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昨夜我們之間是否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直到這道冷硬的聲音響起,沈佑希飄遠的思緒才被拉回來。「什麼?」足足愣了五秒後才會意過來,「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她差點捏死那個前言不對後語的色胚。
「我忘了。」齊御群慢條斯理的回眸,朝怒氣騰騰的她漾開促狹的笑。
眼見她的心思再度回到他的身上,齊御群無端感到一陣快意。
他是怎麼了?她不記得他之前有這麼反覆無常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裹著絲被的沈佑希一骨碌跳下床,衝到他面前質問:「不准裝傻!」
「你要我說什麼?」齊御群相信這個小辣椒一定不知道自己隱藏在薄被下的身軀若隱若現,否則依她的性子,絕對不會也不敢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
不過,香肩微露的她配上那張火冒三丈的清麗臉龐,竟奇異的散發出一股無邪的魅惑感,讓他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能將身體深處不斷竄起的悸動給壓下——他有些明白為何她一直只穿寬大不合身的衣裳了……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先前說什麼都沒做,為什麼現在又說不確定?到底……到底是怎樣?」
對上她閃著焦灼的晶亮眼眸,齊御群猶豫著該就此收手,還是要繼續逗弄她?
最終他選擇了前者,擔心下一刻她又淌淚。
打消原本因賭氣而興起的惡作劇念頭,他揚唇一笑,「我說笑的,我們之間……當然是什麼都不可能發生。」
「你!」沈佑希無言的瞪著他,「這麼戲弄我很好玩嗎?」以前只當他是個花心大蘿蔔,沒想到他的個性還頑劣得很!
「不可否認,偶爾這麼做還挺有趣的。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待會兒記得將這裡清理乾淨,尤其是你這身「衣裳」,我可不希望今晚蓋著髒污的被褥入眠。」戲謔一笑,他攏了攏衣衫,信步走了。
「洗就洗……你以為我很喜歡穿這個啊?可惡!」朝高大的背影扮了個鬼臉,沈佑希的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然而齊御群唇際的笑意就只維持到離開她的那一刻,和那個讓她讚不絕口的男人比起來,他可說是惡劣得可以吧?
他知道,也不意外,但不清楚為何,想到這一點,他就感到很不舒服。
是因為不甘心吧?因為他向來都是女人眼中的寶,就只有她不當他一回事……只是這樣吧!他抿緊唇,拒絕深思其他可能的原因。
「發生什麼事了嗎?」正獨力將錦被掛上竹竿的沈佑希被驟然出現的朱定邦給嚇了一跳。「朱先生!你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你怎會一大早在洗三皇子的被褥?有什麼問題嗎?」朱定邦審視著那條織工精細的絲被,疑惑的問。
「只是不小心弄髒了,洗乾淨就好。」她輕描淡寫的笑著。
但這副避重就輕的口吻卻讓朱定邦的臉色更不自在了。「是不是昨夜三皇子對你……」欲言又止。
「朱先生,你別誤會,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沈佑希斬釘截鐵的否認,她很清楚朱定邦想問什麼。
「是嗎?那可真是不可思議。」朱定邦喃喃的說,神色有點無法置信。
「不可思議?」沈佑希噗哧一笑,「你是說,以三皇子過往的豐功偉業看來,不像是會放棄自動送上門的美味嗎?」
「倒也不是那樣,只是……這還是三皇子第一次讓女人在府裡留宿——特別還是在他自己的臥房,若原因不是……呃,那我可真猜不出還會有什麼了。」
沈佑希聞言呆了呆,那個總是左擁右抱的傢伙從不曾讓女人在府裡留宿?怎麼可能!
「我能理解你的愕然,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而且難怪你不知情,因為三皇子和她們在一起時,你通常不在場。」
「當然。」當佳人出現時,她會識相的離開,也因此,他們關起門後的事,她從不知情,也不會過問。
「所以我才會問,昨夜三皇子和你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呃,事實上,昨夜是我不小心在裡頭睡著了……三皇子不忍心驚動其他人,便將我扛回房,才會讓我在他的臥房裡睡了一夜。」為免愈描愈黑,沈佑希乾脆省略幾個關鍵段落不提。
「三皇子當然不會驚動其他人,他甚至不許任何下人靠近這裡一步,因為此事萬一傳開,你恐怕就得進宮面聖了。」
「進宮面聖?」沈佑希聽得一頭霧水。
「老實告訴你也無妨,王曾經交代,若是三皇子臨幸任何一名平民女子,就必須由我親自帶她們進宮喝下湯藥,確保不會懷有皇室子嗣;但若對象是朝中百官之女的話,則不必多此一舉。」
「那……到現在為止,有多少女人進宮喝過所謂的湯藥?」
「至今仍無紀錄。」
沈佑希直覺以為朱定邦是在說笑,但見他一臉正色,她只得排除這個可能性,可是——性好招蜂引蝶的他竟然不曾對任何一名女子出手,這點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難不成他是有什麼隱疾嗎?不會吧!但這個推論又很合情理……
應該是擔心從一而終的話,問題遲早會被發現,因此他身邊的女人總是一個換過一個,以免身份尊貴的他因難言之隱而被拋棄,讓他的面子掛不住……嘖嘖,難怪他會變成今天這副德行……
不過話說回來——
「所以,對天樞王而言,只有名門淑媛才有資格為皇室誕下後裔是嗎?」
「當然,皇子身份尊貴,足以與之匹配的除了朝廷重臣之女,大概也只剩下鄰國的公主了,所以我才會一早就來探視……」
「那麼朱先生可以放心了,我相信這樣的「家規」三皇子應該很清楚,否則也不會至今仍是如此自制。」壓下內心的不以為然,沈佑希扯出笑容。
看到她神情坦蕩,朱定邦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好了,我要去騎射場了,今天是開陽國六皇子來訪的日子。那裡已忙成一團,我得過去督導。」
「開陽國的六皇子?」小臉透著困惑。
「開陽國的六皇子姓秦,名浩彥,是三皇子的至交好友,自小他倆便特別投緣,長大後,兩人同樣俊逸出色,也同樣武藝不凡,因此約定每年舉辦競賽,一來是相互切磋學習,二來也是藉機相見歡。」
「他?武藝不凡?」沈佑希十分懷疑。
從齊御群身上的肌肉是看得出他可能是練家子沒錯,但她怎麼都無法想像一天到晚泡在溫柔鄉中的他持刀帶劍的模樣。
「若你不相信,就隨我來吧!」朱定邦淡然一笑。
第5章(1)
還以為來到騎射場,迎接她的會是齊御群的颯爽英姿,等看到擺在眼前的事實後,沈佑希發現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不遠處那張帥氣的臉龐確實掛著意氣風發的笑容,卻是對著環繞在身旁的各色佳麗。
眾星拱月的他若非先天就高人一等,恐怕早就被那片奼紫嫣紅給淹沒了!
「怎麼?不去看看三皇子要不要幫忙嗎?」朱定邦問著突然停下腳步的她。
「我想,我還是到一旁觀看就好,那裡人多,我擔心空氣稀薄、呼吸不易。」
花團錦簇的光景讓她完全沒有想靠近的慾望。
可一想到齊御群的「隱疾」,她就沒了罵他的慾望,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
看出她對繼續往前興趣缺缺,朱定邦隨口道:「也好,去年競賽是在開陽國舉辦的,當時六皇子找來的廚子各個廚藝過人,回國後,三皇子直嚷著今年一定要扳回顏面,不如你去幫忙備膳吧!說不定能替咱們贏回面子。」
「好啊!」沈佑希求之不得的直點頭——要她做什麼都好,只要別讓她到齊御群身邊去就好。
「還有,記得別亂跑,依往年的慣例,今日會請來不少姑娘以增添熱鬧,我怕人多紛雜,你會有危險。」認定她不是歹人後,朱定邦開始會關心她。
「我明白,謝謝朱先生。」唇角牽起一抹笑:沒再多看齊御群一眼,她便往鍋碗瓢盆彙集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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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相熟的廚子、廚娘們打過招呼,她興致高昂的想捲起衣袖幫忙。
「丫頭!難得開陽國六皇子到訪,你要不要小露幾手,替咱們爭一口氣?」一名廚夫將手裡捏著的麵團丟給沈佑希。
「是啊!我們還在討論你上哪裡去了呢!你的拿手菜向來與咱們大不相同,不如今日讓你表現表現如何?」另一名廚娘附和。
他們以為沈佑希只是齊御群身邊的一名尋常侍女,是因特別善廚而被賦予負責主子飲食的重責大任。
「我倒是不介意獻醜,但得先讓我看看食材有什麼。」一眼瞥見其中的雞肉、柳橙與蜂蜜後,她靈機一動,「來做橙汁雞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