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綬不能待在這個漁村?那他要上哪去啊?」金小管越聽越心急的問。
「辛先生去的地方是最高機密,妳不能知道,還有,離婚協議書已經在辛先生手中了,本來預計這個月內你們得辦妥離婚,但事情生變,此事已刻不容緩,你們應該即刻就離婚。」
「離婚?!」怎麼突然冒出離婚這兩個字,她大驚失色的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要離婚?」
「沒錯。」辛明綬沉著臉的將視線移開,幾乎不敢面對她。
她的心頭猛地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撞到。
「阿綬,為什麼?」
這太突然了,他們才結婚沒多久不是嗎?難道他這麼不滿意她?可如果不滿意她,今天又何必帶她來約會?難不成這是離別的約會?纖細的身子一僵,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對不起,我沒料到事情可以那麼快解決,我必須提早離開了。」辛明綬臉上帶著歉意,心頭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懊惱滋味。
「你想離開漁村我是知道的,當初說好你在漁村待半年,半年後才走的,怎麼現在這麼快就走,而且還是要跟我離婚後自己走……」她心痛地搖著頭,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見她掉眼淚,他竟然整個人呆掉,心揪住了,說不出話來。
「辛先生娶妳是權宜的做法,不過離婚後他也會給妳非常優渥的贍養費,妳這輩子都可以不愁吃穿了,妳沒什麼好抱怨的。」季光幫著他說。
「我不要錢,我只要阿綬留在我身邊!」發覺這人說的是真的,阿綬真的要離她而去,她哭著大喊。
這聲吼叫像道雷一樣轟進辛明綬的心窩。「金小管……」
「阿綬,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你是我的丈夫,你上哪我就跟你上哪去,我不要離婚,你不要丟下我不管!」她著急的拉住他的袖子,哭得淅瀝曄啦。
「我不得已的,對不起!」不想心軟誤事,他努力地維持面無表情,但手卻不停的幫她拭淚。
「我不要離婚!」她依舊大哭。
「非離不可。」面無表情的臉上滲出了幾滴汗。
「我不要!」她真的急了,哭得更恐怖。
「不要也不成!」面無表情的臉開始出現龜裂的狀態。
「我不會拖累你的,所以你不要丟下我!」她哭得眼淚鼻涕齊下。
「做不到!」面無表情的裂縫越來越大。
「那、那要我去跳河嗎?哇--」
跳河!
面無表情的臉孔徹底破碎成極度猙獰的面貌,但不是針對她,而是突然轉頭朝向季光大吼,「滾,你先滾,我有話對我老婆說!」
季光傻眼了,在辛明綬即將要吼出第二聲趕人前,他這才趕緊快速退到五百公尺遠的地方等人。
「你今早才向阿強強調我是你老婆的,難道你說這話時不是真心的?」金小管眼淚像水龍頭一樣,開了關不起來,流了好久的淚後,好不容易才將眼淚收干,裊著鼻涕問向身旁的男人。
「是真心的。」真心的想將那傢伙宰了!辛明綬撇著嘴說。
「你本來想碰我的,難道也是玩玩而已?」要不是阿強破壞,他們差點「那個」成功了耶。
「不是。」應該不算是,跟老婆那個怎能歸類於玩玩?
「那你今天特地帶我約會,度過夢幻的一天這是告別的意思嗎?」
「不是。」不是告別,是補償,補償結婚三個月以來,他沒能帶她去度蜜月的遺憾。
「都不是,那為什麼突然要走、要離婚?她帶著一抹希望的問。
「嚴格說起來,我的離閒並不突然,我早對妳說過,因為我需要一個又窮又不起眼的老婆,而妳正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才娶妳的,現在要走,就是我已經不需要妳了,且非走不可。」
「你是在利用我嗎?」她漸漸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
他遲疑了一下,「可以這麼說。」
「你怎能這麼對我?」
「我會補償妳的!」此刻面對她,他只能這麼說了。
「怎麼補償?用錢?」
「我記得妳說過當我要離開時,妳不會哭哭啼啼的要我負責,還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要妳,妳不會死纏著我不放的。」他絕情又殘酷的提醒她曾說過的話。
金小管怔然了。「那時我以為你說要離開是說笑的,真要走也是二、三十年以後的事,我沒有當真……」
「金小管,我現在可以鄭重的告訴妳,我沒有說笑,我真的要離開。」他狠下心說。
她臉色慘成死灰。「所……所以你現在就要離開?」她顫聲問,連嘴唇都變得蒼白起來。
「沒錯,我躲避的人己經找來了,我不能再回旅館,就連漁村也不能再逗留。」他無奈的說。
「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她又想嚎啕大哭了。
他臉色發青。「不會的,再怎麼樣妳還是我的『前妻』,我們可以保持聯繫。」
金小管聞言,才收干的眼淚又狂灑而出。「我們能夠不離婚嗎?我不想當你的前妻,我可以待在這等你,等你哪天想到我回來找我,我可以一直等你的。」他一定是要亡命天涯了,在這時候她怎能絕情的答應就此與他一刀兩斷,夫妻本是同林鳥,就算他做過再可惡的事,她也不能放棄他。
「妳!」他的心莫名酸了起來。
媽的!真是莫名其妙!他幹麼娘起來,還依依不捨呢!
「我不想耽誤妳的幸福。」不記得是什麼人跟他說過,只要沾上了鄉下女人就很難甩開,果然如此!
「可是我覺得等待也是一種幸福……」
該死!他心更酸了!「隨便妳啦!」他索性撇過臉,不想看見她臉上掛著眼淚鼻涕的蠢樣。
「那說好,你要走可以,我們不離婚了喔!」她竟破涕為笑。
如果不是知道她有多單純,辛明綬還真會誤會她瞭解他的底細才故意不離婚的。「這件事以後再說吧!」這婚還是得離的,就算他不離,那個人也會逼他離。
「嗯……」含著淚,她已經很感激了,至少他肯再想想,說不定他對她還是有一點情分存在的。「阿綬,我不知道你要去哪裡,在你真正離開時,我可以再見你一面嗎?」
「夜深了,要離問漁村也不方便,今晚季光會安排我住到別處去,在離開漁村前,我們可以再見一面。」他承諾的點頭,其實他也想在離去前再見她一面。
「好,走前你一定要來找我,絕對不能食言喔!」金小管淚眼汪汪的提醒。
他看了好刺眼。「好啦、好啦!」都不知道她原來這麼愛哭!
「這你帶著,這是我自己做的醃小管,還有醃黃瓜,辣椒醬也是,我記得你說過很好吃的,帶著這些,你光配饅頭就很夠味了。」金小管將一大包東西塞進了丈夫手中。
辛明綬盯著手中的瓶瓶罐罐,又好笑,又感動,這女人真當他要到深山裡去避難啊。
一旁的季光見了,直翻白了眼。這女人還真搞不清楚狀況,辛先生是誰?哪嚥得下這等粗食?還有,明知道她一定會被盯梢,真不懂辛先生為什麼臨走前還非得冒險來見她一面不可,而且這會手上還多了一堆可笑的「垃圾」!
更好笑的是辛先生還當真收下了那堆垃圾,辛先生這趟出走,在這漁村待了三個月後,變得有點奇怪了,跟他原來認識的主子不太一樣!
辛先生居然跟女人兒女情長起來。
瞧,他正拍著女人的背,緊繃著臉要她放心。
天知道他從沒見過辛先生對女人這麼有耐性過,而這女人選是個不起眼的漁村女人。
真是邪門了,這辛先生真是反常得可以了。
「阿綬……」
「嗯?」
阿綬?這女人竟然這麼稱呼辛先生?真是俗到爆,辛先生還應聲咧?這在以前辛先生會抓狂吧!
「阿綬,你不管去到哪,一定要記得打電話回來向我報平安喔。」金小管哽咽的要求。
「好。」
辛先生從不對女人報備行蹤的,這在以前辛先生會罵她囉唆的!
「阿綬,我會在這裡等你,不會亂來的,你在外面也不要亂來喔。」
「嗯。」
辛先生女人有多少,這在以前辛先生會罵她神經病的!
「如果有需要,也一定要注意衛生,記得戴套子。」
「好。」
我咧,連這都交代,這在以前辛先生會爆粗口的!
「阿綬……」金小管絞起手來,眼眶也紅了「阿綬……我會想你的……」
「……我知道。」他的聲音冷硬,特別冷硬。
「我知道你想起我的時候應該不會太多,因為你娶我是有目的的,並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但是,沒關係,既然嫁了,我就認定你是我的男人,所以不管如何我都會等你,我希望你也別忘了我在等你。」低低啞啞的嗓音裡,飽含深深的受傷與脆弱,來以前她對自己說好不哭的,但是心頭難過,真的很難忍。
「如果等不下去就別等了。」因為他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