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他語音嘶啞的開口。
但是,只要她不走,很快就會出事了!
齊嚴站起身來,繞過偌大的書桌,腳步卻前所未有的有些顛簸。他體內的那把火,煎熬得他幾乎要無法克制。
「你,回去。」就連開口,都已艱難。
見到丈夫搖搖晃晃,額冒熱汗,彷彿在強忍著某種強烈的痛楚,擔憂就淹沒了寶寶的心。她連忙迎上前,一手端著參茶,另一手輕撫著他寬闊的胸膛。
「夫君,你還好吧?」嬌美的小臉,仰望著齊嚴。
那軟甜的香氣、柔嫩的肌膚,都變成莫大的影響,對他岌岌可危的自制,猶如雪上加霜。
齊嚴還在抵抗,伸手推門,想把她盡速送走,卻發現門已被反鎖。
「外頭是誰?」他低頭,卻陡然驚覺,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不該看她的!
燭火下的寶寶,美得動人心魄。
心虛的她,不知齊嚴已被逼到極限,兀自搖頭,小腦袋左搖右晃。「沒、沒啊,外頭沒人。」只是撒個小謊,不要緊吧?
灼亮如火的視線,牢牢盯住懷中的小人兒,無法再移動分毫。
聽不到回答,她狐疑的抬頭,烏黑的眼兒眨啊眨。
「夫君?」他的表情,有些兒嚇人呢!
齊嚴的大手,不知何時已擱上她的眉頭,隔著柔軟的布料,輕輕的揉著她光滑的肩。他是這麼想念她柔軟的身子,想得魂不守舍,對她的迷戀,就像在他心裡生了根,一天又一天,只是住他的心底鑽得更深。
寶寶看著丈夫,只覺得他專注得太過奇怪,實在有些擔心,三姊下的藥是不是太重,不能產生預期的效果,反倒傷損了他的身子。
「你真的沒事嗎?」她柔聲又問,端詳著他的表情,
粗糙厚實的大手,緩慢的挪移,經過她的頸項、粉頰、下巴、唇瓣……
太久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嘗過她的甜美?
「夫君?」
齊嚴猛地回過神來,火速收手。他緊閉雙眼,用力搖頭,但滿腦子的慾望,卻再也羈絆不住,怒吼著要得到她。
不行!
他早就下定決心,非要——
情慾來勢洶洶,再也無法抵擋。他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伸手探向房門,又要去推。
啊,糟糕!
三姊千交代、萬交代,一旦進了書房,無論如何都要留下,更不能讓齊嚴離開。
見他要開門,寶寶連忙去擋,卻撞上他結實的身軀,整個人一歪,手裡熱燙的參茶全灑了出來。
「啊!」她發出驚呼。
齊嚴動作奇快,眼見參茶灑出,即刻伸手去擋。大半的參茶都灑在他的手背上,燙得黝黑的肌膚很快的變紅,其餘的熱茶,則是濺得寶寶的綢裙濕透。
痛楚稍梢減緩了慾望。
「燙著沒?」他問。
「我、我沒事。」顧不得濕透的綢裙燙得她難受不已,她擔心的看著丈夫,握住他被燙紅的大手,自責不已。「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夫君被燙傷。」
「這不礙事。」
「但是——」
話還沒說完,齊嚴已經掀起她的綢裙,瞧見她柔嫩的肌膚也被燙得泛紅。
「夫君!」羞怯的她,本能的想要遮掩。
齊嚴卻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她努力許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的話。
「快把衣裳脫了。」
脫,脫衣服?!
寶寶要強忍住,才能不歡呼出聲。
噢,她是在作夢嗎?齊嚴終於不再是要她穿好衣服,而是要她脫衣服呢!
她又驚又喜,忍住羞怯,服從丈夫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褪下濕透的綢裙,小手摸上襟扣時,又有些不確定,歪頭想了一會兒。
他要她把衣裳脫了,是只要她脫下綢裙,還是連其他的衣物也要脫?
無法判定的她,只好硬著頭皮發問。
「呃,夫君,我——」
可一抬首,卻只見夫君一雙眼異常明亮火熱的看著她,教她一下子忘了要說什麼。
她的紅唇微啟,星眸迷濛,酡紅的嫩頰如玫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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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晨光乍現。
清透的陽光,穿過雕花窗欞,緩緩迤邐而進,慢慢照亮了一夜春宵後,顯得有些狼藉的書房。
昨天夜裡,被打翻的黑墨,早已在地上乾涸,留下點點墨跡。柔軟的宣紙,以及散亂的毛筆,也被推掃落地,在地上躺了一整夜。
綢裙、小兜、羅襪,青衣、玉帶、長靴,一件又一件男人與女人的衣物,從書桌上頭,一路散落亂丟,從書桌直到偏廳裡那張舒適的大床旁。
偏廳裡頭,傢俱樣樣不缺,大床靠在層層櫃架旁,為的就是讓歷任齊家主人,在處理繁重商務中,若覷得空檔,就能在此小憩。也是齊嚴這陣子以來,冷落嬌妻不回主樓時,夜夜獨眠的地方。
但是,昨夜睡在這張床上的,可不只是齊嚴一個人。
當日光照進偏廳,睏倦的寶寶,因為陡然失去環抱在四周的溫暖,而被驚醒過來。
她嬌慵的睜開眼兒,正好瞧見齊嚴下了床,正背對著她,一語不發的穿著衣裳。
望著那逐漸被衣衫遮蓋,卻仍掩蓋不住的男性身軀,以及他寬闊的肩背上,小小牙印以及指痕,昨夜的點點滴滴,霎時之間又湧入腦海,她羞得臉兒紅紅,直想鑽進被子裡去。
但,緊繃的氣氛,漸漸讓她的羞怯轉為不解,甚至是驚慌。
齊嚴逕自套上單衣,拾起地上的衣帶,在腰間綁妥,從頭到尾都沒看床上的人兒一眼。
她倚在床上,小手抓著絲被,遮掩著胸口,仍看著他穿衣的背影,心裡卻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她清楚的感覺到,他輻射而出的怒意。
他在生氣。
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齊嚴冷著臉,穿衣綁帶的動作簡潔有力,卻教那些上好的衣料,都因為他過度強大的力道,而發出細微的呻吟。他要是再用力一些,那些衣料肯定就要被扯裂了。
「夫君?」
怯怯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他的動作,驀然一停,但是下一瞬間,立刻又再繼續,對那聲柔聲嬌喚完全置若罔聞。
偏廳裡的寂靜,以及丈夫冷然的反應,讓床上的寶寶心裡愈來愈慌,小手把被子揪得更緊。
齊嚴壓抑著瀕臨爆發的脾氣,彎腰拾起地上的髮帶,將披散的長髮重新束起。
「夫君……我……」看著那冷漠的背影,寶寶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你……你在生氣嗎?」
他在生氣嗎?他在生氣嗎?
費力壓抑的怒火陡然爆發了。
「沒錯,我在生氣!」齊嚴一把抓起被扔在椅子上的外衣,終於轉過身來。他臉色鐵青,看著纖弱的妻子,厲聲質問:「你做了什麼?」
昨夜激情濃時,他根本無法思考,只能放縱本能,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但是等到衝動褪去,理智再度回到腦中時,他才警覺到,那樣的失控絕對是有了外力介入的緣故。
他雖然苦忍多時,但那些強烈的渴望,還不足以淹沒他深埋在心中,無人能知的那個決定。
寶寶畏縮了一下,在他銳利的目光下,脫口而出。
「呃,那個藥——」
「藥?!」齊嚴難以置信。「你對我下藥?」
「呃,那……那……」打從成親以來,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憤怒過。她往床內一縮,嚇得有些結巴。「我沒……」
嗚嗚嗚,不是她不是她,下藥的明明是三姊啦!
但是,追根究柢,三姊會對齊嚴下藥也全都是為了她。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怎能為了躲避丈夫的怒火,就把過錯全推到三姊頭上呢?
望著嬌妻輕顫的雙肩上,還留著他昨夜太過放肆縱情時,留下的無數瘀痕,以及雪白頸上的齒印,還有那被蹂躪得幾乎要見血的紅唇,齊嚴握緊了雙拳,火冒三丈的冷聲開罵。
「娘她們不知輕重,亂出主意,你怎麼能夠一逕盲從?」
「不,不是的!」這次,真的不是婆婆們的主意啊!
齊嚴卻聽不下她的解釋,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傷得你更重?」想到那種情形,他在怒意掩飾下的心就恐懼得幾乎顫抖。
「我……」
他的滿腔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全部傾巢而出。他甚少對妻子發脾氣,但事態嚴重,熊熊的怒火燃燒擋也擋不住。
「別人要你對我下藥,你就下藥。如果那人交給你的,其實是毒,不是藥呢?」他質問。
寶寶嚇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責罵沒有結束。
「你知不知道事情可能更糟?我可能更加失控?」
她小臉煞白,那些責罵的字句,就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鞭打,狠狠的抽打在她身上。
「你到底在想什麼?」
接連不斷的責罵,讓她手足無措,雖然幾度想辯駁,齊嚴卻不曾給她半點機會,反倒在她淚水奪眶的時候,鐵青著臉逕自背過身去,套上最後一件外衣,轉身踏步離開,每一個步伐,都用力得像要踩碎地上的磚。
他氣過了頭,甚至忘了關門,敞開的書房大門,從外吹進陣陣風來。
微涼的晨風,穿門過廳,吹得偏廳大床上的寶寶,禁受不住的頻頻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