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來,他被命運操控著,繞了一大圈才發現真愛,卻要面臨如此巨大的考驗,實在太殘忍了。
「讓她沒事,求禰讓她沒事……」他雙手抱頭,血絲充滿雙眼。
「蒼宇,別這樣,謬顏會沒事的,中國人不是有句俗語說吉人自有天相,謬顏是好女孩,上帝也會保佑她。」雷力在一旁安撫。
「是啊……老天爺會保佑好人的。」傅蒼宇也只能這樣告訴自己,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時間在等待中飛快流逝,當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他沒有因此鬆口氣,心反而更加七上八下,見到醫生走出手術室,他立即衝上前生追問:「她怎樣?沒事吧?不會有事吧?!」
「傷得很嚴重,就看今天晚上,如果能度過就會沒事。」醫生說得很保留,他已經盡了全力,接下來只能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
不久後,謬顏被推出手術室,傅蒼宇一路尾隨到加護病房外,一路不斷的叫著謬顏的名字,期盼她能張開那雙大眼看他。
「你現在叫她她也聽不見,晚點會讓你看她。」護士將他擋在門外,加護病房厚重的大門在下一秒立時阻隔了他和他的最愛。
這時謬明媛和丈夫才姍姍來遲,要不是警方聯絡她,她才不想跑這一趟。
「謬顏怎樣?不會有事吧?」她沒啥誠意的問。
傅蒼宇憤怒的眼神射向李朝俊,登時把他嚇得躲到謬明媛身後去,「你、你幹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是特地來關心謬顏的。」
「你不知道原因嗎?」這帳,他非算不可!
「我怎麼可能知道!」
忍下想扭斷他脖子的衝動,他冷冷的瞪著他,「去跟法官解釋吧。」
謬明媛不解地問:「傅蒼宇,你在說什麼?朝俊來關心謬顏難道錯了嗎?幹麼叫他去跟法官解釋?」
「你可以問他為什麼追著謬顏跑,害她出車禍啊!答案除了謬顏,他應該最清楚了。」
這話令李朝俊嚇得渾身打顫,更加擔心謬顏醒來會把他供出去,「真是好心沒好報,我是看她一個人像瘋了似的在街上亂跑,怕她出事,想叫她停下來,是她自己闖紅燈,關我什麼事啊?!」
「你還真會替自己辯解啊。」傅蒼宇陰惻惻的勾唇,嘲弄地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李朝俊哼著氣,只敢躲在謬明媛身後囂張。「就算警察來問話,我還是會這樣回答!」
「你儘管替自己找借口,我絕對會把你送進牢裡。」
「真是狗咬呂洞賓,算了!我幹麼在這裡自討沒趣。明媛,我要走了,你呢?」
「你都走了,我留下來幹麼?」而且傅蒼宇的臉色很臭,雷力看他們的眼神也友善不到哪裡去,留下來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謬顏醒來記得通知我們。」
「有那個必要嗎?」雷力不屑的冷嘲。
「說那什麼話,我畢竟是謬顏的大姊,我爸現在不在家,我自然有義務要照顧她。」
傅蒼宇看得很透徹,她狀似關心的話語背後,其實隱藏著更惡毒的念頭,他知道若是謬顏有個三長兩短,謬明媛和謬明香就是理所當然的第二繼承人。
「你們可以走了。」現在,他只求眼不見為淨,等到謬顏一醒,他絕對、絕對會讓他們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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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李朝俊就開始收拾細軟,拿提款卡、存折和印章,還把妻子買的一些貴重珠寶首飾都打包。
聽到腳步聲靠近,他連忙把收拾好的東西藏到床鋪底下。
「我要去洗個頭,回來以前,你最好想想要怎麼跟我解釋謬顏的事。」謬明媛沒有進入房間,只是打開房門對他說。
「有什麼好解釋的?本來就是謬顏自己不對,一看到我就像看見鬼一直跑,我怕她出事情才會在後面追她,結果還是出車禍了。」
她眉一挑,壓根不信。「要真那麼簡單就好了,就怕沒有那麼單純。」
謬顏被他們洗過腦,就算沒有失去記憶,也不至於看到他就逃,其中必然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你好像有很多秘密隱瞞著我?」
「別在那裡胡亂瞎猜,根本沒有那回事,我是你丈夫,你不相信我嗎?」
「是不太相信。」她很不給面子的搖頭。
李朝俊氣炸了,沒好氣的嚷著,「你不是要去洗頭?要去就快點去,我夠煩的了,要來洗個澡去去霉運。」說完假裝走入浴室,藉以取信妻子。
「我看改天順便找個風水師來改改風水算了,嫁給你後,我才不斷走霉運,真不知道是風水不對還是你帶衰!」謬明媛一路罵了出去。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李朝俊才打開浴室的門,大聲回嘴,「臭女人,仗著自己娘家有點錢,就以為自己是太后娘娘,我才倒楣娶了你這個惡婆娘!」
他也只敢在她背後叫囂而已,怕她折返,還特地到前方陽台去打探,確定謬明媛開車走了,才折回房間繼續打包。
「該死的傅蒼宇,他要是不回台灣,我也不需要這麼狼狽!」邊收拾行李,他邊罵著,然後手突然一停,想起在醫院時,傅蒼宇信誓旦旦的對他撂話,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該不會是抓到我的把柄了吧?肯定是!那傢伙那麼陰險,我還是先走為妙,否則恐怕就來不及了。」
決定後,他加快收拾的速度,拎著打包好的重要物品快步走出大門,坐進車子發動引擎,只是才出了車庫,兩輛警車就將他攔了下來。
「警官,麻煩讓一下路,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他並未細想,只想快點離開。
警察下車走到他的車旁,靠著車窗詢問:「你是李朝俊?」
「是,警官找我有事?」
「有目擊者說謬顏小姐會發生車禍,是因為你在她後面緊追著她跑,所以請你跟我們到警察局協助調查。」
「別開玩笑了,那是意外事故,怎麼會和我扯上關係?!」他一驚,想裝出鎮定的表情,卻怎麼也裝不像。
「有什麼話到警局再說吧。」
「是她自己發瘋一直亂跑,我只是要叫住她,我真的是無辜的!」他還是不斷叫嚷辯白。
「下車跟我們到警察局一趟!」警察懶得跟他囉唆,口氣強硬起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那目擊者看到的不是事實!」他怎麼也不肯下車,看在警方眼裡,更覺有鬼。
「如果你不是嫌犯,更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快點走吧。」
雖然李朝俊拚命替自己辯解,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前往警局接受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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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穩的呼吸、平穩的心跳,就是不睜開眼睛,現在的謬顏,就像個植物人一般,三天過去了,她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生對此感到很不樂觀。
每次進入加護病房,傅蒼宇就不停和她說話,有時候溫柔的訴說他們的甜蜜往事,有時候則會忍不住抱怨她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我可不許你這樣丟下我,快點給我醒來!」有時候,他會像負傷野獸般低吼。
而她,依然是閉著眼。
「我們不是要去環島旅行嗎?我特地去找了許多資料,你快點張開眼睛看看,也參與一點意見啊。」
他繼續一個人的對白,不管她聽進去多少,這樣的自言自語都沒有停止過。
這天,失去聯絡多時的謬允泰突地出現在加護病房外,當傅蒼宇看見他時,有些驚奇的發現自己對這個兩鬢斑白的老者已不再有恨,心底深處甚至還對他有些許的感激。
因為有他,他才有機會與謬顏相遇相知。
點了個頭,他本想不發一言的走開,讓他進去探視,謬允泰卻喚住他。「有沒有空?我們聊聊。」
沒有拒絕,他隨著謬允泰下樓,在附近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
想起以前,他們關係還很好時,他幾乎把這個男人當成自己的父親看待,他的賞識讓他心存感激,更加想報以泉湧。
可惜,一個錯打亂了所有的步調,也考驗著人性的互信程度,事實證明,流著不同的血,十分裡面就有七分疏離。
「本來我期待的是你和謬顏的好消息,沒想到卻是這種結果。」謬允泰歎了口氣,很誠心誠意的說:「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歉,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期待我和謬顏的好消息?向我道歉?」
「是啊,我猜謬顏肯定會去找你,所以才會把公司交給她,目的就是要她去找你回來,至於道歉,我想為自己當年對你的誤解說聲抱歉,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這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子?」
這一席話,讓傅蒼宇忍不住露出苦笑。這個誤會讓他在六年內拚死拚活,依靠著恨前進,才有今天的成果,所以他也很難斷言,這個誤會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的無言讓謬允泰誤解,歎了口氣,他很無奈地說:「看來並不容易,畢竟我傷你很深,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