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是要把我跟鄭宜雰湊在一起了?」季東昕嘲諷的扯扯唇角,他以為上次已經把自己的態度表示得很明白了。
「東昕,爸知道你討厭相親,但是這次這個鄭宜雰是你認識的人,況且女方都已經表明很喜歡你了,你就試試看吧。」季普世真是快拿這個兒子沒轍了。
「爸,我認識她不代表我喜歡她,若我喜歡她,不需要她私底下搞這些小動作,我也會追求她。」他正色道。
「上次翁家的事我已經順了你的意思,害我得罪了翁家,迄今翁宗明都還不給我好臉色看。這次是對方主動提起邀約,只是吃個飯、見個面而已,若連個普通飯局你都拒絕,叫我以後怎麼跟人家來往?」季普世板起臉教訓。
「只要我們自己有實力,根本不需要擔心這些,別人自然會黏過來。」這是季東昕一貫的生意哲學。
「你這孩子,你以為做生意是這樣硬邦邦的嗎?商場上瞬息萬變,樹敵不如交友,這次你非得給我赴約不可。」季普世強硬道。
「如果我不願意呢?」他挑戰的響應。
「既然你不願意,當初就不要去招惹人家,把人家小女生迷得暈頭轉向。」季普世猛地拍了沙發扶手一掌。
「誰招惹誰還不知道呢,我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也沒對她有任何表示,是她自己來找我的!」況且,他願意讓她接近自己也只是想從她那裡探聽翁依薇的事情罷了。
「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子,難道你真的打算把那個戲子娶進來嗎?」他知道兒子身邊一直有個女人,不過他一直覺得那只是婚前玩玩,所以一點都不以為意,但看兒子一連拒絕了兩個身家背景都讓他十分滿意的對象,讓他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他會娶那個戲子的可能性。
「跟她無關。」季東昕沉聲道。
「你要記住,那種女人是絕對不能踏進季家大門!」季普世的語氣斬釘截鐵。
「我說了,跟她無關。」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第4章(2)
眼看客廳內父子倆的氣氛劍拔弩張,殷雅筠趕緊從一旁走了進來,拉著兒子,「東昕,你不能這樣跟爸爸講話。」
「媽。」季東昕臉色依然不是很好,但語氣緩了下來。
「爸跟媽都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上次也沒有強迫你,可是這次既然是女方千金主動提起邀約,也只是吃吃飯、見見面,不算是相親,若你不出席,你爸跟我真的會很難做人,你這次就體諒體諒我們,聽媽的話好嗎?」殷雅筠放輕聲音勸著。
見母親都這樣好聲好氣的要求他了,他也不忍心再拒絕,只有僵著臉輕輕點了點頭答應。
「僅止於吃飯。」這是他的底線。
「好好好,就只是吃頓飯。」殷雅筠開心的漾起笑,朝丈夫看了眼。
季普世的表情也柔和不少,原本繃起的臉部線條也放鬆了開來。
這場攻防戰中唯一不開心的就只有季東昕。
怎麼他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熟悉……這好像本來應該是當初他被勸說著跟翁依薇相親結婚的模式,此刻卻反而變成在勸他跟鄭宜雰一家共度晚餐了?
這樣微妙的改變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忐忑,英俊的臉龐也悄悄凝重了起來。
季家拒絕了翁家,卻應允了跟鄭家千金的飯局這件事在上流社會中激起了不小的漣漪,也成為各個聚會的八卦話題,當然,其間也不免提起了翁家與奉家那場破局的相親餐會。
至此,翁依薇在上流社會的名聲跌到了谷底,成為所有名媛貴婦的笑柄,讓翁宗明氣得吹鬍子瞪眼,艾嫻淑則是懊惱的槌胸頓足,將所有的過錯全扣在了一開始拒絕聯姻的季東昕頭上,發誓從此跟季家劃清界線、互不往來。
對於這一切紛擾,其實翁依薇一直是淡然處之、不以為意,但卻不否認,他答應了鄭家的聚餐之約,的確讓她的心情受到影響,情緒低落了好一陣子。她低落的樣子讓翁家二老以為她是為了近日的流言蜚語而難過,兩人於是商量了下,決定將她送到花蓮的別墅,讓她暫時遠離這一切紛亂,過過清靜的日子,等待八卦平息之後再回台北。
不同於台北的繁華喧鬧,花蓮自有一種幽遠靜謚的美麗,好比一朵成長在深山的野白合,綻放著不染塵煙的潔美。
翁家花蓮的別墅位在海邊的半山腰,靠山眺海,兩層樓的建築並不過於奢華,反而顯露出一種符合花蓮美景的優雅低調。
翁依薇正手提著涼鞋,光著腳丫子走在海邊的沙灘上,夕陽斜照在海面上,彷彿在海面灑上了一層薄薄的金沙,隨著水波跳躍著斑斕璀璨的光芒。
好美麗的海景、好悠閒的生活,她一直很喜歡這種感覺,因此每年她都會花上好些時間待在這邊過過清靜悠哉的日子,但,為了避開流言而避居在此,還是此生第一遭。
算算時間,她躲到這邊已經一個星期了,她刻意關上手機,避開跟外界的所有聯繫,只有爸媽知道怎麼聯絡到她,所以基本上,她幾乎是與世隔絕,過著仙女般的生活……
仙女?還小龍女呢。
翁依薇自嘲的扯扯唇,若真能有仙女那樣純淨無垢的心思的話,她就不會一顆心好像被個大石頭重重壓著似的,連半點悠哉度假的Fu都沒有。
都怪他。
沒錯,都是季東昕的錯。
明明就拒絕了她,幹嘛還常常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面前,說那些讓人誤解困惑說想要多瞭解她?
看樣子他真的是個花花大少,有了女朋友還參加聯誼活動不說,接著又答應跟宜雰相親,然後又忍不住想再撩撥她一下。
她真是個超級無敵大蠢蛋,竟然會對這樣的男人動心?
頭一次這樣清楚的面對自己的心,翁依薇腳步不由得一滯,一手按住了自己悸動不已的胸口。
一切都發生得這麼不知不覺,連她都還搞不清楚自己為何在意他,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了。
或許,當第一次見面,他替她解困時,他的身影就已經悄悄進駐在她的心底,慢慢生根發芽,等到她察覺時,一切就太遲了,她的情緒早被他牽著走,為他波動而無法平靜。
老天!翁依薇頹喪的垂下雙肩,踏在沙灘上的腳步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自己的這份心情注定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不說爸媽現在對季家感冒到極點,還有,季東昕對她也只是撩撥,不是真的有興趣,最重要的是,她曾經當著宜雰的面表示自己對季東昕毫無感覺,現在又怎麼可能把這份感情表露出來?
夕陽逐漸沉入了海平面,昏黃的夕照斜照著她的身影,讓她霎時有種孤寂的悵然浮現心頭。
長歎了口氣,她緩慢的抬步往回頭路走去。她就這樣緩步慢行,沙灘離別墅約莫二十分鐘的路程讓她整整走了三十分鐘,直到夕陽完全沉入海中,夜幕高掛,她才走近了家門。
掛在大門兩側的壁燈感應到天色昏暗而亮起,在黑夜中點綴出溫暖,翁依薇拿出鑰匙準備開門,一道高大的身影卻突然自一旁竄了過來,一股混合著檳榔味的汗臭同時鑽入了她的鼻息之中,在她意會過來之前,一隻大掌已經摀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有機會呼救。
「唔——唔——」翁依薇驚慌的掙扎著,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全被那只粗糙的手掌給堵住,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別叫,否則我就宰了你!」男人粗聲粗氣的命令,「快開門!」
聽到他的要求,翁依薇腦中的警鈴大作,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照他的話做,若是一旦開門讓他進去,自己就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快開門!」男人又低吼了聲,同時,她感覺到一個尖銳的東西正抵著她的背輕戳著。
刀子?!
冷汗自她額際微微滲出,翁依薇的心一凜,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冷靜。
現在該怎麼辦?設法求救?可是她家別墅四周雖然也有建築物,但卻都有段距離,這個區域大部分都是台北有錢人的置產,多半是用來度假,會不會有人在都還是個問題,所以求救應該暫時不可能了,眼下她唯有自救。
目前看來,只能先鬆懈對方的警戒了。
想到這裡,翁依薇停止了掙扎,表現出順從的模樣,接著用手指了指他摀住自己唇的大掌。
「要我鬆手?」男人防備的問。
翁依薇點點頭。
「你要是叫的話,我馬上殺了你。」
她還是順從的點頭。
男人遲疑了幾秒,鬆開了手,反正這裡這麼偏僻,就算她真的大喊,也不見得會有人聽見。
「你要錢是嗎?我給你,但請你不要傷害我。」她背對著他,平靜的道。
男人怔了怔,啞聲說:「你有多少錢,全拿出來。」
「我一定會全給你,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拿給你。」她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