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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陳毓華

  「不怕人家笑話你家有母老虎?」

  湛天動笑得自然又豪邁。「我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爺,我就是個粗人。我娘說一個鍋配一個蓋,把鍋裡的飯菜煮得好吃,生一窩小兔崽子,人生就再圓滿不過,我要那些多餘的蓋子做什麼  」

  比喻得通俗,西太靜卻被他形容的美景給勾動了,心頭起伏如潮,忍不住偎入了他的懷裡。「等我把這裡的事了了,咱們就回家吧。」

  「嗯,回家成親。」

  西太靜拍了下湛天動的肩,笑著,有如開到最極致的花。

  他看著,忍不住心蕩神馳,重新抱過她來放在大腿上,壓著自個的虎軀,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俯身覆上她的唇,然後撬開貝齒,汲取只屬於她一個人的芬芳。大掌游移過她身上的肌膚,當指尖劃過一處圓潤起伏,掌心趁勢而上,撫上那片嬌小的隆起。

  西太靜輕輕嬌吟,然而發現自己的胸口凸起處被灼熱的男性手掌包裹,發軟的身子突然一顫,連忙推開了湛天動。

  她臉蛋兒酡紅如醉,話也不說一句,轉身離開屋子。

  湛天動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她是他的女人,他想對她做所有男人會對自己心愛女人做的事,何況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的小媳婦了,自然不需要歉疚。

  他看看依舊還有觸感的掌心,比偷到腥的貓還愉悅。

  「小媳婦要去哪?」他很快追上自家媳婦的步子。

  「大當家的,這裡是內院,你這算私闖民宅,要是被發現,得送官府嚴辦的。」這男人壓根沒把西府內宅當回事吧?坦蕩蕩的看她往哪走,他就跟著往哪走,好像逛的是他湛天動自家的大院子,他完全不在乎這是別人家的內宅吧?

  幸好他還知道她不想旁生枝節,遇到經過的下人,他倒消失得很快。

  那些個下人像也知道她不好惹,在客客氣氣的問她要往哪去,得不到回應之後,一個個灰溜溜的告退。

  看起來她動作得快點了,那屋子她待不下去,但是她得拿了她想要的才能離開。

  畢竟是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她穿花扶柳,穿垂門、繞假山,進了一間看似很久沒有人進來過的黑漆雙門,門環和窗框上都是灰塵。

  她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了門,塵埃隨著光影在空氣中湧動狂舞,這裡有多久沒有人來打掃了?

  這裡是她爹西玄,西府老爺的書房。

  裡頭的東西書籍很亂,像是經過天翻地覆的翻找破壞之後留下來的殘局。

  莫氏顯然沒放棄過這裡。

  她還沒有時間感懷,已經聽見丫鬟婆子的聲音,這莫氏來得倒好快!

  除了丫鬟婆子,莫氏身邊還跟著一個個頭不算太高的男人,面目有幾分風流,但眼神不定,一看就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他便是莫氏的姘頭柴青山。

  莫氏讓丫鬟婆子留在外面,和那男人進了書房。

  「你這是做什麼?沒有經過主人家的允許,擅入我西府重地,想偷東西?打你一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貨色!果真如此。」莫氏看見西太靜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這裡摸摸,那裡瞧瞧,心裡的驚疑幾乎已經滿到喉嚨,再看見她很自在地伸手在多寶隔上的彌勒佛上轉了轉,咯吱聲響,一個不會有人注意的暗屜就跑了出來。

  西太靜伸手進去拿出一個囊袋。

  「那是什麼?你休想從我西府拿走任何東西!」莫氏兩眼發光的盯著那囊袋,想到了一件東西。

  這些年她朝思暮想著卻怎麼都找不到的東西居然在這裡  難怪她就算把西太靜那丫頭的屋子翻了個遍,或從西太尹那裡不斷追問,怎麼也挖不出那東西的下落。

  她明明找過幾千萬遍,只差沒有拆了這裡了。

  她不顧身份,伸手便要去搶。

  西太靜一個扭身,躲開她長長的爪子,哪知道莫氏暴跳如雷,大聲  喝著柴青山,「你是死人嗎?!這丫頭手上有我們要的東西,快搶下來!」

  柴青山二話不說,從另一頭包抄過去,想用兩頭包夾的方式去搶,眼看著他的髒手就要往西太靜的肩頭抓去,天外卻不知道飛來什麼東西,不只斷他的五指,一隻膀子居然毫無預警的軟軟垂了下去,再也不能動彈了。

  「啊啊啊……我的膀子……」柴青山叫聲淒厲。

  莫氏也被姘夫的慘叫喊出一身汗來,方纔如果碰到這丫頭的人是她,那麼斷臂的人不就是自己了?

  「你你你你究竟是誰?」一股惡寒頂著肺,她氣噎難言。

  西太靜一看柴青山的樣子就知道是誰的手筆,讓她本來酸澀的心頓時滾燙熨貼,百般滿足。

  「姨娘,你聽過殺人償命吧?」西太靜逼近她。「你叫你的姘頭殺了我,我可以原諒你,可你殺了我爹,我無法原諒!」

  「不不,你不是那個自輕自賤、不男不女的妖怪……你你想嚇唬我,沒那麼簡單!」她是怎麼知道這事的?這分明是威脅!莫氏的肺快要氣炸,人又驚又乍,腦子都成漿糊了。

  「真可惜,你身上穿的、嘴裡吃的,都是我這不男不女的去賺回來的……」她直戳莫氏心窩,面上帶笑,眼裡刀光劍影。

  莫氏心裡有鬼,又怒極攻心,一口氣喘不上來,心疼得背過了氣倒下去。

  「姊?」西太尹帶著劉冬兒排開人群也趕來了,看著躺在地上的柴青山和莫氏,「這對姦夫淫婦對你做了什麼?」

  「你應該問我對他們做了什麼?」

  西太尹溫文一笑,他都準備好要打上一架了,結果完全用不到他上場,他這姊姊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大大超出他的想像。

  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姊姊還有一個躲在暗處、非常護短的黑暗騎士。

  西太靜才不管整個西府裡鬧成什麼樣子,幾個人大大方方的離開了府邸,分乘兩輛馬車,他們接下來要做的,才是此行真正的目標——拿回屬於西府的全部產業。

  十幾條大街,九家的太記牙行同時新開張,這可是京裡從不曾有的事,震天價響的鞭炮聲和各處來道賀的人川流不息,京裡只要叫得出名號的王公大臣都被驚動了,即便是幾位親王皇子都送了禮。

  西太尹在數天之內將已經不再供貨給太尹行的大貨商全收攏,成了京裡一奇,又因著太記牙行傳說是漕幫的產業,卻是他出頭領事,這不知是多大的手筆?京裡的茶樓酒館,男人們嗑牙嘮叨,談的全是這回事。

  且這件事還沒了,太記牙行只要是上門的生意沒有不做的,唯獨不和太尹行往來,與他們有關連的商家也一概恕不招待,這風向很明白了。再說了,西府那點子事,正經主子要不死了,要不失蹤,妾室生的兩個兒子卻是活得活蹦亂跳,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怎麼猜也能猜出個脈絡來。

  此事終於驚動了西家長老,特意叫了西太尹過去,問他這些年西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長老在西玄當家的時候,幾乎個個都吃過他們這一房的甜頭,西太尹心想,以前當爹老了、病了、莫氏拋棄他這嫡子的時候,也沒見這些長老們替他說過一句公平公正的話,如今他發跡了,倒是不忘要撲上來拿好處了。

  但是他已經不是昔日的西太尹,應付這些水蛭般的人綽綽有餘,索性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過去和父親的遭遇都告訴了長老。

  這些所謂的長老,說穿了不過是年紀大一些,祖產比旁人多些,多讀了點書,平時就最愛擺出派頭,至於事實上如何,大家心裡都有本子,心知肚明得很。

  而這些老頭子後來據說將莫氏叫來大罵了一頓,那些他也已經不關心。

  眼裡只有利字的商人早就不看好太尹行,再瞧瞧如同浴火重生的太記牙行,這是人家嫡子回來重整家門了,還有堅硬的靠山、有手段,誰都知道該往哪邊靠。

  太記每天該開門的時候開門,該打烊休息的時候休息,按著太陽和月亮的起落來過活,可對莫氏來說,日子可就難過了,鋪子一間間關門,天天對著越發難看的帳冊子,長老們越發難看的臉色,她再也忍不下這口氣,帶著家丁氣勢洶洶的殺到太記的總行。

  「叫你們的掌櫃出來說話!」人橫習慣了,來到人家的地頭上,就算屢屢吃虧,依舊學不會什麼叫教訓。

  西太靜從裡頭出來,發現其實愚蠢的人不是莫氏,是她自己。

  以前的她,對人沒有防心,忘記人都是私心的,你對誰好,那個人不見得會掏出同樣的心來對你,讓她懂得這道理的人是莫氏。可是也有一種人,不想得到你半點好處,一心待你,那個讓她懂得的人,是湛天動。

  這世間人,千奇百怪,有人教會她做人不要太天真,可也有人教懂她,這世間,也不全是為了財去謀人命的惡人。

  「這位夫人,不知道您找我們家掌櫃的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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