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她面前的三個空點心懷和小山般的面紙團算來,她至少已經在這裡等了十分鐘以上。
「沒有,一點點,我也剛到沒多久,才十五分鐘而已。」萬小草小臉紅紅,緊張到給了他四個答案。
對於她雜亂無章的回答和滿桌的垃圾,司徒文剛緊繃的神經再度揪緊了起來,但是他難得的沒有心悸慍怒,只是輕喟一口氣,莫可奈何地笑笑,然後動手整理起桌面。
萬小草真的沒有見過比他還愛乾淨的人,他甚至向服務生要來一迭再生擦手紙,用開水浸濕了紙,然後仔細擦拭掉桌上被蛋糕、糖粉、可可粉沾過的黏膩。
她滿心敬佩極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萬人迷」的財務長,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從英國皇室管家學院出來的,而且絕對是第一名畢業。
「你……呃,要不要喝點什麼?還是吃蛋糕?他們的提拉米蘇很好吃喔。」她熱心地推薦。
「謝謝。」他勉強在聽到「提拉米蘇」四個字時沒有眉頭打結。「我剛剛點了咖啡。」
「噢。」萬小草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可以繼續把我的提拉米蘇吃完嗎?」
「當然可以,你請便。」他努力不要把她手上那杯糊糊爛爛的提拉米蘇搶過來丟給服務生拿去扔掉。
他絕對不是個控制狂。
而且平心而論,她吃東西的模樣很有趣,彷彿吃進嘴裡的是什麼絕世美味一樣。
「你的鼻子還沾著可可粉。」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衝口而出。
「哪裡?」她一愣,舉起袖子就要擦。
「我來!」他驚出一身冷汗,急忙拿過面紙替她擦掉鼻尖上的可可粉,動作輕柔得連自己也沒發覺。
她的鼻子總是愛和她作對……
他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了起來,「你的鼻子好多了,看過醫生了嗎?」
「它自己好的。你……還記得我的鼻子呀?」她受寵若驚道。
他當然記得。
糟糕的是他記得的不止是她的鼻子,還有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身上寶寶般的奶香味……
法律應該嚴格禁止這款牛奶香皂給五歲以上的人使用——正確來說,是嚴格禁止給小草使用。
因為她身上的牛奶香皂味道和她獨特寧馨的氣息混合了之後,會產生一股難以形容的致命吸引力……
司徒文剛,你病得不輕。
他硬生生把亂亂飄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捏了捏眉問,略顯煩躁地道:「我不記得你的鼻子,我只是……隨便問問。」
「那你就是在關心我的鼻子囉?」她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他咬牙切齒的擠出話,鬢邊突突抽痛。
「好啦、好啦,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知道你在關心我就是了。」萬小草樂不可支。
司徒文剛啼笑皆非。
她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話。
「聽著……」他深吸口氣,力圖恢復鎮定冷靜。「我今天冒昧約你出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想要跟你談談。」
「希望不是要討論我的房間。」她眉開眼笑的表情陡然變得異常心虛,越講越小聲。
一個星期前蒙他大力整頓過的那一小片「人間淨土」又再度「哀鴻遍野、生靈塗炭」了。
不過這次不完全是她的錯,而是鄰居柯先生托她顧一下的那幾隻流浪狗不知道為什麼別的房間不闖,偏偏衝進她的房間,她只不過轉過身要去開狗罐頭,它們就溜進去開「轟趴」了。
還好阿清嫂恰巧出門買菜,不然她這次鐵定會連人帶狗被攆出去!
唉,她也很無奈說。
幸好那幾隻流浪狗總算給她三分薄面,沒有在裡頭留下幾坨紀念品給她。
「你的房間?!」司徒文剛聽見了,嚴肅的臉龐熊熊又扭曲了起來。「你的房間又怎麼了?又變亂了嗎?」
不對,應該說她的房間從來沒有不亂過,可是她該不會連好不容易整理出的一小片乾淨地帶又弄髒了吧?
他火氣直衝腦門。
這個髒小孩!到底想怎樣?
「沒有,沒有。」她拚命搖頭,舉起三根手指頭發誓。「我有整理過了,真的,我還拿了水桶衝過地板——」
「是嗎?」他懷疑地盯著她,「你在沖地板之前有沒有先把地上的雜物都整理完畢?」
「呃……一點點。」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驚肉眺。
「是——嗎?」他冷哼。
萬小草剎那問真希望自己被提拉米蘇噎到緊急送醫,這樣就不用面對他的怒氣了。
嗚……不是浪漫的咖啡館約會嗎?怎麼會變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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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萬小草被強押上車……不對,因為司徒文剛完全沒有動到手,只用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讓她垂頭喪氣乖乖上車。
他的車就跟他的人一樣,乾淨到一塵不染,萬小草如果不是太頹喪,還真想跑去檢查一下輪胎是不是也沒有灰塵敢黏在上頭?
不過穩重的財務長就是不一樣,他開的車是黑色奔馳,不像她騷包的姐夫開保時捷跑車。
他真是個很不一樣的男人啊。
萬小草霎時忘卻危急的狀況,緊繃的心情,甜蜜蜜地傻笑了起來。
司徒文剛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在笑什麼?
他忍不住伸出右手敲了敲她的頭,「醒醒。」
「噢,很痛耶。」萬小草雙手抱著抽痛的腦袋,著惱地白了他一眼。「幹嘛敲我?」
「你在流口水。」他一臉正經的睜眼說瞎話。
「真的嗎?對不起。」她趕緊擦了擦嘴巴,心下狐疑明明是乾的,但還是不敢辯白。
搞不好她的口水沒有掛在嘴邊,而是滴到他乾淨的真皮座椅或是乾淨的車廂地毯上了。
「沒關係。」他強忍住笑,清了清喉嚨道。
她實在……很好騙。
司徒文剛一向受不了笨蛋,卻對她有著莫大的容忍度和寵溺感,只是他還沒有自覺到這個事實。
「那個……」
「嗯?」他挑眉。
「我肚子餓。」她害羞地摸摸肚子,神情有點窘。
「肚子……」他睜大眼睛,驚愕道:「你剛剛不是吃了四杯提拉米蘇嗎?」
「提拉米蘇又不是正餐。」她理直氣壯的回道。
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後來一想,的確是有聽過對女孩子來說,「甜點」是用另一個胃來裝這種說法的。
「好吧,你想吃什麼?」他歎了口氣,認輸問道。
「蜜汁烤肋排。」她燦爛一笑。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毫不考慮。」
「我個人對於美食的品味是略有涉獵啦。」她洋洋得意,以為他是在讚美她。
他不知道該氣還是想笑,但更想要狠狠地吻得她暈頭轉向。
司徒文剛英挺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急忙收起失控蕩漾的心情,輕咳了一聲,「嗯,好,就去吃蜜汁烤肋排……但是吃完就要馬上去你的房間。」
「什麼?!你、你這樣會不會太心急了點?」萬小草登時羞得不得了,一邊捂著滾燙的小臉,一邊拚命揮手。「我們認識還不到兩個星期,而且我都還不瞭解你,還有,我們倆之間還有很多歧見沒有解決,我也還沒確走到底該不該談戀愛,是不是喜歡上你了,在這個時候就衝動亂性好像不太好……哎呀!總之我心裡很亂,我不知道啦!」
司徒文剛險些撞車。
幸好他及時踩下煞車,沒有直直撞上前面正在等紅燈的車子,但是突如其來的衝力也使得他倆往前衝跳了下。
「好危險哦!」她死命抓緊安全帶,「嚇我一跳。」
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才被你嚇一跳。」
「幹嘛?」她無辜地眨眨眼睛,「咦?我認得這個眼神……喂喂喂!你該不會又要生氣了吧?」
「你還沒有見過我真正生氣時的樣子。」他的話從齒問一字一字進出。「萬小草,你剛剛到底在講什麼東西?」
「是你說要去我房間的。」她瑟縮了下,有些不甘願地抗議道;「我只是在告訴你我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我們兩個起碼也要再認識久一點才……」
「才什麼?」他知道她在說什麼,他完全知道——該死的連他燥熱騷動的胸膛和灼燙堅硬的下腹也都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要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纏繞在他們之間的電流已經辟哩啪啦竄燒得太危險,只要任何一個輕舉妄動,他怕他會……
「才能做那件在床上咿咿哦哦滾來滾去的事情啊!」偏偏萬小草這個大嘴巴還是說了出來,並且還給了他一朵嬌羞無限的靦腆笑靨。
就是這一朵笑,瞬間衝擊、瓦解了他這些天來最後一絲自製的理智。
司徒文剛倏地傾身過去,大掌穩穩地定住她的後腦勺,狂野熾熱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緊緊封住了她。
本想再進一步多做解釋的萬小草霎時呆住了,滾圓的大眼睛還來不及閉上,就已經被他激狂纏綿的吻給吻得魂都掉了……
他的香味、他的體溫、他性感的男人氣息,遠比她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還醇厚,勾魂攝魄地將她徹底席捲、包圍著,他的唇、他的手在她身上點燃了某種神奇又戰慄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