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撲倒,但教主的手腳卻能準確的壓制在藻四肢的各大要穴上,可以輕易震得對手全身經脈逆沖,昏死過去。
「藻啊藻,你不但膽子小,還退步了呢!」
是誰退步?是這渾小子進步得沒天理吧!藻越想越火,但只要想起前任教主,也就是他師父的諄諄告誡,他知道絕不可以在這渾小子面前發火。
藻,你師弟的才能是你的十倍,脾氣卻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好,所以師父希望你能夠輔佐他包容他,讓離教更加興盛……
他不想辜負師父的期望,就算他這個名義上的師弟總是以捉弄他為樂。
他知道自己的才能的確不如教主,但他也不甚在乎,只要這個混帳傢伙不要老是在比武時做出令人看了會誤會的事情就好。他練的武功確實會讓他看起來像童男,但沒道理看起來像童男就是教主的禁臠啊!
忍,是為師父忍,為離教忍,這傢伙已經足以讓天下大亂,他絕不能亂了方寸順了他的意!
而這一幕,好巧不巧的落入正要進來上課的臥冬師徒眼中。
教主絕對是故意的!
墨藻惡狠狠的瞪了教主一眼。
「能看到師兄發怒,今天也算是值得了!」教主在藻耳邊悄聲講,模樣更形曖昧。
每每只要藻被他激得失控,他就會改稱他師兄,藻越是敬他是個教主,他就越愛惹得他不把他當教主看。
臥冬和陸祈嵐互視一眼,沒想到教主和護法大人竟然是這種關係,傳聞果然有幾分真實,教主竟然有這種興趣,不知道是戀童多一點呢?還是斷袖多一點呢?不管哪一種都很不安全,真是太可怕了!
教主轉頭睨了他倆一眼,彷彿現在才發現他們的存在似的,笑著道:「哦!原來是臥冬先生和小娃兒,要上課了嗎?我都忘了呢!」嘴裡說著,絲毫沒有放開身下怒火中燒的藻的意思。
臥冬連忙說:「沒關係,課可以改天再上,您……您繼續。」說著連忙要掩上門離開這危險之地。
藻當下決定以後這個書生被教主怎麼處置,他絕對不會伸出援手!
臥冬還沒來得及掩上房門,教主突然起身,飛快的站在門前,一手扣住房門,讓臥冬怎麼拉都關不起來。
「呵呵!」臥冬乾笑中有些喘氣,關門太過用力,逃跑的意圖明顯。
相較於臥冬的緊張,教主顯得氣定神閒,「怎麼可以改天再上課呢?臥冬先生都來了,怎麼可以讓您白跑一趟?」說著,就將臥冬拉進屋內,陸祈嵐馬上乖乖的跟了進來。
「你說是不是?藻。」教主微揚的尾音故作親暱。
「當然不能讓先生白跑一趟。」藻壓抑的語氣可見怒意還在。
陸祈嵐在心裡搖搖頭,知道自己理想中最可靠的戰友護法藻大人,恐怕已離他們而去。
第5章(1)
在教主的淫威之下,臥冬上了有生以來最膽戰心驚的一堂課,事實上,教主要跟那個什麼護法怎麼樣是不干他的事,但是如果教主對他的興趣,和對護法的興趣是一樣的,那可就非常有關係了。
雖然他來到這裡別無所求,但……他可沒想過還要服侍教主啊!況且這個教主比他想像中難纏許多。
幸好上課時,教主安安分分的,沒做出什麼嚇人的舉動,反倒是他戰戰兢兢,隨時做好逃命的準備。
精神緊繃的上完課之後,臥冬一回房倒頭就睡,一睡就睡到兩天後的清晨,期間,教主曾在上課時間來過一次,他盯著睡死的臥冬,渾身散發出令人發寒的氣息,似乎對臥冬還能睡得這麼安詳感到很不滿意。
陸祈嵐嘗試叫醒臥冬,當然徒勞無功,能在教主冰冷視線凌遲下還能熟睡不醒的,天底下大概當真只有臥冬一人吧!
而睡了兩夜,臥冬總算被餓醒了,寒冷的清晨,他餓得發昏,卻不好意思去叫醒廚房,乾脆穿上靴子往草糧場走去。
不知道苗兄開始準備早膳了沒?
天色還有些昏暗,草糧場的邊際和發出魚肚白的天際相連,踩在被羊兒啃得短短的草地上,還有清晨霜柱啪嘰啪嘰的斷裂聲,濕氣和寒意讓臥冬冷得直發抖。
一個人影瞧見臥冬走了出去,也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走到熟悉的帳棚邊,一片靜悄悄地,看來苗兄還沒醒來。臥冬有些失望的轉了回去,一個人隻身在這北國的寒冷之地,師父的人生如冬四個宇,和不時飄落的雪花一般,在他耳旁縈繞不去。
除了師父之外,他一輩子無依無靠,雖然他無所希冀,卻也不是什麼都子在乎,而來到離教,除了祈嵐少爺,大概也只剩下苗羽可以講些家常話,其他人不是不懂中原話,就是對他們身為教主貴客的身份敬畏過頭,甚至到了退避三舍的地步。
看不到苗羽,竟讓他覺得有些惆悵,他開始依賴苗兄了嗎?臥冬搖了搖腦袋,「你當真以為自己是苗兄的食客來著?」
正要往回走,就見遠處有人提著大桶子,健步如飛的往帳棚走來,隱約可以瞧出對方的面孔。
「苗兄?」
苗羽也露出驚訝的表情,「臥冬,這麼早,你怎麼在這裡?」
正當臥冬要回答時,他身後追來一匹小馬和再熟悉不過的小人影,「先生,我知道草糧場的苗羽……」看著迎面而來的苗羽,陸祈嵐硬生生的把「是誰」兩個字吞回去。
聽到陸祈嵐的呼喚,臥冬轉過身面對他,在他背對著苗羽時,苗羽和陸祈嵐剛好四目相望,那挑高的眉,細長的眼,還有深色眸子裡帶著警告的訊息,在在提醒他,只要敢多說一個字,他可能就永遠不用說話了!
臥冬一見到陸祈嵐,笑嘻嘻道:「祈嵐少爺,你來得正好,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苗羽,就是上次救了我的大善人。」臥冬轉過身來,苗羽那張警告意味十足的臉瞬間消失,換上一張親切微笑的臉,看得陸祈嵐目瞪口呆。
他從來沒看過哪一種邪惡的生物可以露出如此親切可人的面孔,難道蛇要吞食青蛙之前都是這種表情嗎?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童祈嵐少爺嗎?幸會幸會!」苗羽絲毫不做作的打了招呼,「既然都來了,留下來用個早膳吧!」
如果拒絕的話,他還可以看到今天的日出嗎?看著黎明的天際,陸祈嵐勉為其難的點了頭。
見苗羽和臥冬有說有笑,陸祈嵐一言不發,心巾暗暗覺得不妙。
苗羽將大鐵桶裡新鮮的羊奶倒進鍋裡烹煮,就像對做這件事相當熟練似的,讓陸祈嵐心裡起了懷疑,難道這男人以前也做過這些事?
這點小小疑惑隨後就被不敢置信的震驚取代!
那個錦盒!
苗羽懷中那個刻著百羽鳳凰的錦盒!
陸祈嵐出身江湖世家,對各大門派的圖徽自幼便很熟悉,這百羽鳳凰的圖徽,他雖然只看過一次,但那細緻的雕工,琉璃般的深色鑲飾,讓他印象十分深刻。這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苗羽似乎注意到陸祈嵐訝異的神情,他詭譎一笑,從懷裡拿起錦盒,那琉璃在陽光下更形深邃,連臥冬都被吸引住了。
「苗兄,這是?」
苗羽微微一笑,「這是我家人寄來給我的補品,聽說加在羊奶裡喝下,對抵禦北方的嚴寒十分有效,我看臥冬你和祈嵐少爺初次來北方,身子一定很虛,需要補一補。」邊說邊打開錦盒,將一顆橙紅色大丹放進羊奶中,當下溶出一圈圈橙紅色的漣漪,好生漂亮。
「哇∼∼」臥冬不覺驚呼,不疑有他。
陸祈嵐卻是不由膽顫。這玩意兒該不會是「那個」吧?是補品沒錯,但一吃下去可是吃不完兜著走啊!
這男人竟然連這種東西都弄到手了!他非想個辦法拒絕喝不可,只是,要怎麼拒絕才能不拆了苗羽的台,又能阻止臥冬先生喝呢?
陸祈嵐的腦子努力的運轉……
「哇!祈嵐少爺,真的很好喝呢!喝下去後,全身有暖烘烘的感覺,完全都不冷了!」臥冬從來沒喝過這麼神奇的東西,彷彿從心口竄出一股熱流,往四肢百骸蔓延,當下寒意盡驅,好不暖和。
他·已·經·喝·了?!
陸祈嵐盯著臥冬變成紅通通的小臉,當下呆住。
苗羽的輕笑聲傳來,「『祈嵐少爺』,你若不喝的話,不用勉強,這不過是補品罷了!」
「苗兄,你不喝嗎?」臥冬問。
「不了,我吃多了。」
「那我就不客氣羅!祈嵐少爺,你真的不喝?」餓了一天一夜的臥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鍋羊奶喝個精光。
陸祈嵐已經無法思考這兩人在講什麼鬼話,他終於知道教主在玩什麼花招,但一切已來不及了!
看來,先生只能自求多福了!
***
木製匾額上刻著一副對聯——
雲開山水秀
日落心身歇
對聯的中間站著兩個眉頭都快皺成木紋的老頭兒。
這兩人正是嘯天山莊陸鳴峰得意的副手,兩人正在離教的別莊裡苦思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