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再說抓王后可不比抓那些富商巨賈,得從長計議,耐心等待最佳的下手時機才行。只是,在這之前,本王得先弄清楚一件事。」安思巴突然欺身上前,以鎖喉功狠狠掐住她的咽喉,瞪著三角眼惡聲惡氣:「本王殺了你的婢女,更強行佔有你,照理說你應該恨不得把本王敲骨吸髓才對,可你不但不恨本王,還反過來向本王獻計,說!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咳!你快放開我,我、我說就是。」未料到安思巴說翻臉就翻臉的赤珠被掐得脹了一臉紅,險些透不過氣。
「說吧!」安思巴鬆開手放開她,若無其事的撣了撣衣襟,重新坐了下來。
「咳……」赤珠握著脖子一陣猛咳後,坦言:「我承認恨你,但,我恨紅萼更甚於你。」赤珠咬牙切齒:「要不是拜紅萼所賜,今日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為了報復紅萼,我選擇不恨你,並且與你合作,才會向你獻計。」
「原來你是想利用本王對付紅萼?」心中的疑雲散去,安思巴當下釋懷。
「不是利用,是合作。」赤珠更正。
「是合作還是互相利用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我們所要對付的目標一致。」
「你說得對極了。」
「赤珠,要是格薩真如你所言不愛江山愛美人讓出王位,本王若登基為王,將立你為後納紅萼為妃,日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騎到她頭上,換她看你的臉色。」
「君無戲言,臣妾謝王冊封。」赤珠噗通跪地叩謝,心底暗自盤算……等她當上王后,准教紅萼有吃不完的苦頭。
「哈……王后免禮!」安思巴將她拉坐在大腿上,不安分的兩隻手忙著在她身上遊走,赤珠身子一僵,咬牙忍住想一把撥開他毛手毛腳的衝動,她無奈的閉上眼,心在泣……阿扎國暫時回不去,忠心耿耿的桑瑪又死了,只能委身這個令她噁心想吐的色胚安思巴,來展開她的報復行動。
李紅萼,你等著瞧吧!
「王!請留步!請您等一下臣妾……」
「紅萼?」帶著數十驍騎背弓跨刀,浩浩蕩蕩出了宮門要去打獵的格薩王遠遠就聽見紅萼的呼喊聲,忙拉住韁繩策馬轉身,定定望著快馬加鞭飛奔至他面前的紅萼,他幾不可察地攢了攢眉,問道:
「這時候你不在寢宮午寐,追上來喊住孤有何事?」
「臣妾、臣妾要隨您出宮打獵。」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紅萼嬌喘吁吁地答著。話說當她用過午膳,擁衾閉上眼睛欲午寐時,忽聞小喜兒提及格薩王等一行人正準備要出宮打獵,她一聽,睡意全消,眸子晶然生光,掀衾下床著裝,騎馬直追,一直追到宮門外總算被她追趕上。
「可是你的身子骨在御醫悉心照料之下好不容易才調養好,禁不起任何閃失……」
「不會的,有王保護,臣妾絕不會有任何閃失。」紅萼笑得一臉甜地搶白:
「其實臣妾墜崖,除了飽受驚嚇以及挨餓受凍外,並未受傷。經過這一個月的調養,不僅完全復原,甚至還比以前更健朗;不信,請您好生端詳臣妾可有一絲絲病容?」
「……」格薩王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這張白裡透紅的絕色容顏,的的確確找不到一絲病容。
「話說回來,王,您可別忘了,您曾親口允諾要帶臣妾去打獵。」她提醒著。
「孤沒忘,只是孤認為『小心駛得萬年船』……所以,下次吧,下次孤一定帶你同行。」
「下次?那不是要等很久!」紅萼不依地嘟起嘴,使出纏功:
「王,臣妾迫不及待想出宮體會打獵的樂趣,求求您帶臣妾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這……」格薩王斂眉沉吟著:大草原將是她下半輩子的家,讓她早一點摸熟這塊土地的地理、人文、風俗……等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再說,面對她的央求,格薩王實在無法、也不忍見她失望,於焉哂然一笑:
「瞧你,都已褪下鳳綃衣蝶練裙,換上全副獵裝,顯然有備而來,那就……好吧,孤答應讓你隨行。」
「臣妾多謝王成全!」紅萼俏皮地抱拳一揖,嬌喝:
「駕!」輕夾馬肚,人和馬像射出的箭般疾飛出去,格薩王隨機一聲令下:
「出發!」他的坐騎奔霄驄頓時四蹄生風,追風逐電般向前奔馳。
山染丹楓,蘆荻花白。
格薩王一行人策馬入林,兩兩一組搭檔後,分頭各自尋找獵物。格薩王帶著紅萼往西邊方向並肩而行,一連繞過好幾個彎,格薩王滾鞍下了馬,紅萼也隨之跳下馬背,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
「王……」
「噓。」格薩王以指壓唇示意她噤聲。接著按下她的肩膀,兩人蹲伏著悄悄前進到一排半人高的矮樹叢藏匿,他湊近她敏感的耳蝸,小聲說道:
「左手邊那頭有動靜。」
「是嗎?」紅萼眸心一亮……她啥也沒發覺呀!
倒是格薩王說話時噴出的溫熱呼息搔得她的心坎兒猛一抖,脈搏險些兒停頓,一抹紅暈從耳根漫上了兩腮;她渾身臊熱的抬睫睜眸,穩住心神後,這才定睛透過矮樹叢的枝葉縫隙朝格薩王所言的左手邊方向窺探……
哇!眼前果真有一群鹿悠閒地或站立或臥伏在清澈如鏡的溪中低頭喝水。其中有一隻身形雄偉的公鹿昂首挺立,頭上頂著一對大犄角,神氣活現地傲視著其他的鹿……不曾自覺地隨著公鹿的左右擺動而滴溜溜轉……
噢!糟糕!公鹿突然甩著短短的尾巴,往前走了兩步,雄偉的身形硬是被樹叢擋掉大半,使得紅萼只看得到渾 圓的鹿臀,卻看不到那對漂亮的大犄角,她目不轉睛跟著移動腳步,忽然,啪一聲,原來她移動時沒留意腳下,不小心踩斷一根枯枝,所發出的聲響嚇得生性靈敏、膽小的鹿群,在溪中濺起一大片水花,四處逃竄,令早在一旁大箭拉滿弓、屏息靜待公鹿移動至可一箭封喉的絕佳射獵位置的格薩王徒呼負負。
「對不住,臣妾嚇跑了您的獵物。」自知闖了禍的紅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緊,公鹿跑了,山林裡還有貂、貉、狸、獐……等著孤大顯身手。」
「嗯。臣妾相信,今日王一定可以獵到很多很多獵物,滿載而歸。」
「多謝你的鼓勵,孤絕不會教你失望。」格薩王一對厲眼朝相距約莫百來尺的草叢一掃,搭箭上弓,羽箭咻地飛了過去,射中一隻土黃色的野兔,三隻獵犬吠著奔上去,把兔子叼回來,格薩王揪著野兔的長耳朵掂了掂,呃……這隻兔子夠肥,少說也有五、六斤重。
「這……臣妾都還沒弄清楚怎麼一回事,王已獵到一隻野兔了?」紅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對他佩服到五體投地。
「先獵隻兔子,牛刀小試。接下來,再獵大一點的羌或者山豬。」格薩王把野兔栓掛在奔霄驄的馬鞍帶上,一手抓著兩匹馬的韁繩,一手理所當然地牽著紅萼的手,漫步在林間小路,三隻獵犬則哈著舌頭一字排開,緊跟在兩人身後。
「王,臣妾有個小小請求,希望您成全。」
「哦?你說。」
「回宮後,臣妾想學習射箭。」
「你想學射箭?怎麼,生平第一次出來打獵就喜歡上它了?」
「是。」她笑容可掬承認,補充道:
「臣妾自問騎術不錯,可惜不會射箭。若不習射,以後臣妾隨王出來打獵,不就只能在一旁乾瞪眼兒?」
「好,孤答應你,回宮立刻下指令鑄造司依你的臂力,為你量身打造一副弓箭。」
「臣妾謝王恩寵。不過,有了弓箭,還得有人教臣妾怎麼瞄準搭箭拉弓呀!」
「就由孤親自教你射箭,可好?」格薩王毛遂自薦。
「好!當然好!臣妾相信在王的調教之下,肯定名師出高徒。」喜出望外的紅萼睜著一雙忽靈靈的水杏眼兒,咯咯笑了。
「才名師出高徒?孤還以為你會說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不,臣妾不敢誇此海口。」
「哈……」格薩王開懷得仰天大笑。
第8章(1)
「……」這時候,渴了的紅萼繞過去打開馬鞍袋悶頭翻找。
「你在找什麼?」
「水囊。」她頭也沒抬,嘴裡叨絮著:
「一定是小喜兒在匆忙間忘了把水囊放進馬鞍袋裡。」
「水囊?這滿山遍野長滿了鮮美多汁的野果,渴了就隨手摘下來吃,滋味不知比喝水要好上千百倍。」格薩王從一棵結實纍纍的果樹上頭摘了一顆熟透的紫紅色野生山莓。
「喏,你嘗嘗看。」格薩王親手餵她吃山莓。
「這……這是什麼果?」
「野生山莓。」
「這山莓確實如王所言鮮美多汁,好吃極了!」紅萼禮尚往來也摘了一顆山莓送到格薩王嘴邊:
「王,您也吃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