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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田芝蔓

  「想我就來找我,你先將重要的事情處理好,再來煩惱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重要的事,我應該要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可自從我們重逢,我都沒有做到。」

  「磊哥,讓你這麼焦心我真不是好妻子,你不要自亂陣腳,把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好,最後再來考慮我的事。」

  「誰說你不是好妻子?你離開將軍府的那天,有個方外人士跟著打更的人吟唱,我覺得他唱的詞有些符合我們的情況,後來我找到了他,他說他會看相,說我是因為有你這個妻子才能有現在的地位,要我好好對待你,還說如果我讓你含恨而終,我也活不過十年。」

  安若怡渾身一僵,再次因為這個預言而心驚。「即便你傷了我,我仍舊寧可自己離開人世,也不願你有絲毫損傷。」

  「我不會讓你含恨而終,我們會幸福到白頭,所以不用擔心我的命,我會隨你而去,但要到我們都老了,孩子都大了,我們才一起死。」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的命,你就是知道,所以連身上的舊傷都不願讓我看到,不是嗎?」

  華磊輕輕推開了她,看著她銳利的眼神,他討好的笑了。「你果然已經知道裊裊幫我診療的事。」

  「你不老實說,害我險些誤會你們了。」

  他歎了口氣站起身,一件件脫去衣裳,直到上身完全赤裸,他的背部、腹部都受過刀傷、箭傷,手臂上亦不例外。

  安若怡輕觸著那些已經癒合的傷口,心狠狠抽痛著。

  「就說你看了會傷心。」

  「能為你傷心是做妻子的特權,你不知道嗎?」

  她如此可人體貼,他怎能不愛她?他傾身想吻她,卻被她伸出雙手抵在他胸前推開了。「磊哥,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娘病了,你該回去照顧她。」

  「娘不是病了,是被官府抓了。」

  「怎麼會被官府抓了?」

  「還不是為了一個賭字,聽說是有人告密,官兵把整個賭坊給抄了,皇上最忌諱官員涉貪及賭,雖然對於官員家眷的品行尚無嚴格規定,但難保哪日不會變,我告訴過母親這個惡習得改,但她就是不聽。」

  為了這個賭字,他已經與母親爭吵過一次,之後還讓人看著母親,沒想到母親安分沒幾天,那日也不知道秋月怎麼掩護的,竟避開了他的人,讓母親又溜出府去了賭坊。

  「現在怎麼辦?」

  「我讓人打聽過了,除了母親,還有其他幾名官夫人都沒肯說出自己身份,京官難為,他知道府衙裡關的賭客有些來頭不小,只要抓到的不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大多只要支付銀錢就可以釋放。」

  「那你就快點把母親給救出來啊!金額很高嗎?」

  「自然很高,付不起的人可以服勞役十日為償,繳納的最終期限是七日。」

  「娘都多大歲數了,怎麼能讓娘去做那種辛苦活兒,你快把娘救回來吧!」

  「或許該讓娘吃點苦頭,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華磊不是沒想過立刻付銀錢把母親接回來,但他也知道賭癖難醫,不給母親一點教訓,她很可能一個手癢就又去賭了。

  他當然不可能讓母親去服勞役,所以他打算在期限的最後一天再去付銀錢,讓母親在牢裡住幾天,或許會牢記這回的教訓。

  安若怡不知道他的打算,見他一臉冷漠,她十分擔憂。「磊哥,你會在這裡喝悶酒,不就是因為也擔心娘嗎?你快去把娘救回來吧!」

  「不行,必須讓母親吃點苦頭,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多勸我。」

  第10章(1)

  華老夫人以為自己真的得服十天勞役才能離開地牢,當她終於得見天日時,她欣慰著兒子終究還是來救她了。

  可是她一走出府衙,看見的人不是華磊,而是安若怡。

  安若怡領著秋月,把華老夫人請到她暫住的客棧稍做梳洗。

  「你離開將軍府就住在這兒?比我們以前住的那間小宅子還要簡陋。」華老夫人看了看四下,嫌棄的道:「我不信磊兒沒有資助你,他怎麼會讓你住在這種地方?」

  「我不想為難將軍,所以沒接受他資助,而我有的銀錢只住得起這樣的地方。」

  華老夫人頓了頓才接口,「為難?是指我會為難磊兒嗎?」

  玉顏一臉就是「要不然呢」的表情,被安若怡睨了一眼,她才乖乖收斂。

  「將軍跟府裡的人說老夫人病了所以足不出戶,早上我讓秋月以陪老夫人到寺裡上香為借口跟著空馬車外出,等會兒老夫人就坐馬車回去,府裡的人不會知道老夫人這些日子去了哪裡。」

  華老夫人不明白兒子為什麼要讓安若怡來接她,她並不想欠安若怡人情。「你不要以為做這些事我就會原諒你,你不過是替磊兒送錢去的。」

  有什麼委屈安若怡都已經學會看淡了,她並沒有為自己辯白,「我並不求老夫人什麼,這麼做是為了將軍,皇上忌貪忌賭,雖然不是將軍自己去賭,但伴君如伴虎,難保哪日皇上一個不順心不會牽連到將軍,所以若怡才代將軍前往。」

  華老夫人算是接受了安若怡的回答,此時,安若怡交代小二泡的熱茶送了上來,華老夫人想起兒子還不知下落的日子裡,不管她給安若怡再差的臉色,安若怡總是將她服侍得好好的,而這一切在進了將軍府後,都是蘇霏雪讓奴婢做了,她從此拒絕了安若怡的伺候。

  「老夫人喝口茶休息一下,若怡讓人備好馬車,再讓秋月陪老夫人回將軍府。」

  「嗯,去吧。」

  安若怡用眼神示意玉顏去辦事。

  玉顏才打開房門,就看見華磊及陸風正要入內,陸風的手裡還抓了一個人,她看了許久,才認出來是府裡的一個婢女。

  華磊看見母親感到相當意外,最後期限還有三天,他沒有支付銀錢,母親是怎麼離開地牢的?

  他一個眼神示意,陸風讓那婢女跪伏在地,他這才走到母親身邊坐下。「母親,你出獄了?」

  「不是你讓若怡拿錢去救我的嗎?」

  安若怡連忙搶白道:「當然是將軍讓我去的,我想將軍只是很意外官府一點為難也沒有,這麼快就放了老夫人。」

  兒子臉上漸漸浮現怒氣,看得華老夫人不解,她再看安若怡有些心虛的別過臉,莫非,這其中還有隱情?

  「母親,我並不打算支付銀錢,我想讓您服完那十日勞役,吃點苦頭、受點教訓。」華磊沒說出準備在期限最後一天付銀錢的事,就讓他當一回不孝子,否則母親永遠不會珍惜若怡這個孝媳。

  「你在說什麼?」

  「我相信您聽得很清楚,為了讓您戒掉賭這個壞習慣,我必須這麼做,沒想到安怡會搶先把您救出來。」

  這麼荒唐的謊言,華磊竟以為她會信,華老夫人攏起雙眉,不滿兒子總是要為安若怡塑造孝媳的形象。「她哪來的錢,金額這麼高。」

  「我也不明白她是哪來的錢。」

  安若怡沉默不語,她本就不打算邀功,只是覺得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吃不了服勞役的苦。

  華磊見安若怡不肯說,把視線移向了玉顏。「玉顏,你說。」

  玉顏早看不過去想開口了,只是礙於安若怡不讓她說,如今將軍命令了,她毫不猶豫的說道:「夫人以前開的那間工藝坊攢了一點錢,原先是打算讓將軍回鄉後可以做個小生意營生的,沒想到將軍風光的凱旋而歸,那筆錢就用不著了,所以夫人把銀子存進了錢莊裡。」

  聞言,華磊心疼極了,妻子過去工藝坊的生意做得那麼辛苦,積攢了錢也不自己好好享受,竟只想著他若返鄉可以讓他做個小生意?他何德何能,讓她這般用心為他?

  「若怡,當時你有那樣的想法我無話可說,但現在你知道我不需要這筆錢的,你不受我資助,寧可住在這樣的地方也不把那筆錢拿出來用?」

  「我跟玉顏又沒餓著自己,那筆錢留著總能應付不時之需,況且我有手藝,能養活自己。」

  「那現在你怎麼又捨得拿出來付罰金?」

  「怎不捨得,所謂不時之需不就是指這樣的情況嗎?至少可以讓老夫人不用吃苦。」

  華老夫人的臉色青白交替,不知道是因為惱怒自己受了安若怡的恩惠,還是惱怒自己過去對安若怡的欺凌。

  安若怡見氣氛僵持,想辦法轉移了話題,「這個婢女怎麼了?磊哥怎麼把人帶到這裡來?」

  華磊還在氣安若怡受了委屈居然還這樣容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風見狀,上前代為解釋,「當時夫人說你沒有讓人送信給凌老闆,將軍就猜想幕後主使者不可能親自或讓身邊的親信去送信,一定是讓府裡的其他奴婢去的,為免事情敗露,事後一定也會將人送走,所以將軍要屬下去查最近府裡是不是有哪個奴婢突然失蹤或是辭了工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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