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使勁蠕,費力動,腦袋遭他扣牢,半寸都挪不開,只能慘兮兮任他盡情啜取口中每滴「參汁」,但——把舌頭硬擠進來翻攪撥開就真的太超過了!
他仔細探訪過唇內每寸柔軟,追逐她弱而無力抵抗的顫顫嫩舌,她下巴被扣住,無法狠狠咬他,這使得他暢行無阻、盡情掠奪。她的滋味太甜香,參的味道,瀰漫唇舌間,猶似品嚐一杯溫熱參茶,口口甘美回韻,尤其是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擊他的武器,僅能用舌尖推拒他的——只有她一個人認為那是推拒,完全沒發現對他來說是一種迎合。
他故意假裝敗退,引誘她一時衝動的趕盡殺絕,果不其然,見他退,她霸道地追殺上來,一舌跨過了陷阱,淪為他口中戰俘。他不容許她逃,深深吸吮她嫩芽似的丁香小舌。
可憐的參,手被囚,腿無力,頭部和下巴又分別遭箝,唇舌都快讓惡龍給吞進嘴裡。她開始覺得暈,覺得肺葉缺少入息而揪痛,覺得是他現在對她做的這件事,正惡劣地吸取她的力量,否則為何她整株參軟綿虛弱,只能依靠他托穩她的身體,才不至於癱死在地。
她還有……還有最後一招……她可以釋、釋放靈參同歸於盡的毒,毒死這只想吸乾她的龍子——
不,不可以這樣做,她不要睚眥中毒,雖然他這麼惡劣,但他帶著她逛遍各處的身影,她忘不掉……他偶爾會不耐煩地叫她走快點,十次有八次她不會理睬他的催促,自顧自的玩,自顧自的看。違逆他有什麼壞下場嗎?沒有,他沒有半回用蠻力硬她拖走,只是站在那裡,站在她一抬頭或一回眸便會看見的地方,等她。
知道她仍懼怕與多數人類太過靠近,凡行徑熱絡街市,她懼怕又愛湊熱鬧,他會用他高人一等的身形,護在她左右,替她阻隔人類肩背相貼的機會,她從不擔心腿酸往後一躺,會落入哪個陌生人懷裡,因為,他總在她身邊。
她不要傷他……她做不出來……她是枝很沒用的參,嗚……
參娃抱著必死決心,讓睚眥就這樣吸乾她也不會怨天怨地怨他,在她幾乎要軟倒暈厥之際,睚眥撤回了對她貪得無厭的索討,在她微啟唇上再三輕啄,終於甘願離開她的唇,吮住她細膩頸膚,咂出粉濃色小花瓣,嚙咬出他到此一遊的痕跡。
參娃喘吁吁,任人蹂躪宰割的嬌嬈姿態,更添女性嫵媚,當初雌雄難辨的味道,已完全傾倒一邊,由誰來看,都不會錯認她是男孩。她瞇著眼眸,凌亂吸吐氣息,赧顏似火,唇兒遭到他吮得又紅又豐澤嫩亮,此般妖妍,誘他動手卸她絲薄衣裳,攫取她凝脂滑手的膚觸及豐盈飽滿的軟乳——
沒有這玩意兒。
凝脂膚觸是貨真價實,卻獨缺了飽滿盈握的雪白山峰。
一桶冰水兜頭淋下,大概便是睚眥這時的感受。
若她是女人,他大可盡興在她軟嫩身軀上施展種類繁複的調情花招,教導她初嘗世間快活樂事,她很生嫩,教導起來得費些勁,不過那也將是件很有趣的挑戰;若她是男人,起碼稍稍修正一下玩樂的方式,其餘花招比照辦理,他仍是能讓她與自己共享相擁歡快,偏偏她兩者都不是,唉唉。
睚眥枕在她香軟軟的裸裎肩窩,忍不住歎息吁吐。
「你非得……把我搾乾到擠不出半滴參汁,才甘願送進鍋裡,是不?」參娃好不容易穩住氣息和迷眩,低下頭,質問那只躺在她身上,不時用長吁短歎的熱息拂擾她敏感怕癢頸膚的龍子。
睚眥挑高眉,對上她的眼,他實在很難表現出溫柔好心情,特別是當慾望被喚醒卻未能饜足之際。
「我是很想把你吃掉,可惜你麻雀雖小,五臟也不全,女人有的你沒有,男人有的你也沒有。你讓我束手無策,完全不知從哪裡下手。」又是一聲歎氣。
「只是吃枝參有這麼困擾嗎?不就是切片或磨粉……」她喃喃自語,嘀嘀咕咕說著,不想讓他聽到,好像她多鼓勵他吃她一樣。
她也不懂,吃參有分男女嗎?他幹嘛一副很嫌棄她沒有雌雄之別的口吻,還嫌棄到唉聲連連?
睚眥當然聽見了,他耳力好,她幾字含糊,怎可能漏掉?
她的天真單純對他的邪惡念頭,真該教他自慚形穢,不過他鱗厚皮粗,不知「羞愧」兩字怎麼寫,儼然沒反省,倒是她的叨叨低語逗樂了他,他從她肩窩移開,笑著以寬大手掌擠壓她仍粉撲撲的雙頰,把她一張俏麗臉蛋硬擠成扭曲皺包子,小嘴因而嘟成怪模怪樣,只能發出抗議的嗚嗚聲——
「我的朋友是用來試刀劍夠不夠鋒利、拳腳有不有力,相互切磋武藝。你想當我朋友,下輩子記得長高點、養壯些、練強悍些……這輩子別奢想了。」他可沒忘掉要向這株小心眼又愛生氣的靈參解釋兩人觀念上的小小誤會,她以為他不將她當成朋友很不夠意思,氣哭的模樣,正在眼前上演,她不就是為了「朋友」兩字,和他耍起脾氣嗎?
「我……不……稀……罕……」她嘴嘟臉皺地回嘴,立刻又被他手掌搓揉變形。
「我也不稀罕淪為你那類花花草草蚱蜢蝴蝶之流的弱小朋儕。所以我們根本不適合當朋友,這,你同意吧?」
參娃沒點頭,只是心裡認同這番話。
她的確無法將睚眥與她那些可愛善良的花精草怪友人擺在一塊看,他和它們差別太大,光憑他狂愛刀劍兵器及嗜武好鬥的本性,就直接被排除在她擇友條件之外,若不是睚眥抓住她,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這類龍子有交集,別說是朋友,連點頭之交也沒機會。
她應該是最討厭他這種渾身充滿暴戾殺氣和霸息的傢伙,避之唯恐不及,哪會願意親近他?可如今,她不僅把他當成同遊人類城的夥伴,事事依賴他,一遇危險或是新鮮好玩的東西,頭一個想喚的也是他;聽人污蔑他,氣得準備和人拚命;快被他用嘴給吸乾神智,竟也不捨得傷他……
「不是朋友,能是什麼?」她所知有限的貧瘠字彙裡,很難挖出可以代表兩人目前關係的形容。
睚眥也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一株很青澀嗆口的食材,與一隻必須好好研擬從哪個部位開始吃的食客。」
第5章(1)
月,皎潔澄澈,柔柔灑下淡金光暈。
花團錦簇的偌大園圃,薄嫩紫薇正妖嬌,燦然一樹,輝映月光,好似淡淡染亮,在暗夜葉叢間,散發光澤;雍容玫瑰靜躺綠葉環抱,形似美人臥綠榻,萬紫千紅的色澤,不似白日鮮妍,稍稍斂去高貴驕傲;玉簪自生香息,和著涼爽夜風輕送,清香馥郁。
密密枝叢掩蔽的一角,一雙裸足踩著土,腳趾沾滿泥,裙擺捲上了膝,在園圃之中屈膝躺平,地氣溫暖香甜,夜露清涼沁冷,偶有幾隻蟲兒清脆鳴叫,此處雖不及天山,但不無小補。
除參娃外,哪家姑娘有床鋪不睡,非得到此來吸取久違的滋補地氣,啜飲涼順夜露,欣賞高懸明月呢?
這般好風好景,本該忘卻諸多紛擾,盡情享受,偏偏進了人類城,吃多人類食物,學起人類的多愁善感,只聞她幽幽一歎,抱怨給天上月兒聽:
「還以為他會說出多了不起的高見哩,結果不是與先前一樣……食材和食客,我和他一直就是那種關係嘛,啐啐,了無新意……」
月兒無語,兀自明亮。
「你說他是不是很怪?我覺得他越來越怪,眼神吶,口吻吶,還有動作……都很怪,每天把我當補湯要喝幾口才甘願,我是沒有感覺身體不舒服啦,可是就不懂他想幹嘛……」
人類謹守男女之別,各為她和睚眥準備對門相鄰的客房休憩,她仍是每每都在睚眥床上醒來——他以看守為名義,當丫鬟目送他們關門回房後,潛進她房內,將她逮回他那間房。她知道他怕她偷跑,上好靈參取之不易,自然要嚴加看管,她可以理解,但吃她的嘴,吸她的舌,又咬紅她的參皮,更老在她耳邊埋怨「就算不是母的,起碼是只公的該有多好……」這類怪言怪語,她真的很一頭霧水。
她不介意被他吃掉,這句話出自肺腑。
幫他補補身,加加功力,總好過讓其餘妖魔鬼怪吞食入腹來得強,她寧可化做睚眥的血肉,成為他的一部分,也不想去造福她不認識甚至是她討厭的傢伙。所以現在當睚眥的嘴又湊過來時,她已經很認命很配合地張開檀口,等待他探擷「參汁」。
「靈參不分雌雄,又不是公的比較補或母的比較不補,真不知道他怨歎什麼,我明明就已經很滋補很甜美了,他哪裡不滿呀?難道他還想找別枝參嗎?!」她這回向頭頂上方那朵微微垂首的白玫瑰,口氣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