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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千尋

  這時,秦宛音把她抱在膝上,捏捏她的小臉問著,「怎麼辦?咱們家好吃的包子賣不出去,小喬天天吃包子,都快長出包子臉啦。」

  秦宛音並沒指望在小丫頭身上找答案,可郁以喬就是在等這個時機點,只要她們發問,她就敢答上幾句。行銷是她的專長,雖然前輩子賣房、這輩子賣包子,賣的種類不同,但行銷策略是共通的,若不是她現在還太小,不能表現得太早慧,她早就咱啦咱啦說上一大串了。

  她順應情勢從秦宛音懷裡抬起頭說:「那是因為哥哥、叔叔、嬸嬸、阿姨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家的包子和別人家的不同啊,如果請他們吃一次,他們肯定會像小喬一樣,連作夢都想著呢。」

  她輕輕巧巧一個暗示,令康氏和秦宛音互望一眼,笑道:「是啊,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於是她們決定讓廚娘先做一批小包子,讓夥計端到門口請大家試吃,只要試過,大家就會明白一分錢、一分貨,她們的包子與外面的大不相同。倘若大家還是在意銀錢,她們還可以將包子分成大小顆,定下兩種價錢,小顆的和外頭賣價一樣,大的再貴上一些。

  想法成形,一群女人談出興趣,而郁以喬又在關鍵時刻插上一句兩句,就比方說——「娘,我不喜歡張大嬸和王姨做的包子,她們的頭髮和衣服看起來好髒,張大哥拿包子的手也髒,我還是喜歡二娘做的,光是看到二娘,我就覺得包子又香又甜又好吃呢。」

  這番話讓她們決定,給廚娘和夥計做上幾套新衣服、新圍裙,再用乾淨的布把頭髮給包起來。

  這個針線活柳盼采攬下了。她拿起紙筆到一旁設計衣服去。此時郁以喬使壞,也拿起毛筆在旁邊「添亂」,她在圍裙上寫下店名,柳盼采才要罵人,她便振振有詞地說:「不寫名字,人家哪知道是誰家的包子這樣好吃,如果跑錯家可怎麼辦啊!」

  她的話在理,柳盼采於是決定在圍裙和頭巾都繡上店名。

  又比方她扯扯楊素心說:「二娘,我不愛吃飯,您就允我把飯吃完後就可以吃糖,那如果吃很多很多包子的叔叔哥哥,我們可不可以請他們吃糖?」

  楊素心回答,「傻丫頭,吃什麼糖,咱們多得是包子,自然要送他們包子,最好是不同口味的,讓他們嘗嘗鮮,說不定下回就喜歡上了。」

  於是她們又決定,買四個包子送一個包子。

  就這樣,郁以喬把一些簡單的行銷概念傳達給她們,她們越談越起勁、也越想越光明。那天的晚飯遲了,可大家臉上都帶著些許興奮激情。

  康氏和秦宛音都是名門千金,她們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生活掙過銀子,一輩子依附在父兄丈夫的羽翼下,如今卻要靠自己掙得未來,雖然有幾分惶惑不安,卻有著更多對未來的憧憬。

  而這一炮她們成功了,她們成功打響「真好味包子店」的名氣,楊素心的手藝也益發精純熟練,她愛上了廚藝,不斷研發新菜色,也每隔一段時日便推出一種新口味包子,取代銷路較差的舊口味。

  慢慢地,大戶人家經常在辦宴會時差人來買上幾屜,聽說宮裡的娘娘、公主也喜歡上這一味,經常差人出宮買呢!

  三年下來,「真好味包子店」一家開過一家,現在京裡已經有三家店,過完年後,秦宛音和康氏還決定讓老管事到別的州縣再開新店。反正銀子多不磕手,孩子在長大呢,處處都要用上銀子。

  「小喬,你在做啥?」郁以翔站在廊裡,遠遠就看見她的窗戶開著。真是的,也不怕冷,若是著了風寒,三個伯母可要心疼死。

  郁以喬回神,發現郁以翔在對自己揮手,她飛快關上窗子,跑出門。

  兩條腿還沒出門,她就被他給拉回屋裡,門關起來,他把寒風給擋在外頭,見她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忍不住叨念,「幹麼跑那麼急,外頭冷著呢,怎麼不加件衣服就跑出去?」

  郁以喬笑開,掐掐他的臉說:「你怎麼比我三個娘還嘮叨。」

  「我不嘮叨行嗎?都是個小姑娘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忘啦?每次你生病,三位伯母就日夜守著,連眼睛都捨不得闔上。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孝順,要是真孝順,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別讓長輩擔心。」他從自己臉上拔下她的手,手指順勢戳上她額頭。

  「生病?你說的是多久以前的老黃歷了,這幾年,我身子骨可強健得很。」

  握握拳頭,擠出衣服底下的小肥肉,她再不是當年那個瘦不伶仃、乾巴巴、兩根臂膀像細柴似的吊在身子兩邊的小丫頭。

  「是啊,都快把大伯母的嫁妝給吃光了,身子再不好還得了。」

  「我娘都沒同我計較,你倒是計較上。」

  許是環境的關係吧,郁以翔的性情與前世的齊翔差不多,一樣堅持、固執,也一樣驕傲,要做的事,就算碰到牆壁,也非要把牆壁挖個洞給鑽過去,就像那時,為了夢想,寧可當遊民也不回去經營父親的餐廳。

  可在這個時代長大,才十五歲的他,就成熟得讓她汗顏。但想想也是,孤兒寡母的,他不成熟,嬸嬸豈不是要急白了頭髮?

  「什麼你啊、我啊,不會叫聲堂哥來聽聽?沒規矩。」他笑著揉亂她的頭髮。

  「你是我哪門子的堂哥啊。」她瞪他一眼。別說他才十五歲,而她身子裡待的是個二十八歲……不,到現在早超過三十的老靈魂,就衝著他是翔的這一點,那句「哥哥」怎麼都叫不出口,在前世,她可是拿他當弟弟看顧的。

  「我喊你大娘伯母,你喊我娘嬸嬸,你和我都是姓郁,難道你不該喊我一聲堂哥?」

  「想得美,我是娘領養的,我同你,骨血裡沒有半點親戚關係。」她才不吃這個虧,不喊他弟弟就不錯了。

  郁以翔撇撇嘴角,低聲喃喃自語道:「不叫就不叫,免得以後還得改口。」

  她沒聽清楚,看他臉上可疑的緋紅,抓住他的衣袖追問:「你在嘀咕什麼?」

  「沒什麼。」

  他只是想起娘曾對他說:「小喬是咱們家的小福星,自從她住進來以後,咱們的鋪子越來越掙錢,一年一年,買下幾百畝、幾百畝的地,鋪子、莊子也越買越多間,日後你當官,就不怕沒銀子使。娘見你從小就和她親近,待小喬及笄,娘同伯母們商量商量,把小喬給娶進門,你說好不?」

  這種話聽在耳裡,他應該害羞尷尬的,可事關小喬,他不能。他問娘,「伯母會同意嗎?」

  娘回答,「你那幾個伯母是真心疼愛小喬的,她們可不像大戶人家的夫人那樣會拿女兒去交換利益。何況她們自己攤上侯爺那樣一個丈夫,豈能不知道高門貴府是怎麼一個情形?

  「小喬是她們一路嬌養上來的,怎捨得讓她步上後塵?只要你多疼惜小喬、待她好些,讓伯母們看清楚你對小喬是真心的,她們定會允下這門親事。」

  見母親態度這般篤定,他樂了,把心給安進肚子裡。

  第1章(2)

  郁以喬看他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覺得其中必定有鬼,逼問:「你肯定有什麼事,快說,不許瞞我。」

  「哪有什麼,走,咱們到外頭去,師父教了我一套拳法,我練給你看看。」他連忙轉移話題,往門口走去。

  她才不受他糊弄,擋在門口。「你方才說外頭冷,現在還讓我到外頭吹風?快說,你剛剛在念什麼?」

  郁以翔歎口氣,兩手橫在胸口說:「小喬,那邊來人了,娘要我來通知你們一聲,別往前頭去,待娘打發他們離開後,咱們再開飯。」

  「那邊」指的是文成侯府。

  兩房原是分了家,應該是田無溝、水無流,可自從郁瀚達摔馬落下殘疾之後,秦家便不樂意在仕途幫襯他。

  於是那時侯府來了輛馬車,把秦宛音接回去。郁瀚達以為秦家會看在她的分上多少給他一些幫助,誰曉得,秦家家主過世,接位的是秦宛音的嫡兄秦語,而秦宛音更是早早防上這一手,寫信與哥哥通訊息,說明自己的處境及決心。

  秦語拒絕了郁瀚達,沒想到堂堂文成侯竟耍起無賴,說要休掉秦宛音,讓秦家臉上無光。那時秦語僅是冷聲回道:「你就休吧,只是外頭若傳出對秦府不利的謠言,踩死一個沒有官位的閒侯爺,對秦家而言,還不困難。」

  事情不了了之,秦宛音則被趕出侯府。

  當年離府,還有一隊馬車相送,如今卻是連個包袱都沒有,就被轟出了侯府大門,這讓人情何以堪?幸而康氏派人隨時盯住侯府,秦宛音一出門,立刻有人接應上。

  而後來,就算郁家祖上聲名很大,可如今也不過是個吃祖宗老本的破落戶,加上郁瀚達沒有一職在身,走到哪裡,都再無昔日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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