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予書微微一笑,搖頭,「不行.」
「什麼不行?投資電訊集團不行?」晏予興以及會議室中十來位的高級主管,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拒絕給弄得有點困惑。
「我是說,不行,我不會把這個案子交出去給別人收尾。」晏予書隔著長桌遙望他哥哥,堅定地宣佈道:「這是我的,從頭到尾,我要負責完成。」
迎著透過落地玻璃惟幕灑落的陽光,琥珀色的俊眸中閃爍謎樣的光芒。
那是獵豹鎖定獵物時的眼神。
深沉老練的晏予興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納悶:他這個弟弟,是怎麼回事?去了一趟海邊小鎮回來,好像有點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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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禮拜後
黑色敞篷跑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就像帥氣駕駛的雪白牙齒一樣,超刺眼。
傅海悅一從打工的圖書館走出來,就差點被閃到瞎掉。
「嗨。」閒閒靠在車邊的男人,微笑懶洋洋的,嗓音也懶洋洋的,「漂亮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兜風?」
別人說起來,一定是超白爛的泡妞劣招,但是由他說出來,卻瞬間成了最誘人的邀請,讓人無法抗拒。
就是有人有這樣的魅力,傅海悅愣愣看著他。隔著一條馬路,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那邊與這邊,富與窮,男人與女人。
而他,跨過了那條分隔的馬路,朝她大步走過來。然後,就像是全世界最自然的事情一樣,大掌牽住了她涼涼的細嫩小手。
「你怎麼又來了?」被牽過馬路、上車的傅海悅,困惑地問。
「嫌我煩?」他輕笑著安置好她,才回到駕駛座上。
他發動車子,性能絕佳的跑車引擎低低咆哮著,沒多久的工夫,就離開了熱鬧的鎮中心。
風揚起她細軟的短髮,一開始的拘束感很快被吹得無影無蹤。他果然猜對了。這位小姐看似沉靜內斂,卻極端嚮往自由自在的感覺。敞篷快車讓她的眼睛發亮,臉頰慢慢暈紅,就像是……動情時的美麗模樣。
想到這裡,晏予書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些。
車在海邊停住,他們從破舊的水泥階梯走下去,沿著堤防漫步。
午後的海邊,靜悄悄的,幾無人煙。晏予書還是牽著她的手,直到並肩走了一段路之後,他突然領悟到,傅海悅並不矮,在身高一八四公分的他身邊,沒有小鳥依人的感覺.
「你有多高?」他突然問。
「大約一七0。」博海悅說,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低下頭。
她一直試圖要隱藏自己,最好能像背景、傢俱一樣毫不引人注目,到後來,根本像是反射動作一樣,如此細微,他卻注意到了。
「別擔心,我喜歡這個身高,你該抬頭挺胸的。」他偏頭在她頰上偷了個吻。「你看,多方便。」
她還給偷香歹徒一個白眼,臉蛋慢慢的染上了紅暈。
晏予書笑了。他喜歡看她的情緒波動,不管是冷淡、薄怒、不耐、微笑、羞赧……各種風情,都好。
空曠的海邊,雖然沒有經過人工修飾,沙灘不是誘人的純白細沙,海浪也不是碧藍清澈,沿岸有雜草、亂石,偶爾還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垃圾,但是晏予書感覺得到,身邊的她,在離開了打工場所、身邊少了人群之後,她整個人放鬆了,眉宇間那股淡淡的抑鬱,也舒緩了許多。
「你常來這兒?」看她熱門熟路沿著小徑走下去,晏予書忍不住問。
「嗯。」她點頭,抬起手,指向遙遠的另一端,「我家……以前在那裡,後院一直延伸到海邊,小時候探險,常常從後院溜出來,在海邊閒逛。」
那是傅家荒廢的舊址。晏予書瞇著眼看了看。
「你在那兒住了多久?」
「沒有很久。」她偏著頭想了想,「其實那兒也不太適合住下去,房子裡會漏水,那麼大的地方又常常只有我在。」
晏予書握著她的大掌緊了緊。
不捨的情緒如此陌生,他似乎還不曾體驗過這樣的強度。
但他珍惜她肯說話的契機。天知道要哄得這位小姐開金口,肯跟他鄉說幾句,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所以,他沒有打斷,只是讓她繼續說。
「有一次刮颱風,把後面廚房的屋頂吹走、牆也倒了,還海水倒灌,淹壞了大部分的傢俱,實在住不下去,最後只好搬走。」她繼續說下去,「搬出去也好,因為後來我爸入獄了,我一個人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間……咦?」
一面遙望著大海,一面淡淡說著的傅海悅,突然被一個擁抱打斷了。
晏予書輕輕一扯,把她圈入懷中。
他全身上下都是硬的,精壯結實的肌肉,擁著她時,卻是那麼溫柔,小心翼翼,像是怕用力一點就會碰壞她。
「怎麼了?」埋在他頸側的詫異,悶悶飄出來。
晏予書擁緊她纖細的身子,忍不住低頭吻著她的發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沒人喜歡被憐憫吧,但是他無法克制自己想憐惜她的慾望,海浪一樣襲來,連他自己都險些無法招架。
想像著她一路長大,都是這個安靜、疏離的寂寞模樣……他的胸口便滿溢著難以言說的絲絲心疼。這感受如此陌生,酸中帶甜。
海風帶著特殊的鹹味,吹拂過他們被彼此、被陽光烤熱的身軀。他像是在海灘上曝曬了一整天,又熱又渴,無法克制地啜著她水嫩的肌膚。
她的額、她的眉,她挺直秀致、很有個性的鼻樑,雪白到幾乎透明的嫩頰……直到要吻上她水紅的唇時,晏予書遇到了掙扎。
懷中人兒猶豫了,她微微使力格開,小臉也偏了過去,不讓他吻。
「我們……才見面……沒幾次……」她微弱的抗議傳來。
「嘿,我一天到晚去你打工的地方晃,那些都不算嗎?」追人還追到對方沒感覺,他也太失敗了。
「我以為你是去找資料。」她略仰頭,望進那雙含笑的俊眸。
「沒有資料那麼有趣,有趣到讓我天天跑鎮上、大學的圖書館、研究室。」他重新攬近她,柔軟腰肢在他臂彎裡,感覺太好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皺皺鼻子。
「說對了,真聰明,有賞。」
獎賞是一個火熱的、纏綿的、甜甜蜜蜜的長吻。
大海、烈日為證,廣闊的海天一色間,幾乎毫無人煙,如此空曠開放,卻像是世界只剩下兩人的私密空間。
傅海悅耳中只聽見潮浪扑打沙岸的聲響——或者,那是她全身澎湃的血液在耳中造成的音效?
男人以唇、以舌誘哄著她,她只能乖乖順從,芳唇微啟,讓他侵入、探索,直至吮含住她羞怯的舌尖,火熱互動。
第一次如此接近,親密,兩人的吻卻如此契合,毫無生疏或尷尬。
是他……經驗太豐富了吧?迷糊暈沉中,傅海悅最後一絲思考能力,也被急速升騰的溫度給蒸發殆盡了。
飛蛾,從此撲火。
第四章
夏日將盡,秋意卻遲遲不來。海邊的小鎮,依然是懶洋洋的燠熱著,只有在午後雷陣雨過後,才有一絲可喜的涼爽出現。
海邊的大雨來勢洶洶,瞬間會把整個世界變成灰白色,濛濛的讓人看不清.
像這樣濕答答的下午,真是讓人不想出門、不想做事,只想翻翻書、聽聽音樂,優閒地度過。
當然,晏予書可不是那麼懶散的人——呃,不是嗎——無論如何,他現在可是在當地「資深」居民的幫助下,研讀著相關的資料。
只不過,研究資料,研究到床上去了。
男人的手一隻讓她枕著,另一隻則拎著文件,兩人一起看,舒適愜意。
「翻頁。」他的下巴已經有些胡碴,更添性感,努了努嬌人兒枕在他肩上的頭頂心。
雪白的小手本來擱在他光裸堅硬的胸口,此刻抬起,徐徐翻過一頁。
「你的名字,怎麼不在這裡面?」他瀏覽著,閒閒地問。
「我是女生,族譜裡沒有列。」傅海悅的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也斜眼瞄了瞄他手持著的文獻資料。
關於傅家,關於這個鎮,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已經成了專家,所有相關資料都被他搜出來研究——當然,傅海悅的幫助也厥功至偉。
雖然他總說是個人興趣,但像這麼狂熱的研究法,簡直已經像在寫論文了。
「為什麼?」
「因為我是女的。」傅海悅撐起身子,給了他一個「你剛剛沒在聽嗎?」的眼色,「女兒不能傳承香火,所以族譜不列。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那就奇怪了。」他微笑,眼神閃爍著戲譫。「要傳承香火,沒有女人,還真是辦不到。」
話是合情合理,但被他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硬是有種曖昧的暗示。
這男人,根本就是罪惡的化身,那麼慵懶、俊美,那麼……性感。
就算在她這又小又簡單的斗室中,在她這張年代久遠、床單枕套都洗得褪色的床上,他優雅閒散的姿態,精壯優美的身體,就是能讓氣氛變了,環境變了,彷彿這兒不再是她的房間,而是什麼華麗後宮或豪華飯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