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逼我傷害你,把我的女人交出來……」咦!那是什麼?
面容錯愕的怔住,黑瞳瞠大,似不太能接受眼前的衝擊。
「二哥,找到春風了沒?這傢伙一直纏著我不放……」馮天維手刀一劈,佐籐恭二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啊!現在是什麼情形?我怎麼看糊塗了。」馮家老三用力揉眼再揉眼。
是光線太強,還是撞到頭了?為什麼他兩眼產生視差,好像……看到春風小妹坐在一個趴著的男人腰上,一手將他的頭往後扳,一手反折他一隻腳,像是女子摔角。
呵呵……肯定是看錯了,春風小妹懶得連熱出一身汗都不肯用手搧,怎會跟野蠻的運動扯上關係?
只是,她在招手了,還笑得……呃,不是眼花……
「你們來得真慢!要是早幾分鐘,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玩起人體翹翹板。」唉!手好酸,太久沒玩了,有些力不從心。
「這叫人體翹翹板?」看傻眼的馮天維為之瞠目,久久回不了神。
根本是神乎其技,她幾時偷學的?
「天綱,你給我的錄音筆功能真的很不錯,它一上市一定會造成轟動,是女性最好的守護者。」她試用的結果不負所望。
看著一蹦一跳,朝自己跑來的女人,馮天綱再三確認,眼神由陰鷙轉為冷厲,再微瞇地瞪著她腫成「面龜」的面頰,和參差不齊的頭髮。
他窒凝的心臟鬆開了,繃緊的臉部線條一條一條的放鬆。
但是……
「何春風,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大豬頭,誰准你真把自己變成豬頭,你還我一個清清爽爽、白白淨淨的女人,不然我先掐死你——」
熟悉的狂吼聲又起,教人倍感親切,笑得有些皮的何春風撫著發疼的臉一吐粉舌。
「唉!人家變醜了你就不喜歡了,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厭舊的混蛋,看到美女就撲過去,我真傷心吶!」她作勢拭淚。
「你在胡說什麼?還不給我滾過來!你那張豬頭臉再醜我也看得下去。」他心疼得要命,巴不得用最好的藥膏幫她消腫,她卻嘻皮笑臉惹他發火。
嘴一噘,她十分哀怨地垂眸一瞥。「明明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你要把我往哪擺呀!嗚、嗚……馮三哥,你家老二拋棄我,快替我揍他一拳。」
我揍他?別讓他把我揍成另一顆豬頭就不錯了!馮天維假裝在欣賞破洞的窗戶,無暇理會耳邊的「雜音」。
「什麼女人?!我哪有……」驀地一怔,馮天綱忽然瞧見幽幽抬頭看著他的黑木理子,當下臉一沉,鬆開箍制將她推得老遠,轉而拉何春風入懷。
「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要是摔疼了人家……啊、啊、啊!別扯,你抓到我的傷處了……」天吶!真的好疼,她的眼淚快飆出來了。
傷處?他拉開她的衣袖一看,頓時臉色難看。「這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細白柔嫩的手臂滿是瘀腫掐痕,青一塊、紫一塊的,好不怵目驚心,可見下手之狠毒。
「還能有誰,你問心酸的喔!」她又沒有自虐傾向,朝自己東捏西掐。
馮天綱心疼地撫摸她不再美麗的黑髮,小心翼翼,像怕碰碎她似的輕觸破皮的唇角,憐惜萬分地輕擁她入懷,眼眶不覺酸澀了。
他的春風,他竟讓她受到這般惡劣的對待,他……他太不應該了!未能守住好好保護她的承諾,反而令她承受無妄的傷害。
那雙佈滿憐愛的瞳眸漸漸染上狂肆的厲色,倏地射向神色惶恐的黑木直人,以及表情木然的黑木理子,黑色漩渦轉成暴風。
「敢動我的春風,我饒不了你們!」
一說完,他攻向正要爬起的黑木直人,伴隨一聲悶哼,隱約傳來骨頭刺入肉裡的碎裂聲,接著幾道拳頭與皮肉的碰撞聲後,再也無力爬起的男人嘴角流著血,眼神驚恐。
在這前喬裝成女秘書的女保鏢掩護下,黑木理子企圖逃走,可尚未走到門邊便被馮天維擋下,不打女人的他朝她一比,指指她身後,將機會留給抓狂的二哥。
兩個女人都有武學底子,可一遇到為愛瘋狂的猛獅,遍體鱗傷雖不至於,但絕對不比何春風好過,豬頭又腫了兩顆。
「夠了,我對肉餅不感興趣,接下來日子有他們好受了。」
不想男友背上殺人罪名,何春風出聲承上他狂施重手,幾名人渣不值得他賠上一生,讓惡人受到制裁不必自己動手,自有其他途徑。
她走上前,握住沾滿血跡的大手,極輕、極溫柔地撫摸他揍到紅腫的指關節,放在嘴邊輕吹,模樣像極了溫順小女人。
但是看過她暴凌黑木直人的畫面,就知道她絕不柔弱,剛毅的內心住了一位嗜血魔女。
「你這張臉真醜。」馮天綱眼眶紅了,自責沒護她周全。
她淘氣地眨眨眼。「就曉得你會嫌棄我,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幸好她本來就沒什麼美色,醜一點也差不到哪去,他見久了自然就會習慣,誰教他倒霉愛上她。
「走了,我送你去醫院。」那張臉至少得治療一個月才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等一下,先讓我跟他們說幾句告別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有什麼好告別?全是人渣!」他啐了一口,怒意難平。
「因為我沒時間到他們靈堂前上香嘛!總要盡盡送行的義務。」不然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雙手合掌拜託,馮天綱哼了哼,別開臉不予理會,不過沉默就表示贊同,何春風自行下註釋。
「黑木先生,你曉得我手上這支是什麼嗎?它是錄音筆,也是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守護天使』。」獨手可及卻捨近求遠,實為可惜。
「什麼?!」他驚呼,腫脹的嘴巴讓俊美面孔變得猙獰可怖。
「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剛才使用了它,所以方纔那些對話和畫面全世界都能藉由衛星連續收到,你大概會得罪不少人吧!」她搖著頭,獻上憐憫。
「……」他瞠大眼,面色灰白。
「至於你嘛!黑木小姐,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好自為之,下次別隨便搶別人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我這種度量,要是被毀容也是你咎由自取。」
講完,她也放輕鬆了,懶人性格又發作了。
「背我,我走不動了。」好累喔!她應該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馮天綱瞪了她一眼,認命地蹲下身,背起快令他嚇破膽的小負荷。
在他們走後不久,好幾輛閃著紅燈的警車駛近,盡責的人民保姆帶走了不成人形的黑木兄妹。
第10章(2)
「何春風,你在幹什麼?馬上給我從那個該死的梯子上滾下來——」
事隔半年,同樣的吼聲再度響起,怒氣沖沖的男人像只暴怒小母雞,飛快地從走廊的另一端,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過去。
一椿綁架案讓黑木家一夕沒落,黑木直人一席過於自負的話震盪日本政壇,不少明日之星的政客被拉下台,也有老將自此走入末路,整個政局大洗牌。
可想而知不得志的政客們有多憤怒了,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勢力,被遣送回國的黑木兄妹下場委實淒慘。
原想製造山口組的兩人被拒於門外,樹倒猢猻散,底下的人也都走光了,雖然法官輕判了罪責,易科罰金並未坐牢,可在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況下,他們連大門也跨不出去。
「你真要我滾下去嗎?我現在這模樣很適合滾動。」她一向從善如流。
一見她真要往下跳,嚇出一身冷汗的馮天綱頓時心臟無力的大吼,「不許動,乖乖地待在上頭。」
她托著腮苦惱。「你讓我很為難耶!我到底要上還是要下呀?啊!不如你再考慮考慮,我先換一下燈管。」
「何、春、風——」
獅吼一起,眾人掩耳,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大腹便便的人。
沒錯,何春風在三個月前奉子成婚了,肚裡這頭小豬仔已經七個月了,她肉乎乎的肚皮更豐腴了。
可到目前為止,公司大部分職員只知她嫁人了,卻不曉得已升任總經理夫人……啊!馮家爺爺退休了,馮老大成為新總裁,所以她老公也跟著「陞官」。
只有總務課同事收到喜帖,出席婚宴,她的婚禮低調到不能再低調,兩家親友加起來不到十桌酒席。
「唉! 人老珠黃被嫌棄了,挺著這顆球就成了老公厭惡的大肚婆,我自己滾遠點免得傷眼。」她自怨自艾,自稱得了產前憂鬱症。
「何春風,不要逼我掐死你,你最好安分點。」馮天綱戰戰兢兢地將讓他早生華發的女人抱下梯子,驚魂未定的檢查她是否有異狀。
「總經理老是大聲吼人,可憐的小員工會受驚耶!要是把我的小貝比嚇得提早出世,你得負責養活他。」幸好她膽子夠大,不怕打雷聲。
「我一直都很樂意負責,而且包括你在內,你們母子倆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愛你。」他轉為深情地吻上她小巧鼻頭,眼神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