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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陽光晴子

  鞏棋華吃不下、睡不著,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在短短幾天變得更纖瘦了。

  褚司容不得其門而入,只好求助鞏氏。

  鞏氏依舊只能搖頭,「你爹生性霸氣,頭幾年敬我為母,可這些年官愈做愈大,便也愈來愈沒有我說話的餘地,就算安他一個不孝之名又如何?現在權勢滔天的右丞相大人可介意?唉,沒人能拂逆他的意思,你跟棋華認命吧。」

  「至少讓我跟她再見上一面。」他央求道。

  鞏氏深深歎了口氣,「不是祖母不肯,你也看到了,這裡裡外外都是你爹的人。」

  的確,澄園裡外至少多了二十名奴僕,全都是褚臨安安排的。

  褚司容心痛的轉身離去。這一生他從沒有這麼恨過自己!他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他的無能,現在他只能握緊拳頭狠狠地捶牆,一拳又一拳,直到關節見血。

  府裡的下人們雖不明白主子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也察覺得出府裡的氣氛不同,幾個主子的臉色更是不同。過去,褚司容本就難親近,可這幾日更是冷峻到了生人勿近的地步,就像現在——

  褚司容腳步沉重的踏上馬車,那張俊美面容除了嚇人的寒冰外,全身更散發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感,讓人不禁慌張害怕,只想離他遠遠的。

  馬車噠噠而行,車內的褚司容依舊面無表情。

  他覺得可悲,明明他心痛不已,依舊得進宮上朝,更得去東宮輔佐那個搶走他心愛之人的放蕩太子。

  下了朝,一進到往常指導太子讀書的廳堂,褚司容就能感覺到陳嘉葆的好心情。陳嘉葆將愉悅全寫在臉上,也難得的會關心人,「你的右手怎麼包紮上了?」

  「沒事,多謝太子關心,只是不小心傷到。」他仍得卑躬屈膝。

  「那就好,對了,你知道了吧?我要納妾的事,真是的,家中有美人卻不跟我說。」陳嘉葆邊喝茶,邊用不悅神色瞪他一眼。

  這樣一個無才好色的男人怎麼配得上他靈慧善良的棋華!

  思及此,褚司容深吸口氣才有辦法開口,「聽聞太子未曾見過棋華便做了決定,微臣不得不提醒一句,每個人對美的看法可是不同。」

  「但雪才人說鞏棋華是個大美人。」他得意一笑。「雪才人的眼光向來挑剔。」

  褚司容蹙眉,怎麼也想不到棋華如何認識東宮的雪才人?「她們何時見過?」

  不疑有他,陳嘉葆便將從李雪那聽到的說法大略簡述一遍。

  是褚芳瑢害的!冷沉的黑眸迅速閃過一道怒火,褚司容雙手握拳。

  「總之,我是要告訴你,若還有看到什麼美人可別忘了要告訴我。」

  「新人尚未進宮,太子就在想外面的美人?」他的語氣無法不冷。

  「食色性也,倒是你過得太像和尚了,我得跟右丞相說說,他對你這兒子太嚴苛了,竟連一房妻子都沒給你娶。」

  「臣前些時候剛收了一個通房,也已決定婚事,多謝太子關心。」不能發作,褚司容只好一再壓抑自己的怒火與不甘。

  「好,那就好,看在右丞相替本太子成就這樁美事的分上,本太子今日就好好配合著讀點書,哈哈——」

  身為臣下,褚司容仍得恭敬稱謝,兩個時辰後,他欲乘車離開皇宮,準備回家找褚芳瑢算帳之際,馬車剛行沒兩步便急停。

  他拉開簾子冷冷的問車伕,「怎麼回事?」

  「稟大少爺,貴妃娘娘要去淨水寺為皇上祈福,得等娘娘的馬車先行。」

  他望向另一輛正駛出莊嚴宮門的馬車,車簾晃動,隱隱可見阮貴妃那張美麗的側臉,此時阮貴妃正巧轉過頭來,視線對上他,卻怪異的閃過一抹驚愕神色,接著避開他的目光,像是沒看到他。

  褚司容蹙眉,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阮貴妃每每遇見他都顯得有些怪異。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馬車同時也開始往前行。

  另一邊,阮貴妃正撫著自己一顆心狂跳的胸口。怎麼又遇到他!只有她清楚自己為何每每遇到褚司容都會如此驚慌失措,不,還有另一個人,而她現在就是要去見那個人。

  馬車一路疾馳近一個多時辰,來到近郊位居半山腰的一間偏僻廟宇,這間廟不是淨水寺,且平日不接待香客,以和尚隱居修行為主,所以環境清幽而隱密。

  在古樸莊嚴的廟宇旁,有一佔地不小的院落,就見幾名小和尚在砍柴、挑水。

  除了一起一落的砍柴聲,還有朗朗的誦經聲,當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近時,幾個小和尚一看到那輛眼熟的馬車,便都極有默契的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事實上,早在一個時辰前,就有另一輛馬車抵達,下車的還是最受皇上倚重的右丞相褚臨安。

  但在這裡,他們除了修行外,住持方丈早已交代,勿看、勿聽、勿言。

  馬車停在寺廟旁的院落,車伕俐落地跳下馬車,拉開簾子,只見一名宮女先行下車,接著攙扶一名穿著打扮雍容華貴的夫人下車。

  阮貴妃對著車伕跟宮女說:「你們留在這裡。」

  「是,娘娘。」

  阮貴妃獨自走進莊嚴的廟宇內,看似虔誠的禮佛後,就轉進後方的香房,房門一推開,就見屋裡雅致的擺設,還有一高大英挺的男子已坐在桌前候著她。

  「你來了。」褚臨安笑著迎上前。

  阮貴妃快跑上前,幾乎是撲進他懷裡,「天啊,我好想你!」

  其實這裡的住持是褚臨安的人,不讓香客進來就是為了讓他與阮貴妃可以密商一些事,更成了兩人暗渡陳倉的好地方。

  兩人緊緊相擁,隨即在床上翻雲覆雨。

  不過正值狼虎之年的阮貴妃呻吟激動,臉龐因情慾而泛紅,主動的舔呀啃的,比褚臨安還要飢渴,反觀褚臨安則比較被動的迎合,看似配合她的熱情舔咬吸吮,實際上看著陷入激情而臉泛紅潮的她,一顆心壓根不見波動。

  慾火焚身的阮貴妃迷迷糊糊地纏緊褚臨安,一再索求貪歡,直至達到歡愉,耳鬢廝磨良久,她仍然眷戀難捨。

  褚臨安卻已經起身了,「得走了。」

  「我不想回去,皇上晚上若要我伺候怎麼辦?」她連忙依偶進他懷裡抱怨。

  兩人自幼就認識,也互有愛意,怎料她卻被選進宮中,失聯多年,一直到褚臨安一路爬升到右丞相之位,且深受皇帝信任後,兩人才有機會再續舊情,而她幫著他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進而掌握朝政。

  「怎能不回去伺候,」褚臨安壓抑下心中的不耐,出言安撫,「你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就只是妃子,再怎麼伺候也踢不下皇后。」她沒好氣的道。

  「但誰不知你阮貴妃才是真正的後宮之首。」他微笑哄道。

  「話是沒錯……」她咬著下唇,不語。

  二十年前,卓皇后因剛產下的皇子早麼而傷心過度,開始虔心向佛的日子,不再管後宮事,也讓同時產下皇子的她能順利成為後宮之首,可是遲遲無法受封為後是她的遺憾。

  因為,皇上雖然寵愛她,但卓皇后是從太子妃時期就一路陪著皇上的,兩人之間有過共患難的情誼,也就是這一點讓皇上始終不願廢後,可就算她如今是貴妃又如何,近年宮中美人愈來愈多,她怕年老色衰便坐不住這位置了。

  褚臨安看出她的不安,隨即道:「你別多想,你是太子的親生母親,日後就是皇太后,絕對沒有任何嬪妃包括卓皇后的地位能高過你。」

  說到自己生下的兒子,阮貴妃露出苦笑,「或許因為太子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受到萬千寵愛,導致性格頑劣、無法可管,如今長大了更是……唉,你也知道的。」

  「有司容輔佐他,你放心,不會出大錯的。」

  「是嗎?」她眼神黯然。她也這麼希望,但太子性格暴虐、荒淫無道、動輒打罵下人的事時有耳聞,連她這個生母幾乎都管不動他,真的不會出錯嗎?

  「你就放心吧,太子現在不過是年歲尚輕,沒事的。」

  猶豫了一會,阮貴妃才道:「臨安,現在皇上可說是聽命於你,你不再需要我幫忙,且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把我從他的身邊帶走,要我詐死、失蹤都行,我不想再伺候他了,什麼後位我也不在乎了。」

  她忍不住開了口,並將他抱得更緊,藉此忘記跟別的男人纏綿的記憶。雖說前陣子才送來六名美人,皇上也夜夜宿在那些美人那,可新鮮感一過,這幾天晚上又開始往她那跑,說學了新花樣要取悅她,讓她十分反感。

  他濃眉一皺,臉色微變,「不行!現在還不是時機,我不是都告訴你了。」

  「就為了那個計畫是嗎?可還要等多少年?我會變老,美貌會消逝的,我怕你以後就不喜歡我了。」

  「傻瓜,我也會變老,又怎麼會嫌棄你,如今為了我們的大計,你得忍著點,就當是為了我。」褚臨安邊說邊吻她,將她吻得氣喘吁吁,吻到再不會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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