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開你的髒手。」桑瑪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奮身上前,張口狠咬安思巴的手。
「找死!」安思巴吃痛下,大動肝火,抽出彎刀,一刀割斷桑瑪的咽喉,鮮血在暗夜中噴濺出一弧怵目驚心的半圓。桑瑪悶哼一聲,兩眼圓睜氣絕倒地,安思巴將血刀入鞘,插回腰際。
「桑瑪!桑瑪!嗚……」赤珠跪在地撫屍痛哭,哭得聲嘶力竭……漸漸、漸漸地,赤珠的哭聲歇止,把心一橫,打算咬舌自盡,眼尖的安思巴迅即掐住她的下顎,一把扯下她的腰帶,胡亂塞進她的嘴裡,接著,將她攔腰一提,躍上馬背,帶著大夥兒人呼嘯而去。
「本王真不明白,格薩這臭小子怎會糊塗到放任你這麼個標緻美人兒三更半夜身邊僅帶著一名婢女,在樹木裡瞎打轉?」安思巴的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下巴,兩眼發直地盯著美艷如花的赤珠。
「……」赤珠連睬也不睬他,輕蔑的態度挑起安思巴的怒火,啪!一記清脆的掌摑聲,摑得赤珠狼狽地從椅子上撲跌倒地,粉嫩的臉頰多了五條鮮明的紅色指痕。
「別以為你是格薩的女人,就狗眼看人低,呸!」安思巴存心羞辱地對著赤珠的臉呸一口濃痰,外加朝腹部猛踹一腳。
「……」赤珠痛得像只煮熟的蝦子般弓起身子,咬緊下唇,不吭聲不討饒。
「痛嗎?」喜怒無常的安思巴見她攢著忍痛的楚楚可憐模樣,憐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遂俯下腰輕撫赤珠紅腫的半邊臉頰。
「別碰我!」赤珠一點也不領情的撥開他的手。
「別碰?哈!落到本王手上,你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本王的俘虜,本王愛怎麼碰就怎麼碰。」安思巴噙著淫笑,恣意地在她凹凸有致的嬌軀上下其手。赤珠又羞又惱又怕地邊躲邊尖叫,安思巴樂得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赤珠掄起兩枚小粉拳一陣捶打。
「嘿……」安思巴粗暴地將她扔在榻上,不懷好意地乾笑兩聲,將高大的身軀重重撲壓上去。
「不要!」赤珠大叫同,往旁邊一滾,從榻上爬起,拔腿就跑。
「想跑?你跑得了嗎!」安思巴從赤珠後腦勺狠狠揪住她的烏亮髮辮,將她揪回榻上,三兩下剝光她身上的衣物,餓虎撲羊般撲向赤珠……
一陣撕裂的痛楚,撕裂赤珠的清白,更撕裂她的心,她無言地閉上眼睛放棄掙扎,淚水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她內心對紅萼的恨,再添一筆。
赤珠雙瞳噴火,怒瞪著逞完獸慾倒頭就睡的安思巴咂了嘴又鼾然入夢。
此刻,她手上若握有利刀,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捅進他的胸口,教他一命嗚呼。利刃……
她留意到安思巴下馬後,卸下佩在腰部的彎刀交給小廝,而方纔他猴急寬衣時,取出一把貼身短劍往地上一扔,只要撿起那把短劍,她就可以趁著這個禽獸不如的安思巴熟睡之際,親手殺了他,為枉死的桑瑪報仇,也為自己所受的蹂躪雪恨。
嗯!事不宜遲,不然他醒來就來不及。
赤珠打定主意,起身穿好衣服,躡手躡腳溜下床榻,趴在地上找,找來找去就是遍尋不著那把短劍,心裡不免犯嘀咕:奇怪?我明明看見他將短劍隨手一扔,這會兒也不知扔到哪去了?
赤珠喪氣地頹下肩膀時,餘光忽瞄見短劍就躺在桌底下,頓時精神一振,正要站起來走過去……
「你沒事趴在地上作啥?」安思巴不知何時起了身,從她身後冒出話來。
「嚇!」赤珠嚇了好大一跳,反應十分機靈地偷偷取下左耳環藏到袖子裡,謊稱:「我在找掉了的耳環。」她的意無意摸了摸左耳垂,以示所言不假。
「不必找了。這次本王從沖賽城幾個大戶人家的宅第搜刮不少珠寶首飾,明兒個本王派人把箱籠扛到你面前,隨你挑,想拿什麼就儘管拿。」安思巴豪氣地大手一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過來,本王有話問你。」
「……」赤珠默默走過去與他面對面坐下來。
「嘿!本王都跟你上床相好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赤珠。」
「赤珠?原來你就是南疆第一美女,阿札國的赤珠公主?今日一見,果真貌美如花,名不虛傳。」
「你過獎了。」
「實不相瞞,久聞你不僅人長得漂亮、彈得一手好琴,還能跳出曼妙的孔雀舞,才貌雙全。三年前,本王曾動過派人奉上大批金銀珠寶向塞廓單于提親的念頭,只可惜晚了一步,塞廓單于將你獻給格薩這臭小子。不過,世事難料,該是本王的終究跑不掉;事隔三年,本王還是如願得到你。只是,本王感到很納悶,莫非……格薩這臭小子寡人有疾,否則何以三年來你仍是完璧之身?」
「王並非寡人有疾,而是情有獨鍾。」
「哦?此話怎講?」
「在王的心裡,眼裡,只有紅萼沒有我。」
「你口中的紅萼,不就是當今王后,那從小到大來自大唐的公主?」
「沒錯!就是她。」
「傳聞格薩小子為了娶她為後,不惜對大唐開戰,夜襲安西四鎮,此事當真?」安思巴向她求證。
「傳聞屬實。」
「本王所認識的格薩為聞向來冷靜、沉著,沒想到竟也會做出這等衝動、魯莽的事。由此可見,這個紅萼必然有著傾城傾國這貌?」
「是啊!紅萼之美,連身為女人的我見到她,都忍不住要心動三分呢。」赤珠明知安思巴是個好色之徒,便故意在他面前盛讚紅萼的美麗,好教安思巴垂涎紅萼的美色,藉此拖她下水。
「照你這麼說,格薩這臭小子下以戰逼親這招險棋,不但娶了個美嬌娘為後,還多了個大唐皇帝老丈人當靠山?」安思巴越想越氣,碰地擊案而起,大肆咆哮:「豈在此理!這天底下的好處,全被格薩這臭小子給佔盡!」
「……」赤珠見狀,噤若寒蟬。
「你呢?堂堂王妃出宮,為何只見一名小宮女作陪,不見禁衛軍層層護衛?」安思巴壓制住火氣,吐出梗在心中的另一個疑問。
「因為……」赤珠心揪著悵然。
「因為什麼?別吞吞吐吐的!」
「因為,我是畏罪潛逃。」
「哈!一個畏罪潛逃的王妃,搭上我這個朝廷全面通緝的逆賊?赤珠!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安思巴發噱地打趣後,進一步問道:「只是,本王很好奇,像你這麼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到底犯下啥滔天大罪得潛逃?」
「我為了得到王的青睞,設下陷阱害紅萼墜崖,本以為除掉紅萼之後就可以如願得到王的寵幸,孰料紅萼竟死裡逃生,我擔心一旦東窗事發,就算不死也難光牢獄之災,因而匆匆收拾細軟帶著桑瑪連夜逃出宮。」赤珠有感而發,歎道:「唉!逃亡的日子不好過,一有風吹草動,我和桑瑪就宛如驚弓之鳥,拼了命的駕車趕路,只求離王越遠越好,結果沒被官兵抓到,卻被你抓來。」
第7章(2)
「你意圖謀害王后未遂,罪名不輕,官府怎沒在菜市口或者街道貼出緝拿你的榜示?」
「真的沒有嗎?你確定?」這一路走來,赤珠主僕倆都不敢在街道上駐足停留,對於官府有油層有貼出緝拿她的榜示一無所悉。
「官府貼榜緝拿畏罪潛逃的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若有,本王的手下一定會據實報上來。」
「這就怪了。該不會李紅萼尚未清醒,王仍不知真相,所以未下旨緝拿我?」
「你放心,就算格薩下旨要緝拿你,還得先問本王肯不肯放人。」安思巴淡哼嗤笑。
「我很感激你願意庇護我,可如此一來,我不就得跟隨你東飄西蕩,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赤珠眸底閃過複雜的細微掙扎。
「怎麼,你不願意?」安思巴斜挑起眉眼。
「你呢?你當真願意就這樣像只喪家之犬似的到處藏匿一輩子?」赤珠聰明地不答反問。
「本王別無選擇。」安思巴一抹臉,頗有自知之明:「眼下本王實力已大不如前,若逞強與格薩的軍隊對陣交鋒,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明的毫無勝算,那就來暗的。」
「你是說?」
「想辦法把紅萼抓來,只要紅萼落在我們手裡,王絕不敢輕舉妄動,到時候我們就拿紅萼的項上人頭逼迫格薩王拱手讓出王位。」
「這……格薩從小就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兒,至於他對紅萼的感情有沒有死心眼兒到肯拿王位換取紅萼的性命,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本王若把抓到紅萼王后的消息給傳了出去,勢必舉國嘩然,重創格薩的威信……」安思巴越想越覺得可行,點頭道:「你的計策不錯,值得一試。」
「那麼,你打算何時動手抓紅萼?」赤珠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