南飛瑀也不安慰她,冷漠地盯著她,任她哭泣。

  崔六寶也與他互瞪,小嘴仍不斷哭嚷。「嗚……壞……」

  呃,打個嗝,「壞蛋……壞人,小六討厭你!嗚……」

  她邊哭邊罵,聲音卻愈來愈輕,茶色的淡眸隱隱掠過幽光。

  「壞蛋……走開」哭聲變成呢喃,茶眸的色澤轉深,變成淡淡的棕色,南飛瑀幾乎被吸進她的眼瞳。

  崔六寶緩緩坐起身,眼睛緊盯著他,低低的泣音像是惑人的妖語。「走開……離開床榻……」

  南飛瑀被她的眼瞳迷惑了,不自覺照她的話做。

  見他定到桌旁,崔六寶仍不敢放鬆戒心,她趕緊拿起放在一旁的寬大衣袍穿上,跳下床,一雙眼仍緊緊盯著池。

  「小毛賊呢?它在哪裡?」

  小毛賊……

  南飛瑀腦海閃過一匹白駒,他想抗拒,心神卻漸漸恍惚,他不禁皺眉,想抵抗。

  見他開始抗拒,崔六寶不由得緊張,她第一次遇到能違抗她攝魂的人,舔著唇瓣,她的聲音放得更柔,「別抗拒,看著我的眼睛……」

  南飛瑀盯著杏眸,深棕色的眼瞳像有個漩渦,不斷地將他吸進去,讓他的神智沉重。

  不對!

  他咬牙,袖子滑出暗刀,他眼也不眨,握著利刀,迅速往大腿刺進,疼痛讓他瞬間清醒,破除她的咒術。

  崔六寶張大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南飛瑀冷著眼,唇角微勾,仍然面不改色。「看來,不能小看你。」

  崔六寶看著他腿上的傷,他刺得很用力,幾可見骨,鮮血不斷滲出,染紅他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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