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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煓梓

  「你放心,不是蜘蛛也不是毒蛇,是丹參。」看他的表情,似乎把她剛剛說的話當真。下次說話可得小心點兒,免僻他又當真。

  「丹參?」這是什麼鬼東西?

  「是一種專門用來活血化瘀的藥材。」花橙藜解釋。「你因為素體陽虛,濕寒侵襲你下肢的血脈,造成血液瘀滯才會引起脈管炎,所以你現在最需要活血通絡,散寒祛瘀,丹參對此症最有療效,我才會想拿來給你試試看。」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她真的拿蜘蛛或是毒蛇殘害他,沒思到她竟然如此為他著想。

  「我餵你好了。」見他遲遲不肯動手,似乎還有疑慮,花橙藜索性拿走藥酒自己親自餵藥,省得他又臨時改變主意。

  其實蒲硯卿並不是懷疑她,而是懷疑自己,似乎只要她對餚他微笑,他的腦子就開始變得遲鈍,一顆心怦怦跳,他是不是又生病了?

  「這藥真的很有效。你喝喝看。」她打開陶罐,舀了一小湯匙的藥酒要蒲硯卿喝下,湧硯卿明明知道自己要是張嘴就輸了,可他的嘴巴彷彿有自己的意志似地聽話打開,他也無能為力。

  怪了,她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乖乖聽話……

  突然間衝上他腦門的強烈酒氣,打斷他的思緒。

  「咳咳!」瞬間他眼冒金星,天地開始旋轉,好像這個世界即將崩落,什麼東西都攪在一塊兒……砰!

  「蒲公子!」蒲硯卿才喝了一口藥酒便在朝小六子直直倒下,小六子眼捷手快地接住蒲硯卿,焦急地轉頭問花橙藜。

  「橙藜姐,你到底給他喝了什麼?」怎麼才喝一口就倒下?

  「我還能給他喝什麼?當然是丹參酒呀!」待她瞧瞧,莫緊張。

  「丹參酒?」聽起來很單純嘛!那他倒什麼倒?

  「你放心,他只是睡著而已,沒有人礙。」花橙藜指示小六子將湧硯卿抱到床上去,小六子力大如牛,輕輕鬆鬆就把湧硯卿抱起來放到床鋪。

  「他還真是不勝酒力,才喝一口酒就醉倒。」比橙蒨姐還沒用。

  「而且身體輕得跟娘兒們一樣,我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小六子同情地看著蒲硯卿蒼白的臉色,據說他從小身體就不好,每天都被家人關在家裡足不出戶,難怪沒什麼見識。

  「顯然是沒有,只要瞧一眼他爹捎來的信,就知道了。」花橙藜一邊回答小六子的話,一邊將蒲硯卿父親送來的拜帖,全拿出來念一次,信裡頭仔細交代他的病症以反生活習慣,洋洋灑灑,竟寫了十多頁。

  「……他的眼睛不好,鼻子不好,胃不好,腳不好,全身都是病。」念到展後一頁,花橙藜長長吐口氣放下信,一臉興奮地看著沉睡中的蒲硯卿。

  「呃,橙藜姊……」知道人家全身都是病也不必這麼興奮吧?他有不好的預感……

  「小六子。」

  「是。」不期然被點到名,小六子連忙站直身體,怕被花橙藜看出他的想法。

  「小七子。」

  「是。」相較之下,他弟弟就沉穩多了,也沒什麼想法。

  「咱們一定得盡全力,幫忙蒲公子讓他的身體好起來。」她必須先擬妥對策,才知道怎麼對症下藥……啊,想起來就令人興奮。

  「是,橙藜姐。」小六子看著花橙藜自然泛紅的粉頰,覺得她好美,也好可怕。

  她八成又要發揮神農嘗百草的精神,她是神農,蒲硯卿則是負責嘗百草,想想真替他捏把冷汗。

  「我還是頭一次遇見全身都是病的年輕人,好令人興奮。」花橙藜的好心情全寫在臉上,看得小六子冷汗直流。

  沒錯,她正打算書神農,至於負責嘗百草的倒霉鬼……阿彌陀佛,蒲公子,你就自個幾保重吧!誰也救不了你。

  他的頭是不是裂開了,為什麼這麼痛?

  湧硯卿抱著發疼的頭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瞧見花橙藜關心的臉,害他到口的呻吟硬是給吞了回去。

  她真的長排好美,光是這麼看著她就有如置身天堂,他爹曾從一個西方傳教士手中拿到一幅名叫「天使」的畫,畫裡頭的人長得就和她一個模樣,只不過人家是高鼻子金髮,她雖然不是金髮,但五官的精緻度一點幾也不比畫中的女子差,甚至還要更加精緻。[熱{書#吧%獨@家*制&作]

  他一定是在作夢,到了西方傳教士口中所謂的天堂,見到了他們口中的天使。

  蒲硯卿就這麼癡望著花橙藜,一直到他無意中瞥見擺在桌上的藥酒,才猛然想起她對他做了什麼事。

  對,他不能被她的關色迷惑,一定要振作起來!

  蒲硯卿決定拿出男子漢的氣概,好好凶花橙藜一頓,讓她見識一下官家子弟的派頭。

  「你剛剛到底給我喝了什麼鬼東西,為什麼我只嘗一口就倒下?」她一定是給他喝了毒蛇浸泡的湯藥,意在教訓他,真是惡毒的女人。

  「我只是給你喝了一小口丹參酒,你不必緊張。」花橙藜笑著安撫他,眼看著他又要被她甜美的笑容迷惑,所幸緊要關頭及時回神。

  「那你一定是配錯藥方,你這個庸醫!」好險,差點又被她的笑容騙走,她恨本不是天使,而是西方傳教士口中的女巫,專門誘惑人心。

  第2章(2)

  「庸醫?」小七子聽見這兩字臉色大變,之前他再怎麼不禮貌,他都可以當他是發大少爺脾氣,但當而指擊橙藜姐是庸醫,那就太過分了。

  「別激動,小七子。」花橙藜注意到小七子的反應,要他稍安勿操,沒什麼大不了。

  「蒲公子,你之所以喝了一口丹參酒便倒下,問題不在於藥方,而是在酒。」不要搞錯。

  「啊,酒……酒?」蒲硯卿的反應彷彿頭一次聽到酒這種東西。

  「嗯。」花橙藜點頭。「看樣子你是一滴酒都不能沾,以後只能用傳統的煎藥來幫你作治療。」可惜他不能喝灑,不然藥酒的效力比較強,可以縮短治癒時間。

  花橙藜一邊跟蒲硯卿解釋,一邊拿出毛筆和磨好的墨水,蘸墨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不能喝酒四個大字,提醒自己下回得小心點兒,別在他的食物裡頭加酒。

  「那是酒嗎?」蒲硯卿看她寫下這四個字很自然地發問,一旁的小六子和小七子大吃一驚,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蒲硯卿。

  「你不知道你喝的是酒?」小六子不可思議地問蒲硯卿,直到此時蒲硯卿才發現自己無意中露了餡,活到這把年紀,沒喝過酒的男人全天下大概找不到第二個。

  「我當然知道我喝的是酒。」為了面子,他硬是扯謊。「我只是很久沒喝酒,有些忘記味道而已。」

  「哦,原來如此!」小六子和小七子異口同聲喊道,這位大少爺也真有趣,明明就沒喝過酒還硬要逞強。

  可能是他們促狹的表情過於明顯,就算想藏也藏不住,蒲硯卿不禁臉紅。

  「囉唆,我幹嘛要向你們解釋啊?」他擺明惱羞成怒,小六子和小七子則是拚命點頭說是,問題他們的表情一看就不是。

  「哼!」他反正和他們有理講不通,乾脆掉地頭不理會小六子和小七子,誰知道剛好看見花格黎正振筆疾書,不曉得在寫些什麼。

  「你在幹嘛?」一直寫個不停。

  「做記錄。」花橙藜回道。「從現在開始,我要把你的一舉一動記錄下來詳加觀察,才知道如何使你的身體更好。」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用心,過去他爹請的那些大夫,不是隨便敷衍交差了事就是陽奉陰違,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他的死活。

  蒲硯卿說不出有多感動,但他對花橙藜的感激一定全盡在眼底,因為她只消瞄一眼他帶霧氣的眼睛,就動筆寫下:容易多愁善感,並且還念出聲。

  多愁善感,是啊!他的確很容易多愁善感,有時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誰容易多愁善感,你這個女人不要亂寫!」察覺到她做了什麼好事,蒲硯卿的臉迅速脹紅,大聲跟花橙藜抗議。

  「那要用說的嗎?」花橙藜假裝不解。「你比較喜歡我說出來,不喜歡我用寫的?」

  她接若又在白紙寫上:喜歡直來直住,不喜歡繞圈子,差點沒把蒲硯卿氣死。

  「你這個女人在胡說些什麼?」她不是已經念出來了嗎?還假好心問他的意見。

  花橙藜放下筆紙專注地看著他的臉,蒲硯卿被瞧得滿臉通紅,眼看著又要發飆。

  「你的氣色好多了呢,臉頰也比較紅潤。」看來她的激特法還挺有效的,他光生氣就可以恢復血色。

  「真、真的嗎?」蒲硯卿沒想到她竟會誇讚他的臉色紅潤,他一武都被說臉色蒼白像個死人,只是大家只敢在背後講,不敢當而取笑他。但是這些在僕人之間流轉的耳語他統統知道,只是隱忍不發作,所以他的脾氣才會這麼差。

  「當然是真的。」花橙藜笑得像仙子,蒲硯卿照例看排心臟怦怦跳,臉色更加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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