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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唐歡

  「王爺……妾身想問個問題,」楚音若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王爺心裡可曾有過喜歡的女子?」

  「什麼?」他眉一凝。

  「薄姬是王爺最喜歡的女子吧?」楚音若道,「王爺從來沒有像喜歡薄姬那般,喜歡過妾身吧?」

  「喜歡過的……」他低聲答。

  「喜歡過什麼?是有過真心喜歡的女子?」她完全沒聽明白。

  「從前……在御學堂,有過喜歡的女子……」

  他的聲音像夜風一般,悄然吹入她的耳際。

  「是嗎?」她歪著腦袋瞧著他,「誰啊?哪位貴女?為何沒有娶她?」

  他垂下眼,似乎不想再回答,他的臉色卻不同於她的緋紅,一陣微青後,又是一陣煞白。

  他像是比她還要難受。

  「來人!」忽然,他高喚道,「快來人!」

  「王爺,咱們再聊聊吧……告訴我,她是誰……」楚音若仍舊八卦地打聽。或許,八卦只是一個借口,她只是想再跟他說說話。

  或許,她只是想讓這獨處的時間再延長一些,她還沒有看夠他。

  她腹中的烈焰,此刻如野火燎原,蔓延到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有一種極致的痛楚。她期盼有人來抱抱她,給她清涼的慰藉。她希望這個人,就是眼前的人……

  看來,她真的醉了,所以才會有如此瘋狂的念頭。生平,還是第一次,如此渴望一個男人。

  她真不該陪他喝什麼酒……

  「你喜歡上他了。」玄華道。

  楚音若難以置信地望著玄華,彷彿沒聽清他的話,「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喜歡上端泊容了,」玄華攤攤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胡說!」楚音若不由瞠目,「我……我都沒跟他說過幾句話。」

  「這跟說不說話有什麼關係?」玄華輕笑,「男歡女愛又不一定要說多少話。」

  「那要什麼?」楚音若覺得自己太天真。

  「看臉。」玄華道,「看身材。」

  「那是你吧,江總。」楚音若對於花花公子的言論不敢苟同。

  「我從前在酒吧認識的女孩,一般都沒說上幾句話,就帶回家了。」玄華回憶從前的光輝戰績,洋洋自得。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楚音若翻翻白眼,「我還是要一個能跟我多說話、有心靈交流的人。」

  「我跟你說這麼多話,有這麼多心靈的交流,你愛上我了嗎?」玄華忽然問。

  楚音若一怔,隨即搖頭。

  「為什麼?」他復問。

  「你……不是我喜歡的型。」楚音若答。

  「你看,說來說去,還不是要看臉!」玄華嘲笑她。

  「不是這個意思……」楚音若發現自己百口莫辯。

  「那我再換個問題,你跟端泊鳶也沒說過幾句話吧?」玄華道,「請問你對他有產生像端泊容那樣的感覺嗎?」

  「沒有。」楚音若答得很肯定。

  玄華道,「你這就是愛上端泊容了。」

  「為什麼啊?」楚音若還是費解。愛情為何來得如此輕易,與她想像中的大相逕庭?

  「愛情哪有什麼道理?」玄華歎氣,「有時候,就是一種感覺,虛無飄渺,卻能讓你為之犧牲。這就是愛情啊。」

  她沉默思忖,還是無法明白。從小到大,她都不曾談過戀愛,最多追追韓劇紙上談兵,韓劇裡確實也有一見鍾情的橋段……但她對端泊容,又不是一見鍾情。

  她很奇怪。

  「出來兩個時辰了,我得回去了。」楚音若起身對玄華道。

  「回去再仔細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玄華對她眨眨眼睛。

  「我還是覺得你在胡說。」楚音若瞪著他。

  「嘴硬。」玄華哈哈大笑。

  她懶得再跟他囉嗦,快步出了品古軒。這些日子,她對品古軒已經熟門熟路了,一遇到些心事喜歡跑來跟玄華訴苦。沒辦法,誰叫玄華是她在這個時代唯一的熟人呢?

  玄華也挺有耐心,總是笑嘻嘻地聽著,給出一些看似頑皮、實則挺有道理的建議。但今天這番話,她希望是玄華在信口開河。

  假如她真的愛上了端泊容,那就惹上了大麻煩,回到現代,她會因為思念他而傷心,留在古代,她會因為捲入可怕的宮斗與宅斗而傷神。怎麼想,都覺得恐怖。

  她希望自己現在能夠心如止水,然而,心湖似被吹起漣漪,再也平靜不下來。

  第七章  加料的美酒(2)

  「王妃。」雙寧並車伕在路邊等她,見了她,連忙打起車簾。

  這次出門,她故意沒帶紅珊,而是帶了雙寧。她不希望因為自己往品古軒跑得太勤,被紅珊發現什麼異樣。

  「天不早了,快回府吧。」楚音若吩咐車伕道。

  「王妃……」上了車,雙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彷彿有什麼難以啟齒似的。

  「怎麼了?」楚音若覺得她不太對勁。

  「奴婢有一事想稟告。」雙寧支吾道。

  「此刻就咱們倆,有什麼就說吧。」楚音若在車輪轆轆聲中答道。

  「日前,王妃不是派奴婢回太師府取東西嗎?」雙寧道,「夫人不是捎話,希望王妃能與王爺更和睦嗎?」

  「嗯。」楚音若點點頭,「我不是已經照母親的吩咐,親自下廚給王爺做了菜嗎?」

  還說呢,害得她都喝醉了,也不知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麼,她有沒有出糗……

  「那天,夫人給了奴婢一樣東西,」雙寧咬咬唇,「叫奴婢放在王妃與王爺的酒裡。」

  「什麼?!」楚音若一怔。

  「王妃那天並不是喝醉,而是藥性發作了……」雙寧終於道出實情。

  「你放了什麼?」楚音若大為緊張,「難道、難道是?」

  「就是那個宕春丸。」雙寧低聲道。

  「你……」楚音若簡直驚得要從椅座上摔下來,「你怎麼敢?」

  「還請王妃責罰!」雙寧在搖晃的車身中雙膝跪下,「奴婢也是照夫人的吩咐……」

  「這麼說,王爺也是藥性發作?」難怪那天端泊容面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是。」雙寧頭俯得更低。

  「這藥……真是春藥?」楚音若不解,「不必那個什麼……就可解了?」

  小說中一般都要男女歡好,否則會慾火焚身而亡什麼的,也不知是否是作者亂寫一通。

  「這藥其實對女子沒什麼,就是綿軟無力、容易動情而已。」雙寧道,「不過對男子就不太好,聽說那天王爺深夜請了太醫來,之後就一直病著。」

  「他……」天啊,難怪這兩天都沒看見他。他怎麼那麼傻?不知道找他的侍妾救救急嗎?哦,不對,薄姬懷著身孕,怕是不能救急……但他也不能就傷了自己啊。

  「車伕,讓馬兒跑快些!」楚音若高聲吩咐道,「速速回府!」

  她忽然想到,或許自己愛上端泊容只是一種錯覺,因為那日的宕春丸讓她格外容易動情而已。

  但此刻,她也沒心思深究,只盼快些回到端泊容的身邊,看他一眼……

  端泊容的倚閒閣就建在書齋的後面,平素他忙公務忙得晚了,並不去薄姬處,只在此間歇下。

  楚音若踏進倚閒閣時,端泊容正半躺在臥榻上,仍舊在看他的公文。他的身子似乎頗為虛弱,面色著實蒼白,褪去了平日的孤傲之氣,病中的他,顯得溫文而惹人憐惜。

  「王爺——」楚音若喚了他一聲。

  他顯然沒料到她會進來,一怔之後,手中的公文竟滾落在了榻下。楚音若步上前,輕輕替他拾起公文,卻沒有遞還給他,只是擱在了案上。

  「王爺病了,就該好好休息,」楚音若勸道,「公務是忙不完的。」

  「聽說王妃去街上逛去了,」端泊容無奈地微微而笑,「可曾買了什麼?」

  「本來是想買點什麼,可聽說王爺病了,就匆匆趕回來了。」楚音若瞧著他,「什麼也沒買著。」

  「是誰對王妃多嘴多舌?」端泊容強打精神,「本王不過略感風寒而已。」

  「王爺吃藥了嗎?」楚音若扭頭看著近旁隨侍。

  「剛服過。」隨侍垂眉答。

  「你們都下去吧,」楚音若道,「讓本王妃跟王爺好好說會兒話。」

  隨侍看向端泊容,只見他略微點了點頭,於是紛紛退下,掩上了倚閒閣的門。

  楚音若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對端泊容說,這會兒倒忽然難以啟齒。她只盼他沒有真的傷了身子,否則可真成了她的罪過。

  「王爺可想喝茶?」她問道。

  「說來是有點渴了,」端泊容淺笑,「王妃若不嫌麻煩,替我倒一盅熱的吧。」

  楚音若迅速替他沏了茶,端到他的床榻邊,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側,將茶盅放在他的掌心。

  他倆離得這麼近,咫尺之遙,她忽然一陣怦然心跳。奇怪,那天對他心動,是因服了宕春丸的緣故,可現在,是為何?

  因為他病了,她同情他嗎?聽聞他為了自己而傷了身,感到愧疚了嗎?同情和愧疚會令她臉紅心跳?也是怪事……

  「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端泊容忽然道,「說吧,本王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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