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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綠痕

  「什麼?」

  「今日那位德高望重的盟主大人,不過是一時失了裡子面子,日後當他解脫了他心底的虧欠之後,說不定他還會繼續找上狀元兄您。」宗澤可是出了名的武癡,為了追求至高無上的武藝……他哪可能這麼簡單的說退就退?

  龍項登時慌了手腳,  「這怎麼行?」

  「我可是做到你所托了。」她挽著嚴彥的手,邊走邊打呵欠,  「我打發了他不是嗎?」累死她了,光是打聽消息也是件苦差事。

  「可、可是……」

  「不行,不會再借你了!」嚴彥佔有性十足地摟住雲儂,並對龍項撂下了警告的目光。

  龍項簡直氣急敗壞,  「你這小子別急著見色忘義行不?」

  「你還想在我家窩多久?」事情既已解決,嚴彥巴不得快些趕這尊房客出門。

  「待風頭過了我就走……」龍項煩悶地說著,在瞥見他不滿的眼神時,沒好氣地道:  「待老哥我喝過了你的喜酒行不?」

  「當真?」

  「我像言而無信的人嗎?」

  雲儂拉拉嚴彥的手,  「走吧,再不回去韓冰就要餓死在家裡了。」這兒離家有半天的路程呢,她還想早早起程趕在夜深前回家。

  一直牢記著她承諾的嚴彥,滿心欣喜地問。

  「回去就成親?」

  她爽快地應允,  「嗯,咱們回家成親去。」

  *****

  「不行不行,還得再高點……」龍項站在椅子下方指揮韓冰在大廳裡掛上喜幔。

  「這樣?」內傷差不多快痊癒的韓冰,不耐煩地再次舉高了手臂。

  「左邊歪了些。」

  「這總行了吧?」

  他還抱怨,  「是左邊不是右邊……哎,你連左右部分不清?」

  「行了啊你。」韓冰揉著酸疼的肩頭,「姓龍的,你究竟是招女婿還是娶媳婦?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佈置嗎?」光是掛條喜幔他就擺弄了快半個時辰還搞不定。

  「我龍某人的兄弟要成親,  自然得辦得熱熱鬧鬧、體體面面的。」

  韓冰的目光像是想揍人,  「再體面還不是只有我們四個人看!」

  「……也是  。」家裡總共也就只有四個人而已,怪不得嚴彥和雲儂都不理會他們,婚禮隨他們這兩名賓客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打定主意要成親的嚴彥與雲儂,  自辦妥了龍項的事後,本是想一回到家就辦個簡單的酒宴,款待完家中的兩名房客,就當婚禮禮成了。

  偏偏自稱為嚴彥兄弟的龍項說什麼都不肯,更不讓他們把婚禮給辦得如此簡單寒  。於是乎,一手操持婚禮的龍項翻完黃歷看好日子,便拖著閒著沒事做的韓冰籌辦起瑣事,張燈結綵地佈置起了山莊,弄得四處一團融融的喜慶氣氛,以往時不時在莊裡玩悲憤撫琴的韓冰,近來也放下他冰霜公子的架子,在龍項的壓迫下改奏喜樂了,還時常可看見他被龍項指使著到處幫忙。

  「房客們,過來幫忙!」一早就下山的嚴彥,在將馬車駛進院裡時朝大廳的方向喊。

  「這就來!」龍項與韓冰皆是雙目一亮,扔下了手中的東西趕著去搬那些他們特訂的美酒。

  沒去參與兩名房客喜慶大業的雲儂,在收完信鴿後,轉腳繞進了大廳裡,然後她楞楞地頓住了步伐。

  「咱們這是要開酒莊?」

  「喜酒!」龍項邀功似地對她咧大了笑臉。

  還喜酒呢,他是想喝還是想游?這些酒罈子數量多得都可排成一面甕牆了……

  雲儂搖搖頭,走至桌邊坐下,拆開信鴿所攜來的小信筒,專心地讀著上頭同行特意送來的消息,不過一會兒,她神態嚴肅地緊鎖著眉心。

  「小儂,你來得正好,我把他們訂的酒都載回來了……」嚴彥扛著最後兩罈美酒走進廳裡時,發現她有些不對,  「小儂?」

  她朝他們招招手,  「你們先別忙了,都過來坐一會兒。」

  「什麼事?」見她神色有異,龍項與韓冰也配合地在桌邊坐下。

  雲儂先是看向嚴彥,  「木頭,你身上……是不是有塊玉玦?」

  「玉玦?」

  「余府的玉玦,也就是你上上一單買賣余繁盛所有的玉玦,形狀還挺特殊的。」嚴彥在做完買賣後,有個事後收取信物的習慣,可她記得,她那回收的並不是什麼玉玦啊,怎麼那玉玦會不在余繁盛的身上?

  嚴彥想了想,憶起了那塊他一直忘記交給她的玉玦。

  「那個啊,我扔了。」好像是扔在哪條不知名的小溪裡了。

  她瞠大美眸,  「扔了?」

  「怎麼,有何不對?」他一時之間沒聯想起曾在山頂茶棚裡所聽到的那些傳聞。

  她再轉看向另一個也已經被捲入流言中,卻因躲在這兒還不知外頭已天下大亂的當事人。

  「狀元兄,在被盟主大人追著跑之前,你是否接了樁生意?」

  「哪樁?」買賣做太大的龍項一下子想不起來。

  「元州時家。」

  他搓著下巴,  「時首富?」那個腰纏萬貫的肥肥老頭子?

  「對,你可拿了他一塊玉玦?」

  「那塊破玉呀?」龍項給了她一個更讓她想吐血的答案,  「我拿去典當了。」

  「也不算什麼好玉,才值個五兩銀子而已。」那時跑路缺盤纏,奈何盟主那廝追得太緊,倉卒之間他也沒來得及問個好價錢。

  聽完了兩塊玉玦的去處後,雲儂不抱期望地看向流言榜上的另一名當事者。  「你該不會也……」

  韓冰一臉的不在意,  「我賞給萬花閣的鳳仙了。」

  「……」他們這三人待的其實不是殺手榜,而是找碴榜吧?

  雲儂一手撫著額,覺得頭疼得很想搬來現成的酒罈子灌一灌。  嘖,這三個只有殺人精通,其他皆行事不著調的殺手,簡直就是在給她找麻煩。

  第5章(3)

  「怎麼回事?」嚴彥握著她的手,在他的記憶裡,他幾乎不曾看過雲儂有此困擾的摸樣。

  「依我看,咱們家的房客們恐怕得在這多待上一段時日了。」現下江湖上正有大批尋寶人在大肆搜尋他們的行蹤呢,要是離了這處避風港,那他們的下場十有八九會被追著四處跑。

  「為何?」他們這對準夫妻不是急著把他們踢出門嗎?

  她無奈地看向兩名房客,  「這幾天,江湖上有了新傳言,為了你們的安危著想,還是繼續避避風頭好。」

  「與你說的那些玉玦有關?」韓冰愈想也愈覺得這事有古怪。

  「對。」

  龍項納悶地問:  「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怎麼會剛好那麼巧,那些玉玦都由我們手上經手過?」

  「興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天下之大,江湖中人之多,哪可能雨點打在香頭上,就剛好讓三個殺手得到手,還都是殺手排行榜上的前三名?

  「那些玉玦有何用處?」龍項想起當初當鋪老闆還說那塊玉玦的質料很普通。

  她總覺得這個流言的真實性很可疑,  「單是這三塊玉玦,是無用處,但倘若湊齊了第四塊,即可湊成一塊完整的崑崙玉盤。!

  「沒聽過。」韓冰茫然地搖首,  「有何用處?」

  「據聞,春分之夜子時,若執玉盤臨水照看,可觀一藏寶圖。」她再兜出讓整個江湖都快沸騰起來的原因,「聽說那些寶藏裡,除了有金銀財寶外,還有著為數不少的武功秘  。」

  在她話尾一落,廳中霎時寂靜無聲,她抬起螓首,赫然被三雙閃閃發亮的眸子給盯個正著。

  「有興趣?」他們好歹也掩飾一下吧?真是,太不矜持了。

  龍項緊握著一拳揚聲大喝,  「有了那勞什子藏寶圖,往後我就可還你錢不再欠債了!」

  「在下需要傷癒後的盤纏。」韓冰早就想補貼一下自個兒被她砍酸的銀袋了。

  「買菜錢。」還是嚴彥最實際。

  「斷了你們的念頭吧。」雲儂潑了他們盆冷水,  「依我看,這渾水,咱們還是能不蹚就別蹚,因這擺明了就是想坑你們而特意設的陷阱。」

  他們三人不解地看著她,望著那三張呆然得很一致的臉龐,她不勝唏噓地仰首望天。

  為何她會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呢?她總算開始有些明白,那位盟主老兄找不到對手的寂寞感是打哪兒來的了。

  「你們就不怕引來殺身之禍嗎?」有寶藏就有追寶者,而追寶一途中最不缺的就是奪寶殺人的戲碼。

  「怕什麼?」某三位高居排行榜的殺手,一點也不把這點小事看往眼底。

  「即使全江湖的人都追著你們討那些玉玦?」她輕聲提醒還搞不清狀況的他們,  「雙拳難敵四手啊,縱使你們的功夫再高,你們可有把握日日夜夜對付成百上千的尋寶江湖中人?」

  龍項還是很不屈不撓,  「怕什麼?咱們有三人,就算打不過,再不濟咱們還躲得起。」

  「若是武林同道早早就等著你們,還準備齊攻呢?你們或許殺得了他們,也避得過他們,但你們能躲能殺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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