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改變,讓他十分不習慣。
當初之所以把她找來當女傭,就是喜歡她偶爾流露出來的可愛模樣,以及總是讓人覺得有趣的各種見解,可是現在,她好像無時都在躲著他。
他有把她傷害得那麼重嗎?
他的生日快到了,雖然他不怎麼喜歡熱鬧,但仍舊不可避免的開始籌備宴會,宴請商界好友,以聯絡感情。
宴會的地點就在他的一處私人別墅內,佔地面積很廣,有泳池,也有後花園,家裡還雇了幾個工人看房子打掃。
他因為交通不方便,所以很少去住。
只有在舉行大型宴會時,才會偶爾回去一趟。
曼曼擺明躲著他,讓他心裡很不舒服,可他向來驕傲自大慣了,拉不下臉主動與她講和。
在生日宴的當天早上,他留了一張字條放在她房門口,希望她有時間的話,能捧場參加。
蔣承陵算準了今天是週末,她不可能加班,所以到了傍晚,向為宴會主人的他,雖然表面上忙著應付紛紛前來的賓客,可內心深處卻期盼能夠看到她會出現。
可左等右等,宴會都已經進行了一半,仍不見她的身影。
一開始他還有心情就對賓客,到了後來,他變得鬱鬱寡歡。直到此刻,他才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悄悄被曼曼攻佔了心。
不記得是哪部戲的台詞--愛情產生在不知不覺中,當明白時,它已經發生了。
他自以為很精明,到頭來,仍舊像個傻瓜,也跳進了這個漩渦。
蔣承陵一邊感歎愛情的神秘,一邊又惱怒曼曼怎麼可以這樣小心眼,決定晚上回家後,一定要把她揪出來問個明白時,眼角餘光不小心掃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個頭上包著頭巾,身上穿得像清潔女工一樣的女人是誰……
他撥開眾人,跟著那個清潔女工來到廚房,只見她很吃力的將包裝盒統統塞到一個大袋子裡。
圍在她四周的都是垃圾,更確切地說,那些看不去像垃圾,其實是些零碎的廢紙盒,和堆成小山一樣的飲料瓶。
蔣承陵忍不住輕咳一聲,引起對方的注意,「嗨,我怎麼瞧你那麼眼熟?」
正忙著和垃圾做奮鬥的雷曼曼抽空瞧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是啊,老闆,我剛巧是你家前不久新上任的女傭。」
蔣承陵被她這話給逗樂了,邁開腳步走上前,揚了揚下巴,「你在幹麼?」
她又瞪他一眼,「你看不出來我在做資源回收嗎?」
「我當然看得出來,只是你為什麼要做資源回收?」蔣承陵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謙虛。
雷曼曼翻了個大白眼,「蔣先生,雖然你我之間的生活差距懸殊,可好歹也你在這個社會上活了將近三十年,難道不知道這些廢紙盒和空飲料瓶是可以拿去賣錢的嗎?」
「可是我以為你今天來這裡,應該是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她終於抬眼正視他,「本來我是不想來的,因為參加這種宴會不但要穿得很正式,而且還要送禮物給壽星。但後來我看到字條上有寫,只要人到場,不用送禮物也行。我思來想去,覺得不用掏腰包送禮物,還有免費晚餐可享用,這麼好康的事我當然不能錯過。」說著,她指了指地上自己辛苦的成果,滿足的笑道:「嘿,我不但不用送禮,有免費晚餐可吃,還能做資源回收拿去賣,這次真是賺翻了。」
既然蔣承陵因為別的女人凶她,就說明了他根本不在乎她,但她不會因為自己喜歡的男人不喜歡自己而自怨自艾。
她是喜歡蔣承陵,卻不會因為暗戀失敗就因此而失去自我,畢竟她有弟弟要養,有現實生活要面對。想通之後,她決定做好自己的本分,待一年後合約期滿,再瀟灑的拍拍屁股走人。
認真說來,今生能夠與蔣承陵這樣的男人相識一場,也算值得,至少因為他,自己來回賺了不少錢。
想到這裡,她笑呵呵的上前拍拍他的肩,「和你混真的很有賺頭,下次如果你再舉辦這類宴會,一定要記得叫我。」
蔣承陵見她笑了,繃緊多日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距離上次見到她可愛的樣子,彷彿已經隔了好幾個世紀那麼久,他好想念她的笑容。
「我記得給你的薪水並沒有少,這麼快你就把自己搞窮了嗎?」
「誰說我窮的?別忘了我可是有房有車有管家的人。」
嘴角笑意逐漸加深,「有房有車有管家,你還出來撿垃圾?」和她聊天實在太有趣了,彷彿一切煩惱一碰到她,很快就會消失一樣。
一旦恢復了原來的本性,雷曼曼便不肯再吃半點虧,「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堆沙成塔?」
他忍住想笑的慾望,故意和她鬥嘴,「曼曼,雖說你很有賺錢的頭腦,可別忘了這裡是我家,現在你準備把我家裡的東西賣掉,怎麼說也得到賺到的錢分一半給我才是。」
雷曼曼聽到這話,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豎起全身的毛,充滿敵意的瞪他。「喂,你想趁機敲詐?」
他優雅的雙手環胸,「我敲詐你什麼?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是我的,我都還沒有說你有順手牽羊的嫌疑呢。」
雷曼曼徹底被他激怒了,「蔣承陵,做人不可以這麼超過……」
第5章(1)
雖然最後他被曼曼罵沒人性,趁機敲詐等難聽字眼,但還是很開心的親自盯著她把垃圾賣掉,並成功的從她手中分來一半的錢送進自己的錢包。
這筆錢數目很小,小到不夠他去外面喝一杯昂貴的咖啡,但他卻很高興。
可惜樂極生悲,在幫著她抬垃圾袋時,手指被袋子裡尖銳的東西劃到,流了一攤血,樣子很狼狽。
「古人說得好,惡人必有惡報,瞧,報應來了。」
兩人一道回家後,雷曼曼忙找出醫藥箱,半跪在蔣承陵面前,小心的為他的傷口上藥。
蔣承陵被藥水刺得倒吸了一口氣,傷口很痛,心卻很暖,聽她用惡毒的話說自己,不但不生氣,反而咧著嘴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怎麼能用報應兩個字來形容我現在的遭遇?難道我要回屬於我的另一半錢也有錯?」
「橫看豎看,你也不像是會為了那種蠅頭小利而斤斤計較的人。捨得花五十八萬買鑽石項鏈送女友,怎會捨不得讓我這個小女傭在你家裡撿些垃圾去賣錢?」
想來想去,她都覺得蔣承陵對她很過分,一時怒意陡升,便用力在他手上的傷口上狠狠按下去。
「唔……」
聽他一聲痛呼,也成功激起了她的同情心。
見他痛得齜牙咧嘴,手上流出更多鮮血,忙捉過他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吹氣。
「我又沒用很大力,你幹麼叫得這麼慘?」
「你已經明顯把謀殺僱主的意圖表現出來了,還說你沒用力?」蔣承陵誇張的大叫,心底卻很甜蜜。「還有,我送鑽石項鏈的女人不是我女友。」他想自己有必要為這件事解釋一下。
雷曼曼一怔,這樣的解釋,讓她心情大好,但表面上狠瞪他一眼,「她是不是你女友幹麼要跟我解釋?還有,你痛,可我比你更心痛,你知不知道你分去的錢,可是我花了多久時間賺的嗎?」
她瞪眼噘嘴的模樣,真是怎麼瞧怎麼可愛。「如果你真的很缺錢,我可以幫你做投資。」
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易的讓她錢包裡的一千塊,就成天文數字。他以為自己的提議一定會讓曼曼開心,卻沒想到她只是皺了皺眉,隨即搖頭。「我對投機賺來的錢沒興趣。」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投資?」投機取巧?也太侮辱他股神的稱號了吧。
「我當然知道什麼叫投資,也知道你在商界被人家稱為股神,凡是被你看好的股票,很快就會暴漲;凡是被你看好的項目,很快就會大賺。但也因為你的錢來得太容易,所以你花得毫不在意,只要人家一通電話,你便可以隨便花近六十萬給人家買鑽石項鏈……」
「咳咳。」蔣承陵咳了幾聲,「曼曼,我們不提這件事了……」
他可不想因為那條鑽石項鏈再和她吵架,更何況他根本不會再和姚茉麗有任何往來,何必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惹得兩人不痛快。
「你放心,你是我老闆,我不會教訓你,只不過我始終相信一個道理--越好賺的錢,會越容易花掉。我知道你想為我做投資是為我好,可是如果我真的接受你的幫助,將來我的銀行賬戶慢慢變豐的時候,我怕我會失去現在這種為生活拚搏的動力。
其實我老爸以前很有錢,老媽嫁給他生活也很順遂,可是自從我爸迷上股票後,家裡的情況便越來越糟。」說到這裡,她眼底有瞬間的失神,「就像千千萬萬個股民一樣,我爸也曾賺過很多錢,後來投資失利,不但賠上了全部家當,還欠了很多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