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答案,在場的人全都為之一愣,倒是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拓拔烈,大剌剌地譏諷著:
「沒辦法查到人在何方,居然會知道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人,果然是靈媒!」
翻譯人員乾笑著,頻擦冷汗。
「不管如何,可以找到人就是一件喜事。」雖然覺得這個答案完全無法說服他,但為了安撫曲映雪,拓拔壽仍是出聲為這個答案背書。「一定可以找到人的。」
「沒錯,只要我們不放棄,一定可以找回映蘭。」拓拔野附和大哥的說法,給了曲映紅一個大大的笑容。
「二哥說的話,比靈媒說得高竿多了。」逮到機會,拓拔烈不忘狠狠損拓拔野一回。「乾脆靈媒換二哥來當。」
拓拔野狠瞪了大塊頭一眼,用銳利的眼神快速寫了「找死啊」三個字,奉送給他。
「依我看,在這裡聽一些不切實際的話語,不如找個人來幫映蘭畫張像,有照片,要找人總是容易些。」
起身,拓拔烈兩手大剌剌擦在腰際,提出自己的看法。
曲映紅和曲映雪相視點點頭,她們身邊沒有一張映蘭的照片,如果能畫出映蘭的圖像,當然是比較好找。
「這辦法不錯。」拓拔壽贊成。
「我就說嘛,我和大哥這麼聰明,我們的同卵弟弟,怎麼可能只是個四肢發達的大塊頭呢?」拓拔野涼涼地反諷回去。
拓拔烈怒瞪了他一眼,才想著要奉送話語回去,靈媒卻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雙手浮在他背後,閉著眼,似在感應些什麼。
「在做什麼!」拓拔烈皺起兩道大濃眉。
「三少,你別動,靈媒好像感應到什麼了。」翻譯人員笑笑地道。
「她一定是知道你剛剛在說她的壞話,說不定正要給你下咒。」原本站著的拓拔野,落坐身邊的沙發,悠閒地端起茶,啜了一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要不……就是她喜歡大塊頭。」
忍俊不禁,拓拔野低頭掩嘴笑著。
不一會兒,閉著雙眼的靈媒,伸著兩手往前走,一路走向拓拔野坐的位子。
「看來,她還是比較喜歡同類,畢竟你說甜言蜜語的功夫,無人能凌駕其上,說不定,她是想拜你為師。」
在拓拔烈反將拓拔野一軍之際,拓拔壽蹙起眉頭,定睛看著靈煤。
舅舅把這棟別墅讓出來給他,前不久,他才請設計師把客廳重新設計過,今日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客廳重新擺設過後的第一批客人。
是以,他很納悶靈媒為何閉著雙眼也能順利走向野坐的位子,連桌子轉角處,她也知道該停下來,轉個彎。
「不……不不不……」對於靈媒雙手的逼近,拓拔野一副戒懼甚恐的表情。「全世界我只愛曲映紅一個人,不要再看上我了,求求你。」
拓拔野實在很懊惱,雖然眼前這個靈媒的年紀,大得足以當他媽,但他的魅力所向無敵,每個女人見了他,無不想偷親他一回。
在他努力扮演抗拒的角色之際,靈媒又忽地轉向拓拔壽站的位子。
拓拔壽定睛望著越來越靠近的靈煤,發現她的雙手,似乎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牽引著——
站定不動,靈媒的雙手在他的身上游移一番,旋即又轉向映紅和映雪兩姊妹,做出同樣的動作。
一雙手,拂過屋裡的三兄弟和兩姊妹之後,靈媒突然張開眼,落坐沙發,喝了一大口茶後,嘰哩呱啦地和翻譯人員說了一長串。
翻譯人員聽完之後,一頭霧水,一臉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
「有什麼事,說!」拓拔壽微睨了他一眼。
「大少爺,這個……靈媒的意思是說……呃,你們三兄弟在出生之前,就……就注定這輩子……難逃情咒……」翻譯人員的話愈到最後愈含糊,擔心自己轉述這一段,今天進得來、出不去。「因為你們是惡魔之子……」
完了,不管是雙腿還是嘴角,都無法控制地在發抖。
「他到底在說什麼?」拓拔烈不耐煩地瞪著。
「是啊,含著骨頭露著肉,意意似似、囁囁嚅嚅、支吾其詞,不知在說些什麼東西!」拓拔野可是逮著機會把以前中文老師教他的「文學」,大大地秀了出來。
拓拔烈看了他一眼,對他突然變成「老夫子」腔,不敢恭維。
「什麼情咒?」沉穩的拓拔壽,倒是想聽聽。
「大哥,你還真信啊!」拓拔烈翻著白眼。
「就聽一下嘛,你幹嘛這麼沒耐心,韓國烤肉又吃多了,是不是?」大塊頭,真沒耐心。
不想再和拓拔野唇槍舌戰,拓拔烈噤了聲,安靜地站在角落。
屋內突然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翻譯人員身上,嚇得他掹吞口水——
把頭垂得低低的,不看那三對會把他嚇到屁滾尿流的銳利眼神,橫豎都得說,硬著頭皮,他一次把話給說全。
「嗯,靈媒說,你們三兄弟今生各自有一個情咒數字,4、6、13,愛情在這三個數字裡,浮浮沉沉,不管開始、結束或足圓滿,都繞著它們旋轉,只有遇到真愛,經歷一番風雨之後,才能破除這個情咒數字。」
說完,屋內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儘管拓拔烈非常努力想克制自己的情緒,但夾著怒火的話語,仍是關不住地從齒縫間轟隆迸出——
「到底在講什麼鬼話!」
轟炸的話語一出,先是曲映雪被嚇了好大一跳,接著,翻譯人員禁不住地嚇到尿流,旋即跪在地上求饒:
「這……這是……是靈媒說的,不是我說的……」
在屋外的寇仇管家見狀,走進來察看。
「寇叔,請他們到貴賓室去休息。」
「是。」
待人走後,拓拔壽和拓拔野低頭沉思片刻,赫然驚覺靈煤所測之事,不無道理。
兩人個自去摟著心愛的女人,倆倆相望,心照不宣。
見向來愛和他抬槓的拓拔野,聽完那鬼話,竟然噤若寒蟬,屁都不敢放一聲,拓拔烈忍不住嗤聲笑著。
「老二,你不會是相信了那些鬼話吧?」
拓拔野沉靜了片刻,望著一臉氣急敗壞表情的拓拔烈,忽地笑出聲。
「老三,你要小心囉,十三是你的幸運數字,千萬別在十三號出門,尤其剛好又是星期五那天,你要小心那是你的黑色愛情日。」
「無聊!」
壓根不信什麼情咒數字的拓拔烈,怒瞪了拓拔野一眼,不想窩在廳裡繼續被取笑,轉身,大步離去。
「小心,走路也不要走十三步就停下來,免得地上的螞蟻看上你,纏著你不放。」拓拔野大聲地提醒。
「別再逗他了。我們先找個會畫人像的人,把映蘭的樣子畫下來,也許很快就會找到人了。」拓拔壽摟著曲映雪,正色地道。
「當然。」
拓拔野正經地點頭,找回映蘭,是他們共同的心願。
尾聲
蜿蜒上山,拓拔野把車窗和天窗全打開,讓屬於山的清靜氣息,竄進車內。
從大哥找人把映蘭的畫像畫好之後,每天,映紅若不是去大哥家和映雪一起等候消息,就是在家裡坐不住,走來走去,停下來的時候,泰半都是盯著電話發呆,就怕漏接了報消息的電話,即使偶爾到上頭的菜園去走動,待不到半小時,她就急著回家,心心唸唸,都是映蘭的消息。
畫像一公佈,冒充映蘭上門來的人多如牛毛,好在他聰明,特地請畫師在人像的左眼下,加畫一個明顯的大黑痣,真正的映蘭眼下並沒有黑痣,是以,只要頂著大黑痣來認親的,全都是冒牌貨。
「可是,這樣一來,即使映蘭看到了尋人啟事,會不會反而不來了?」映紅丟了一個大問號給他。
「不會的,我們可是重金懸賞,即使映蘭不來,她身邊的人,一定會來通風報信的。」
「我們只寫小蘭,她會不會……」
「別多想,別說話,」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按住她的手。「閉上眼,用力地深呼吸。」
今天,他特地帶她遠離家,遠離等候消息的壓力,希望她的心情能夠暫時放鬆一下。
聽他的話,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氣,撲鼻而來,車子轉彎時,那股香氣更濃。
「好香的味道。」緩緩地張開眼,她面向窗外,一路上,沒有見到任何一棵茉莉花,倒是一整排的檳榔樹全開著花。「是檳榔花的香味嗎?」
他笑望了她一眼。「是有香味,你身上的香味。」
路旁,山泉沿著山壁潺潺流下,他把車停下,她下車掬了一把清涼透澈的山泉水,輕拍在臉上,舒服透心涼。
她把沾濕的手往他臉上拍,他露出陶醉的表情。「再拍一次。」
一次又一次,他樂此不疲。
「等等,我還要再拍你一次。」掬一把水,趁著水未完全從指縫間溜走之前,她快速地在他臉上輕拍了幾下。
「你拍上癮了?」
「才不是。」沾著山泉水,雙手輕拂著脖子,涼涼的,很舒服。「因為之前拍了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