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很遠嗎?」她垂下眼捷,忍著淚水便咽地問。
「不遠不近,來回連工作至少三個月。」黑眸一閃,沒有忽略她臉上的惆悵。
至少三個月?她在心中苦澀咀嚼這一個季節以上的日子,眸裡已是淚光閃閃。
不科他卻碎不及防地抬起她的小臉,銼鏘有力地對她宣佈;「你必須跟著我一塊兒去。」
她錯愕地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
大少爺剛剛說了什麼?他說她必須跟著他一塊兒去?這是真的嗎?
「從今以後你必須永遠待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無論是誰都休想再動你一根寒毛上」他信誓旦旦地作出決定,知道自己絕對力不到將她一人留在這兒,更無法忍受三個月見不到她。
因為一次的疏忽,他害她受了傷,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會將她帶在身邊保護著她。
一輩子都保護她。
第4章(2)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小桃臉上的傷總算痊癒,手晚上的癬傷也在雷厲的照料下完全褪去,緊接著便是與雷厲出發到鄭州的日子。
為了旅途方便,所有建材早在半個月前就已提前運抵鄭州,因此在雷厲的帶領下,一城工匠只帶著簡單的工具行囊便策馬離開了京城。
這次鄭州之行,是雷厲與好友雪靈花年初的約定,因為早年黃河泛檻造成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即便朝廷有所安置,卻還是有許多百姓顛沛流離,因此兩人便打算在鄭州建蓋一座「慈園」,給無依無靠的難民們一個棲身之所。
工部郎中鳳懷韜聽到消息之後,立刻上奏朝廷,說服皇上御賜一塊空地,八方鏢局和京城首富花家也慷慨解囊,指出大筆錢財,共襄盛舉。
當地百姓得知消息後,無一不盼望雷厲一行人提早到來,因此自一出發後,所有人便馬不停玲地兼程趕路,不敢有所耽擱。
只是其他人是蓋房工匠,體力原就勇猛過人。,小桃卻是個弱女子,從來設看出過遠門,更不會騎馬,一路上雖然與雷厲共乘一騎由他親自黑顧,然而連日來的風吹日硒卻還是讓她體力透支。
這一天一行人還在趕路,她卻在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地閉上眼,往後偎入雷厲的懷裡睡著了。
「今晚在這兒休息,下馬紮營!」
當太陽西落,大地不再懊熱時,雷厲終於拉緊緩繩停下馬,向後頭所有工匠下令紮營。
一行人反應迅速,瞬間自馬背上一躍而下,雷厲卻是慢條斯理鬆開緩繩,輕輕樓抱著胸前的小女人,踩著馬鍾以最慢的速度下馬。
然而他雖然特意放輕動作,卻還是驚醒了懷裡的小女人。
「大少爺?」她揉著水濛濛的大眼睛,小嘴微張吐著呵欠,滿臉愛困,看起來就像只沒睡飽的小貓,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沒事,你繼續睡。」他低聲安撫她,寵溺地要她再多睡一會兒。
「不睡了,這一路上小桃老是打磕睡……」她睡得迷迷糊糊,小腦袋瓜一時之間還無法運轉,直到聽見週遭的吹喝聲,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其他人早已下馬紮營,自己則是被雷厲抱在懷裡,不禁嚇得瞬間睜大眼,整個人都清醒了。
「大、大……大少爺,對不起,奴婢可以自己走,請、請讓奴婢下來。」她瞬間辣紅小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打磕睡,她這個奴婢實在太不盡責了。
「你才剛睡醒,小心腳步不穩跌倒。」他沒有依她,依舊抱著她繼續走向一棵大樹下,言語問彷彿早已習慣她打磕睡。
小臉更紅,她困窘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眼角餘光發現其他人早已將馬兒牽到一旁小溪,讓馬兒休息喝水。
一行人訓練有素,紮營的紮營、提水的提水、檢枯枝的檢枯枝、卸行囊的卻行囊,每個人都專心做著手邊的事,沒有任何一個人往他們的方向多看一眼,顯然對大少爺總是抱著她上下馬的事早已司空見慣。
來到樹下後,雷厲謹慎地掃了周圍一眼,找了一塊千淨的地方,才安心地將她放到地上,讓她坐在樹下休息。
「你繼續休息,一會兒後開飯。」
「……是……」她還在為自己打磕睡的事感到無地自容,因此始終低著頭,沒敢抬頭看他。
得不到響應他也不以為意,只是嘴者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才轉身回到馬兒邊,自行囊裡抽出一把弓跟幾支靜,召了幾個人前去獵捕晚餐。
直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負貴整卸行囊的毛昌這才抱著一迭毯子走到小桃身邊。
「丫頭,你的毯子。」
小桃原本還害躁地低著頭,直到聽見聲音才迅速站起身。
「多謝毛叔。」她連忙接過毯子,感謝地朝毛昌福了個身。
「還有頭兒的。」毛昌將另一迭毛毯也遞給了她。「頭兒今晚也跟你一塊兒睡,你順道鋪吧。」他理所當然地笑了笑,接著便轉身繼續工作,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毒話,讓小桃更無地自容了。
因為趕路,有時難免錯過宿頭會在野外紮營,為了防止她有什麼意外,大少爺總是就近睡在她的身邊,其他工匠看久了,竟也就理所當然地將鋪床的事交給她打理,要她將毯子鋪在一塊兒,方便大少爺和她睡在一塊兒……
眼看其他人都忙著分內的工作,她不敢多想,連槍面紅耳赤地將其中一條毯子攤開舖在樹下,接著將另一條毯子也鋪好,為了避嫌,她特地將兩條毯子分了開來,中間至少距離三步。
鋪好毯子後,她有些扭捏地揪者裙擺來到毛昌身邊。
「毛叔,有沒有什麼事我可以幫長的?」
毛昌立刻停下手邊的動作,理所當然地道;「你不是累了嗎?距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你先去睡一會兒吧。」
原來連毛叔也發現她打磕睡,唔,好丟臉。
「我不累了!」她迅速搖搖頭,信誓旦旦地保證。
「不累了?」毛昌搔搔頭,顯然不知道該叫她做什麼事。
雖然關於頭兒堅持要帶她去鄭州的用意大夥兒誰也沒過問,不過可不代表他們就是睜眼瞎子,看不出頭兒一路上對她的疼愛照顧。
頭兒當她是心頭寶,他們怎麼敢叫她做事,尤其這丫頭還乖巧懂事,一路上這邊問聲好、那邊道聲暖,那張小嘴只要甜甜一笑,大伙就心甘情願幫她做任何事,又怎麼捨得她動手呢?
「既然不累了,那就喝點水吧。」就在毛昌束手無策之際,一旁的老彭連忙獻寶似地端來一碗水。「這天氣熱,你又哪睡醒,一定口渴得很,快喝快喝,喝不夠彭叔這裡還有呢。」老彭笑可呵地提著水壺,直把小桃當成自家孩子看,卻不知自己的這番話再次點到小桃的死穴。
小桃揪著裙擺,臉紅得幾乎就要滴出血來,這才明白所有人雖然趕路歸趕路,卻也沒漏掉她打磕睡的事。
怎麼辦?該不會是她流了口水,還是發出了呼聲,否則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她打磕睡?
等等,如果她真的會打呼,那大少爺豈不也聽到了?
噢,老天。
她一臉困窘,雖然想證實心中的疑問,偏偏又臉皮薄不敢問,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匆匆接過老彭手中的水,再也不敢站在眾人面前丟臉,決定先自行消失一段對間。
「謝謝彭叔,那、那我去那邊喝,順道散散步。」她指著不遠處的小溪,決定沿著溪流小走一段,好舒展舒展長時間騎馬而酸疼的筋骨,也順道整理情緒。
「好,不過記得別走太遠,否則頭兒回來要是看不到你,會擔心的。」毛昌和老彭異口同聲地說道,知道雷厲若是在場,也不會同意她走得太遠。
「我知道了。」小桃則是覺得她要是再待下去,一定會馬上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捧著水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小女人心思天生羞快敏感,大男人又豈會明白,見她走得急,毛昌和老彭還以為她是「內急」,因此聳了聳肩,便立刻繼續手邊的事。
其他人也忙著堆柴生火、割草餵馬,雖然看著小桃愈走愈遠,卻也任由她去。
直到耳邊再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落荒而逃的小桃才呼了口長氣,在一塊大石頭邊停下來。
她將水碗擱在大石頭上,連忙蹲到小溪邊,捧起清涼的溪水往辣燙的小臉上潑,卻怎樣也鎮定不了心中的羞潮。
她只是個丫鬟,大少爺之所以帶著她一塊兒上路,自然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而且她也不是孩子了,怎麼可能因為她走遠大少爺就會擔心她,毛叔和彭叔說得太誇張了。
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大少爺待她再好,有些事她永遠也不敢癡心妄想,然而自從來到大少爺的身邊後,她卻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能做到無動於衷。
畢竟打六歲起,她就聽著大夫人述說大少爺的事,透過大夫人,她知道大少爺的喜惡個性、知道大少爺的抱負理想,甚至知道大少爺的心情點滴,尤其她最喜歡大少爺每日到大夫人房裡問安,對大夫人百般呵護孝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