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這段日子顧著與夫婿在家論詩誦文、品茶談心,所以極少外出,好像讓你們誤解了一些事。」
她在演戲?!祁晏難以置信,但俊美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仍維持一貫的淡漠。
原來……她真是幸福的……
廳堂裡,對靖閔依舊難掩傾心的多名貴胄看著她美麗臉上的笑容,再看她抬頭凝睇丈夫時的深情與羞澀,每個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就連祁晏也因為她太過逼真的凝眸神情而悸動,黑眸與她相對後便移不開,兩人四目膠著縫繕,其他人好像都不存在了。
靖閔被他瞧得心兒狂跳,氣息微微不穩、粉臉發燙。
見狀,祁晏一雙眸子更為深沉,已隱隱透出慾火。
廳堂裡的人再怎麼鈍,也都能感受到兩人間的濃情蜜意,相對之下,他們還杵在這兒想為自己曾經心儀的美人抱不平,實在太可笑。
「呃……我突然想到我還有要事未辦……」
「我也是。我約了人,時間差不多了。」
「那我們先走一步,不打擾了,告辭。」
不過一會兒,滿滿的一室人全急忙的離開,僅有王府裡的屈總管跟奴僕們還靜靜地候著,但氣氛卻沒有因此改變。
祁晏的視線仍緊緊鎖著靖閔深情的眼眸,下一秒,他猛地拉她入懷,低頭噙住她誘人的紅唇。
老天!這是眾目睽睽之下呢……每個人都很尷尬,包括靖閔自己,她也嚇到了。
他狂野的吻著她,火竦辣的吻慢慢轉為溫柔而纏綿,直至她的氣息與他的相融、甚至已快喘不過氣後,他才如開始這個吻般突然放開了她,大步轉往書房而去。
靖閔粉臉酡紅、頭兒低低,拚命的吐氣、吸氣,在稍稍回神後,也羞澀的轉身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兩個丫鬟同樣臉紅的連忙跟上,小叮更是忍不住的說:「天啊!主子真是好魅力,把王爺都迷到在眾人面前就跟主子親熱呢!」
「沒錯。主子,你真是萬人迷,莫怪那些王公貴族就連主子都成親了還不死心。」小琳也同意附和。
「那又如何?我一點也不想修熱門的MBA。」靖閔笑著撫摸自己微腫的紅唇,腳步未歇,因為她的心情變得好好。她讓祁晏失控,當眾吻了她!
兩名丫鬟困惑的互看一眼,「什麼叫暗鼻……黑?」她們連發音都有困難。
「MBA,Married But Available,意思是已婚但還可以用,指的就是外過、劈腿、養小三——」心情大好的她倏地住口,因為看見兩個小丫鬟目瞪口呆了。
小叮、小琳見主子哇啦哇啦說著她們聽不懂的話,真的嚇呆了。主子中邪了吧?要不怎麼會說那種讓人聽不懂的奇怪話?
「呃……你們什麼也沒聽見,瞭解嗎?」靖閔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她真的太開心,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寢室後,舒舒服服的在床上躺了下來。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萬人迷,也不在乎那些愛慕者,她在乎的只有祁晏,所以,明知他氣她氣到七竅生煙卻還是擋不住她的魅力地吻了她,這就代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是有可能愛她的……
想到這裡,她不禁粲然一笑。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動作一致的搖頭。這個主子她們是愈來愈搞不懂了。若非主子跟王爺好像又和好了,她們還真想找個茅山道士來給主子驅邪,因為主子真的變得太奇怪了呀……
星月交輝,偶爾夜風拂來、樹影搖晃,郡王府的亭台樓閣燈火通明.夜如白晝。
側廳裡的木門偷偷被推開,竇茵手上拿了一把剪刀,躡手躡腳地走到一隻精緻的木箱旁。
她蹲下身子、打開木箱,拿起裡面的上等雲錦正想剪上幾刀時,突然看清楚布上的刺繡圖案,隨即噗哧一笑,連忙放下剪刀拉出整塊布匹細看,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
原來,根本就不需要她來搞破壞嘛!
她將整匹布抱起來、關上木箱,再把剪刀放進袖子內,小心翼翼的踏出側廳後,再關木門。
原想直接把東西拿去給祁晏哥哥,可一想到他最近對自己的態度後,她轉身改往西園走去,還特別交代守在院前的小廝不許任何人進來叨擾。
小廝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敢遲疑,忙應聲道:「是。」
房裡,潘恩見到她著實一愣,但他並未自床上坐起身,只是不解地看著她放在桌上的綢布,「怎麼連丫鬟也沒帶著?不怕人說嘴?」
她大方的坐在床沿,冷笑一聲,「『我沒有帶人,自是要說些別人聽不得的話。』這不是數月前,潘副帥在我哥成親前幾日潛入我房裡時說的話?」
他神情一凜,「既然郡主並沒有照我說的話去做,現在又何必提這檔子事?何況,若不是這些年來看郡主癡情:心生不忍,我也沒必要昧著良心交給郡主那顆致命的毒藥。」
「致命毒藥?咳!你也太看得起那顆藥丸了。說什麼只要吃下去五個時辰內必定衰竭而亡、死得不明不白,可結果呢?」
他臉色丕變,「你有讓王妃吃下那顆藥丸?」
她再度冷笑,「對,在掙扎幾天,我在要離開這裡前下手了。一如你提醒我的,免得她死得莫名其妙,我成了嫌疑犯。」她又搖搖頭,「可惜事實證明,她喝了那杯茶還是活得好好的,好到讓討厭女人的祁晏哥哥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她!」說到後來,她已是咬牙切齒。
這件事已在郡王府裡傳開來,相信再過不久也會在府外傳得沸沸揚揚,屆時,每個人都將知道本不愛女人的祁晏郡王,如今有多麼徹底沉淪在妻子的魅力中……好可恨啊!
「這——沒道理啊。」潘恩一臉難以置信的說。
那顆致命藥丸來自一個他最信任的長輩,而且他幫助竇茵除掉祁晏的新婚妻,為的就是要拿這個把柄來逼竇茵聽話,進而除掉長輩眼中的頭號大敵祁晏,可因為靖閔至今仍活得好好的,他們才猜測竇茵並未下毒手。
於是不得已,在戰事告捷時他只能走第二步險棋,配合安排好的弓箭手搏命演出,成為祁晏的救命恩人住進王府,好伺機而動。
因為,那名長輩希望他能以祁晏當餌,一次就將礙事的皇家御用三少全部送去見閻王!
「事實就在眼前,我幾次過來之所以沒說,自然是因為說了也不能如何。不過,我不想眼睜睜看著我哥跟那女人的感情愈來愈好,所以現在我要依自己的方式來對付那女人!」她生氣的道。
「就憑那塊布?」他可不以為然。
她瞪著他,「這當然不夠,但至少可以讓祁晏哥哥對她生氣。下一步,我會自己看著辦,只是有些話你得幫我去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好。」反正這麼做他也沒有損失。
竇茵又交代了一些話隨即離開,沒一會兒,潘恩便喚來小廝,要小廝捧著那匹布跟著他,自己則撐著虛弱搖晃的身體,步履蹣跚地往祁晏的書房走去。
第7章(2)
雅致書房裡,祁晏坐在桌前,一疊小山似的公文就擺放在一角,那全是有關西北軍民相關事宜的呈報,然而此刻他卻望著燭台出神,公文連一行都沒看。
「睡了嗎?王爺?」
門外突然傳來潘恩略顯氣虛的嗓音,他頓時回神,連忙起身快步走去開門,就見潘恩在另一名小廝的攙扶下站在門口。
他幫忙小廝一起將潘恩扶進來坐下,小廝將手上的那匹雲錦放妥後,恭敬的退了下去。
「怎麼還沒睡?這塊布是?」祁晏認得它,那是靖閔要刺繡的上好雲錦,可怎麼會落到潘恩手裡?
潘恩的目光先是移到放在書桌另一側的床榻,這才答非所問的說:「王爺真的很在乎王妃。」
祁晏怔了下,明白潘恩所指,自己這近乎幼稚的賭氣行為確實全是因為她。
只是對於這句話,他直覺的搖頭否認,畢竟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他卻在乎她,這不是自虐嗎?
真是這樣嗎?!他的心裡忽地冒出另一個不以為然的聲音。
當然是——
不!你忍不住的想她,一個晚上公文也沒瞧上一卷,這全都因為在想她……
不是——
你是!你想念她那雙帶著慧黠又充滿魅力的眼眸,你還想念她讓你沉迷不已的美麗同體,而她那張嬌俏無邪的臉龐更是吸引你的目光。尤其是昨天,她那麼大方地在皇親貴胄面前表現對你的崇拜及她的滿足、幸福和快樂,令你的心也不禁融化……
不對!那不過是他要那些妄想英雄救美的皇親貴胄別再上門打擾,一切都只是假裝!
祁晏靜下心來,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他瘋了不成?竟然因為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而心思分裂?!
他轉而看著潘恩,伸手拿來那塊雲錦,一看眉頭不由得一皺,上面的刺繡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