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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湛露

  「剛才看你睡得好香,我就先出去轉了轉,這小鎮早上沒有多少買賣人,我就和掌櫃的要了點早點,你要是餓了,我們一起去吃。」

  邱劍平看到桌上還擺著一面銅鏡,銅鏡中正好映出自己,她的儀容還算整齊,只是滿面的疑雲,一回神,忽然發現白毓錦贈給她的那根釵匕憑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別的東西。

  她用手一摸,將那件東西拔下來——竟然是一根葉梗,而且是荷花的葉梗!

  原來,一切真的不是夢,昨晚她和金大少、打暈她的神秘人、被迫答應的約定,以及那一杯迷倒了她的神秘酒液,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覺。

  白毓錦湊過來,故作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咦?你什麼時候去找了這麼新鮮的葉梗?又是從哪裡找來的?我原來送你的那柄釵匕呢?」

  她面色尷尬,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好支吾著掩飾,「昨天晚上我出去走走,大概是在外面弄掉了,就隨手摘了一根枝條當釵子用。」

  聽完後他笑了笑,「沒事,丟了就丟了,那種東西本來就是別人送的,又不是丟不起,不用放在心上。」

  他說得自然輕鬆,邱劍平卻不可能如此輕易對之。

  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樓下的桌子旁,白毓錦熱烈地讓她吃剛出爐的蟹黃小籠包,她默默地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一瞥眼,無意間看到旁邊的桌子上也有人在吃東西,正是神兵山莊的那幾個人,昨天晚上差點被對方看破自己的行蹤,今天她的心中依然不安,所以只是掃了一眼就將目光移開。

  那邊的人似乎也在偷偷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知是否起了疑心。

  過了一會兒樓上又有人走下來,原來是李少甲一行人,只是昨天看上去還五官端正,有幾分年少英俊、風流倜儻的李大公子,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用袖子遮掩著臉,躲躲閃閃地走下來。

  「李大公子,要走了嗎?」白毓錦出聲喚著。

  「哦,哦,是,是。」李少甲慌亂地回應。

  他起身攔阻,「李公子要走,走得也太匆忙了,我還沒有給公子敬過酒呢。」他端著一杯酒,另一隻手去拉李少甲擋著臉的袖子,一扯之下,眾人已經看清,原來李大公子的一邊臉不知何時變得青紫,腫得老高。

  「李大公子,怎麼臉上帶傷?難道是昨晚睡覺蹬了被子受了風?不對不對,大概是從床上掉下來摔傷的吧?」白毓錦好像還唯恐別人沒看到,故意驚呼出來。

  李少甲滿面羞憤地支吾幾句,「哦,是,改日有緣再聊吧。」說罷便帶著人急匆匆地走了。

  見他走遠,白毓錦才朗聲笑出來,「真是惡有惡報。」

  這一句話震動四座,邱劍平急忙拉了他一把,低聲問道:「是你做的?」

  「我早說過要讓他受點教訓,這只是一次小小的懲戒罷了。」他得意地將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

  「是你讓求伯做的?」她蹙起眉頭,「這世上多一個仇人難道就好嗎?求伯久未行走江湖,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仇家,你貿然讓他出手,只怕會惹來禍端。」

  「天大的禍,也比不了你重要。」白毓錦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記。

  她歎了口氣,但這歎息中除了對他頑劣性子的無奈之外,還有難解的柔情、縱容、寵溺和疼惜。

  守在他身邊十餘年,怎麼會不瞭解他的處事風格?只是沒想到他會下手如此快,還沒有離開客棧就打了李少甲。

  不過……那樣的人,是該給點教訓——她的心中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唉,跟在他身邊,難免會受他影響。

  猛然間,想起金大少昨夜那番古怪的表述,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金大少俏無聲息地送她回來,背後是不是還有新的計劃?他若真的如他自己聽說,那麼想得到她,怎麼會放她回來?

  他說如果得不到她,就有可能要威脅白毓錦的生命,這樣一個身份神秘又實力強大的敵人,她該怎樣應對?又該不該和白毓錦說呢?

  她只顧自己想得出神,不曾留意,在身側的白毓錦也正用複雜幽深的目光看著她,那眼神,與金大少的目光如出一轍。

  可惜,她錯過了。

  第七章

  盤錦是東嶽國最大的絲綢交易城鎮,每年四月,盤錦會舉辦一年一度的錦月,也就是東嶽國絲綢交易的集中月。

  按規矩,因為白家是這個業內的龍頭老大,又有著「皇商」的身份,所以必定要他家的人到場,採購完絲綢之後,方可宣佈正式開市。

  今年大家老早就聚集在盤錦的菊花樓,等著大小姐白毓錦的到來,但是左等右等,只等來白家大小姐的車馬隊伍,沒有看到她本人。

  「怎麼回事?萬金小姐不出面,是今年換了掌櫃的了?」明元絲綢莊的老闆喃喃自語。

  「之前沒有聽到這方面的傳聞啊,只聽說她家最近換了個姓許的管賬而已。」家和蠶站的老闆也不甚瞭解。

  「不管她來不來,今年的錦市肯定會照樣開張。」坐在一邊陰沉著臉的那個青年,因為左邊臉還有青紫色未褪,所以臉色顯得更加難看,這就是先趕到盤錦的李少甲。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不安地說:「我們在這裡謀劃的事情會不會早就傳到她的耳朵裡,所以這次故意不來?」

  「那不是正好?她白家在這個行業裡作滅作福了好多年,大家都是心中有怨不敢發,如果她不出面,就表示她連和我們談判的機會都不要了。」李少甲冷冷地表示。

  家和蠶站的老闆卻有另一重不安,「原本張羅這事的是柳東亭,可是眼看開張的日子要到了,他人卻沒來,該不是這小子故意晚來,打算把我們當作槍靶子推到前面去吧?」

  大家聽他這樣說都打了一陣寒噤,明元絲綢莊的老闆又喃喃自語,「萬一是柳東亭和白家私下聯手,故意騙我們,想試探我們的真心個意,那可就……」

  李少甲拍案而起,「白家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我們這麼怕她白毓錦?我偏不信邪,就要來個硬碰硬,看看到底誰強過誰?」

  他們在茶樓上的議論引得坐在一角那張桌子之人的注意,有位身著銀白色袍子,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公子最是饒有興味地聽他們說話。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比較警惕,意識到他們這邊公開談論和白家對著幹,有可能會傳到別人的耳朵裡,又見那個公子一直看著他們,就咳嗽一聲,用眼色示意同伴們放低聲音,讓李少甲坐下來。

  那公子看到他們已經留意到自己,遂一笑起身,拱手道:「在下是京都一個小小絲綢店的老闆,這次來盤錦湊個熱鬧,能見到各位真是榮幸,不知道可否交個朋友?」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忙應和著還禮,「公子是從京都來的?那裡可是天子腳下,是個大地方啊,一看公子身上穿的衣服,就不是尋常的絲織品,用的是銀霞絲,織的是秋海紋吧?這種布匹和技術,可是很少見的。」

  那年輕公子見對方一眼就認出自己身上的衣服金貴,並不驚訝,畢竟做絲綢生意的老闆天生都有一雙對絲織品特別敏銳的眼睛,「這是家母為在下準備的,說是一定要穿著店裡最貴的商品出門,才不至於被盤錦的各位大老闆笑話,也不至於丟了自家的招牌。」

  聽他這樣輕鬆的戲謔自己身上的衣服,眾人都釋然了些,一起笑了。

  家和蠶站的老闆問道:「公子在京城的買賣做得如何?不知道店名是什麼?」

  他擺擺手,「剛剛開張不過個把月,比不了那些老字號,勉強餬口罷了,店名也起得一般,叫……雲裳。」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笑道:「這名起得倒是很雅致,一定讓人過目不忘,還沒請教公子的大名是……」

  「哦,看我,見到各位都高興得忘記說名字了,在下姓龍,龍行雲,表字四海。」

  李少甲斜眼睨著他,口氣有些不屑,「龍公子的名字倒是氣魄很大,在京都裡不怕犯了皇上的沖?」

  「在下是無名之輩,皇上顧不得我這等小人物的。」他談吐優雅、容顏俊美,人又很謙恭有禮,幾句話就哄得明元絲綢莊的老闆與家和蠶站的老闆對他很有好感,只有李少甲還是冷眼看著他,像是不大放心。

  「剛才各位說白家欺負人,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事?在下因為初入這個行業,只知道白家是皇商,在這個行業勢力很大。」龍行雲終於把話題扯回到最初的談論焦點上。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此時已不拿他當外人了,歎口氣解釋,「白家是皇商,勢力當然大,而且他家壟斷絲綢業上七成的份額,誰見到了白家大小姐不要低頭問聲好?按說呢,這麼多年白家也算是做得還行,但是近幾個月這個白毓錦主事越來越古怪,蠶絲的收購價格低了兩成,賣出的價格倒是高了三成,這一低一高你算算她要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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