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余副將上前低聲說道:「可是將軍交代——」
「放心,有事本侯一肩承擔。」
李墨芸眼底閃過一絲快意,立刻領人進了清碧閣。
蘭兒本來就提著一顆心在清碧閣等徐嘉佟回來,一見突然湧進這麼多人,臉色一白,要攔也攔不住。
「把人拿下!」李墨芸直指蘭兒,蘭兒立刻被押跪在殿中。「皇后呢?」
蘭兒咬著牙,不管怎麼問就是不說徐嘉佟去了哪裡,看著太監和宮女在殿內殿外搜找,冷汗直流,想要阻止卻是無能為力。
「這女人倒是大膽,竟然真的畏罪而逃,」李墨芸咬牙切齒的擰著手中的錦帕,「你這該死的奴才,說!皇上的密旨在哪?!」
蘭兒眼底閃過一絲遲疑,搖了搖頭,「奴婢不知娘娘說的是什麼。」
「嘴硬!」她上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不說是嗎?來人!把人給我殺了!」
牛向南上前,一把擋住了上前的侍衛,「本侯留著此人還有話要問!余副將,把這宮女給我帶下去,好好的看著。」
余副將聞言立刻上前帶走了蘭兒。
李墨芸的眼底閃過一絲怒氣,「侯爺,你——」
「娘娘息怒,若皇后真毒害聖上,現在又畏罪而逃,這宮女肯定知道不少,留著才好給皇后娘娘定罪。」
牛向南撇了下嘴,實在討厭應付這後宮的女人,他娘子聰明,早就把他進宮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全給說了一遍,他只要照著她教的照本宣科隱一遍就成了。
他揮了揮手,「皇后既然真不在此,那娘娘就擺駕回宮吧,臣會派人在宮內四處搜查,等找到了再請皇上定奪。」
要等夏渙然定奪,這不擺明了今兒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她冷哼,「待本宮找到東西之後自會離開。」
牛向南不解的看著她,就見太監、宮女在清碧閣內外不知翻找什麼,就連徐嘉侈所做的那些模型也全都被毀壞,沒多久一個太監興匆匆的拿了個木盒呈上來。
牛向南還來不及阻止,李墨芸已經快一步拿在手上,拿出裡頭的聖旨瞄了一眼,心頭一陣快意。
「徐嘉佟,你果然早已被廢,這麼些年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端著皇后的樣子,現在有了這道聖旨,就算要不了你的命,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牛向南聞言,這可不得了,立刻伸手要拿,但李墨芸已經將聖旨收起,放回木盒之中,將木盒緊握在,挑釁的看著牛向南。
牛向南的手僵在半空之中,要搶也不是,不搶也不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皇后被廢這件事怎麼沒人跟他說?
他不太情願的收回手,他的娘子現在不在這裡,沒人教他如何處置這種情況,怪了,他大哥明明很愛嫂子,怎麼會廢了她?
第9章(2)
看著李墨芸洋洋得意的離去,牛向南神情一冷,管他有沒有廢後的聖旨,他還是照著大哥和娘子說的話做就是了。
「等等,余副將,把這群侍衛全都攔下。」
李墨芸心一驚,瞪著牛向南,沒料到他會突然下令攔人。「一一查明這些人的身份,」他緊盯著李墨芸,一字一句的道:「不是宮中的人就押入大牢,若有不從,格殺勿論!」
「侯爺!」李墨芸氣急敗壞的斥道:「你這是做什麼?」
「臣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宮中安危,怕有閒雜人等混入宮中,貴妃娘娘恕罪。」
牛向南打斷了李墨芸的話,「為了娘娘安危,臣送娘娘回宮。」
他將手中駭人的大弓握在手上,嘲弄的看著李墨芸。
李墨芸心頭七上八下,但一看到手中的木盒,心又踏實了些。
這些宮外的人被押入大牢又如何,她自有辦法將人放出來,牛向南這個早已告病回鄉的侯爺就算手持皇令進宮,只要夏渙然不醒,她也毋須將他放在眼裡。
「本宮要去見太后。」
牛向南眉頭一皺,瞧這李墨芸一臉陰狠,他實在覺得自己的娘子說的真是對極了,他大哥糊塗,沒事討這麼多老婆,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添亂子、找麻煩嗎?他擺了擺手,跟著前去,就看她要搞什麼鬼。
太后的寢殿燈滅了又亮,在靜寂的夜色中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宮女、太監穿梭,只因李墨芸哭死哭活的在宮門外求見,太后請人進去之後,就說要擺駕皇上的清思殿。
清思殿外有看守的侍衛,殿內卻寂靜無聲,小六子特地擺了張榻子讓夏彤希能夠躺著稍微歇息,韓依風就守在身旁。
「皇兄倒好,躺在床上跟皇嫂子卿卿我我,苦了我跟將軍。」
韓依風抿嘴一笑,揉了揉她的頭。
她拉著他的手,柔聲說道:「等這事結束,咱們回西北吧。」
「不是要等著孩子生下來?」
「不了,在宮裡雖沒幾人敢管我,但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就像是被無數條繩子綁著似的不自在,」她撒嬌的看著他,「我們回去吧,回家去。」
韓依風捏著她的手微緊了緊,「事情過了我就稟報皇上,咱們回家去。」
她淺淺一笑,看到小六子跑了進來——
「公主,太后駕到!」
「太后?」她聞言,緩緩的從榻上起身。
「你慢慢來,」韓依風叫來候在殿外的宮女進來替公主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夏彤希點點頭,小六子跑進了內殿,「皇上,太后駕到!」
夏渙然摟著徐嘉佟的手一緊,「果然是來了。」
相較於他的淡然,徐嘉佟顯得有些慌亂,連忙坐起身,「我的衣裳……」她總不好穿著太監的裝束去見太后。
「無妨。」夏渙然嘴角一揚,「稍微整理就好,太后不會怪罪。」
兩人走出內殿,就看到幾乎已不出慈雲宮的太后身後伴著靜貴妃和麗貴妃走了進來。
太后一進殿,看到親自來迎的夏渙然,立刻皺起眉頭,瞄了身後哭喪著一張臉的李墨芸,「靜貴妃,皇帝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李墨芸臉上的悲慼霎時一變,驚恐一閃而過。
夏渙然冷冷看了靜貴妃一眼,上前親自扶著太后上座,「夜深天涼,母后有事稟報一聲便是,怎敢勞煩母后親自前來?」
「皇帝有心。」太后坐了下來,微微一笑,「只是靜貴妃說這宮裡都亂了套,哀家再不來可不知怎麼收拾。」
李墨芸連看都不敢看向夏渙然,頭低得不能再低,心中一陣打鼓,明明該是昏迷不醒的人,怎麼現在卻清醒的站在面前?
「太后萬福金安。」夏彤希與徐嘉佟雙雙行禮。
太后連忙扶起了夏彤希,「別,都有了身子了。」
「謝太后。」夏彤希看了一眼還跪著的徐嘉佟。
太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認出打扮成太監的徐嘉佟,眉頭皺了起來,「皇后?!你扮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徐嘉佟還來不及回答,夏渙然已先一步將她給拉到自己身旁,「回母后,是兒臣跟皇后鬧著玩的。」
太后瞧他這心急護著皇后的樣子,有些無奈,「皇帝,你也不怕宮裡人笑話。」
「母后,這可是兒臣與皇后的閨房之樂,誰敢笑話?前些時候您不是才在叨念著兒臣子息單薄,兒臣現下可努力了。」
聽到夏渙然的話,太后明顯一愣,忍不住笑著搖頭,「你啊!這話都敢說,一點都不害臊!」
「對著母后,自然什麼都脫口而出。」夏渙然神色一正,「只是母后深夜來訪,總不會只是單純想來看看兒臣和皇后的吧?」
太后坐了下來,看著李墨芸一臉極力壓制的驚恐,心中不由得一歎,「說到底也都是咱們的家務事,不相干的全都出去。」
夏渙然聞言,手一揮,一干太監、宮女全都魚貫退了出去。
「太后,兒臣有了身孕,身子特別容易疲曬。」看到韓依風對自己使了眼色,夏彤希也識趣的起了身,雖說是自家人,畢竟也是出嫁的女兒,「想去歇會兒。」
太后點點頭,看著夏彤希的目光一柔,「你身子重,凡事可得小心,去吧。」
「謝太后。」夏彤希福了個禮,「兒臣告退。」
看來太后是打算出面插手了,只是看她那副淡然的樣子,實在也不知道她現在要幫的是哪一邊。
「將軍,你說我皇嫂不會有事吧?」一出清思殿,夏彤希臉上浮現擔憂。
「別煩。」韓依風親自扶著她上了鑾轎,「太后是明理之人,不想後宮之事傳出去讓人笑話,所以才會要眾人退下,咱們不在殿內,不扯進是非也好,更何況有皇上在,你就放寬心吧。」
夏彤希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只交代了一句,「將軍凡事小心。」便上了轎,先行回宮。
清思殿裡一片風雨欲來的寂靜,只有夏渙然神色自若的看了徐嘉佟一眼,對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告訴她不用怕,一切有他在。她見了心也踏實一些,端坐在他身旁。
「靜貴妃,把東西呈上來吧。」終於,太后打破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