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也許我們該找個方向,再好好想想可能的暗號。」說到底她還是堅持「暗號說」。
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應付性的問:「所以方向呢?」
「你說這紅線在中國是拿來綁夫妻的,那麼要夫妻分離會說的是什麼?」她反問。
「離婚?」他不確定。』
興奮的擊掌,她大叫:「沒錯!離婚!」四道目光再度飄向纏繞住彼此的紅絲線。
「有反應嗎?」申屠元冷冷的問。至少他是看不出來。
「呃……」糟糕,他該不會以為她在胡鬧吧?「那,我們離婚吧?老死不相往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夠了。」無法再忍受,申屠元出聲制止她。
他森冷的語調令人備感壓力,封江花怯怯地覷了他一眼,「再一下我就可以想出來了……」
「不用了!」他沉下聲低吼。
他憑什麼吼她?她也是想解決彼此的窘況呀!再拖下去他們又要像昨晚一樣睡在一起。更慘的是,如果一直解不開這條紅線,他們就得被迫住在一起,別說食衣住行育樂,光是洗澡這件事就夠麻煩的了。
她是那麼認真的在想,他卻當她在玩,真是可惡!封江花覺得滿腹委屈,卻又想不出什麼罵人的句子,只好喊道:「我討厭你!」咻——一股強大的拉力將他們更加拉近彼此,她和他距離近到幾乎要貼在一起。
「怎麼會這樣?」她驚訝的發現繫著兩人的紅線剩下不到十公分的長度。
嗚……這下該怎麼辦?封江花不習慣和雄性動物靠得這麼近,早上醒來時是她還沒反應過來,但在清醒的時候這種距離簡直會要她的命!於是她開始像只蟲子蠕動,但這條紅線著實怪異,除了縮短他們的距離,也讓他們無法伸長手臂拉開距離。
「別動!」申屠元喝道。正常的男人沒有幾個可以忍受女人在身上扭來扭去,更別說她一靠近他,淡淡的薄荷香立即竄入他的鼻腔,此刻他看的、聞的、感覺的都是她,要他坐懷不亂,那她最好識相點別動。
「可是……」她不習慣嘛!嘴上囁囁嚅嚅地反駁,封江花倒也乖乖的停下動作,畢竟有根「武器」抵著她,她就算再不習慣和男人相處,也不會蠢到不清楚那東西的真面目。
她安分下來後,他才調整坐姿,鎮定的開口,「仔細想想。」
「想?」大腦很快將方纔的情形重演了一遍,封江花驀地高喊:「是因為我說了討厭你嗎?」話一出口,兩人的距離縮減至零。
臉蛋緊緊貼著他熱燙的胸前,她可以更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和每一次呼吸,因為他們是「黏」在一起。
小臉熱燙,不過也證實了她的想法。
「咳、咳,我想……這或許就是暗號。」拔不開自己的頭,她只好繼續黏著他。
「嗯哼。」他哼了聲,也同意她的看法。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下意識提問,腦袋飛快的轉動著,思考有無其他方法可以讓他們分開一點。
至少是能讓彼此正常呼吸的距離。
「試試看相反的話。」靜默半晌,申屠元才開口。
相反的話?討厭的相反是……「你是說……我喜歡你?」她小心翼翼的問。
神奇的事又發生了,雖然距離不如她說討厭他來得多,但的確拉開了一點點。
「哇!」不可思議!封江花小臉上又佈滿那種發現寶物的新奇,又說了一次:「我喜歡你。」果然,再度拉開些微的距離。
不同於她無心的言語,申屠元聽得可是心跳一陣錯亂。
為什麼她一個女人這種話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而他卻心跳失序?是因為生長國家的國情不同?還是她常這麼對別人說?不知為何,後者的猜測讓他心頭一陣窒悶,不是很開心。
算了,自從紅線出現後他就不曾正常過,現在也不過是變本加厲,沒什麼好奇怪,習慣就好。
不懂他心裡百轉的思緒,封江花的目光黏在那條細線上再也移不開。
這條紅線聽得懂人話呢!像是要實驗,她開始連續不間斷的狂念:「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概就是指現在這種情況。
怦怦怦怦……心跳開始隨著她像唸咒語般的「我喜歡你」而失控,找不到一個頂點可以停止,因為她也沒有停止那彷彿帶著魔力的四個字。
「你看!」她雀躍無比的拉著紅線,線的長度已經可以在他們之間再站兩個人了。「變長了!」看來紅線不只聽得懂人話,還跟他們思考的方向相反,如果說討厭會被拉得很近,說喜歡的話紅線反而會無限延長;只不過說一句討厭,卻要用幾十句喜歡來彌補,真是累人。
申屠元怔愣的瞧著失去她重量的兩手。
沒錯,紅線變長了,但原本在他懷中的溫度卻消失了。
淡淡的悵然若失在他的心頭繚繞。
「這樣今天晚上就能洗澡了。」沒注意他盯著自己的雙手發楞,封江花因為能與他分開遠遠的距離,心情顯得不錯。
「你——」叮咚!申屠元正想說話,門鈴聲恰巧響起。
「大概是我的嫂嫂,你在這裡等我。」封江花交代了聲,便轉身走向一樓的大門。
對講機的螢幕上,魏詠然和虞飛鳥放大的擔憂面容映入她眼簾。
「果然……」封江花歎了口氣,拉開門。
「江花!」虞飛鳥見門打開,立刻上上下下將她仔細看了一遍。「你沒事吧?」魏詠然沒有虞飛鳥來得誇張,語氣卻也有忍不住的擔心,「怎麼自己先回來也不說一聲ぼ我和阿飛等了好久,打電話給你也……他是誰?」
「啥?」封江花順著二嫂的視線往後看,只見高大的申屠元就站在她身後。
「我不是——」正要怪他為什麼不聽她的話,右手傳來的拉扯力道提醒了她原因。
雖然紅線的長度有拉長,但要從一樓到二樓這樣的距離來算,根本就不夠,所以他還是跟著她下樓。
第3章(2)
見兩個人眉來眼去的,魏詠然以身為記者的直覺判定——「他是算命鋪子,的人嗎?」江花沒有朋友,不可能會有人突然來拜訪,她們昨晚又去了那樣的地方,要她不做這樣的猜測還真難。
封江花和申屠元愣了愣。
「不是。」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可疑。
魏詠然當然不會輕易的相信他們的話,銳利的目光將申屠元上上下下掃了一遍。
「小詠,他的眼睛是金色的耶!」一旁的虞飛鳥盯著申屠元漂亮的貓眼兒直瞧,滿臉驚奇。
金色的眼睛,她第一次看到。虞飛鳥想著要是有帶相機就可以拍下來。
魏詠然轉移視線,「嗯,真漂亮。」心不在焉的稱讚了幾句,她還在想如何能讓封江花吐實。
「你好,我叫虞飛鳥,大家都叫我阿飛:她是魏詠然,叫她小詠就行了。」虞飛鳥伸出友善的手,打算和申屠元握手,「我是江花的大嫂,你是江花的男朋友嗎?」
「不是!」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那是?」魏詠然跟在虞飛鳥後面逼問。
兩人對看了一眼。
「是。」同時改口。
「啊,那歡迎你來。」虞飛鳥笑得一副天下太平,完全不懷疑他們說的話,並立即提出邀請,「不介意的話,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吧。」魏詠然在心裡為虞飛鳥叫好,平時很少成事的她今天這麼說就對了!「大嫂要做?」封江花為求保險先確認。
大家都知道,虞飛鳥天生跟廚房犯沖,不會做菜。
魏詠然連忙開口:「我做。」一聽是二嫂,封江花難得皺起眉頭。
當然魏詠然做菜是沒話說啦,但看她那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的表情,她懷疑就算端上她眼前的是山珍海味,她都吃不下。
一直沒說話的申屠元終於肯開金口,「我們晚上經訂好餐廳了。」
「是這樣嗎?」清楚封江花不愛到公眾場合,魏詠然問她。
突然出現的好理由豈有不用的道理?「嗯。」她淡淡的應了聲。
跟兩個熱情的嫂嫂比起來,她是冷淡許多:但她天生就是這副性子,除非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物,看起來表情才會比較多。
「那就不打擾你們約會,改天有空一定要來喔。」虞飛鳥很乾脆的向他們道別,然後拖著「依依不捨」的魏詠然離開。
虧她還身為記者,居然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打探到!魏詠然在心裡惋惜。
確定嫂嫂們離開,封江花才關上門,一回身就撞進一股純男性的熱氣中。
他幾乎是緊貼著她的背後,距離她只有一小步,而這點距離在她轉身後宣告瓦解。
封江花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抬頭望進那雙深邃的金燦貓眼。
「你的嫂嫂們也有去算命?」螓首微點,她照實說:「是她們帶我去的。」為什麼不拒絕?」看得出來她不相信算命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