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辦法,誰叫你不理我。」他埋怨著,卻也不敢太張狂。
看到她出現,他嚇得心臟快跳出胸口了,全身冰冷,活像進入冷凍庫似,整個人由頭涼到腳底,幾乎要僵成冰柱。
那一瞬間,他有種想死的感覺,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在乎她,不想看她絕然離去的背影,除了捉住她,他沒有別的念頭。
她嘴上說不生氣,可心裡肯定紮了刺,她可以表現得若無其事,可絕瞞不了他,他看得出來她其實在意得要命,偏又告誡自己不要對他有太多的期待,因為他是心性不定的浪蕩子、花心男,感到自己也滿委屈的風浪雲緊握她的手,一分鐘都不敢放開。
「她是誰?」不想問,莫綠櫻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的開口。
「誰?」突然丟出一團霧,他接得辛苦。
「那個把你當鋼管磨蹭的女人。」她不想吃醋,然而出口的酸意重得她心口發疼。
「呀!她呀!」他語氣多了小心翼翼。「她是我繼母與前夫生的女兒。」
「你父母離婚了?」她一訝。
當初他們可是令人稱羨的一對恩愛夫妻,和平裡不少人都以為兩人白頭偕老絕對沒問題。
肩一聳,他無所謂的說道:「到美國的第二年就離了,隔沒多久我父親再娶。」
他氣父親太快再娶,也怨母親太輕易放棄家庭和孩子,就為了一份不值得追求的愛情,他們都沒考慮過他的心情。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顧及他們的感受,要墮落,大家一起來,這算是他對父母荒唐的婚姻無言的抗議。
「你竟然跟自己的繼妹上床!」莫綠櫻的語氣充滿不道德的斥責,刺得他差點跳起來。
「我……我是男人嘛!她又長得漂亮。」
而且茱麗亞藉地利之便,三天兩頭自己送上他的床,把持不住惹到她這個麻煩他早後悔無數次。
「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你都下得了手?」果然是畜生,到處發情。
他聲音微微頓了一下。「在你之前。」
莫綠櫻微歎了口氣。「我不知該誇你誠實好,還是罵你胃口好。」
的確,在她之前,他桃花無數,早上樓著辣妹,中午抱著長髮美女,晚上又和制服店妹妹在街上親嘴,隔天看見他和低胸短裙的女人從汽車旅館走出來。
他的外貌佳,女人肯跟他一夜風流,也是他本事好,畢竟若沒有過人的體力,恐怕也吃不消。
「兩者都有吧!」他在男女遊戲裡一向誠實告知好聚好散,不拖泥帶水。莫綠櫻一瞪眼,他連忙改口。
「呃,我是說絕對不會有下一次,誰叫你都不跟我做,製造機會給別人……」趕快把他霸佔住,看別人怎麼對他下手。
「所以說都是我的錯嘍?」他真會給自己找借口。
沒見她臉色不悅,風浪雲還大言不慚的繼續說道:「一半一半啦!男人禁慾很傷身,太久不用有損男性雄風。」
「你有十個兄弟可以幫你。」為他的不知反省,她忍不住口出重話。
「什麼十兄弟?你明知我是獨子……」他忽地恍然大悟,怪責地一瞪,「我沒用過十根手指頭。」
真的,並非謊言,身處性開放的國家,打他開葷以後,他只要招招手,隨時有人願意滾上他的床,他根本沒想過還有其它方式可以發洩性慾。
莫綠櫻苦笑。「也許你該換個女朋友,我跟不上你的步調。」
「不。」風浪雲粗魯地將她轉過身,讓兩人面對面。「我就要你。」
「可是你管不住你自己。」跟他在一起,她會非常沒有安全感。
「所以我需要班長來管我,你一向做得很職稱。」他緊捉著她,不肯放手。她搖頭。「你忘了我向來管不動你嗎?」
因此兩人才會一再起衝突,互看不順眼。
「不要放棄我,小櫻,不要像我父母一樣放下我不管,你不像他們那麼自私對不對?」黑眸中閃著沉鬱的痛苦,這是面對真正所愛之人才會有的恐懼。
「浪雲你……」心口一抽,她眼微紅地輕撫他臉龐。「你太可惡了,居然用你的傷痛來牽絆我。」
相當卑劣,卻也讓她心軟,放不開他。
他的心裡住了一名被父母忽略的蒼白少年,他試圖找到出口,可是每一條路都被封住了,他走不出來,只好自暴自棄。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
看著她的眼,他渴求得到救贖。
給他機會?
莫綠櫻沉吟許久許久,她抬起頭,看看染上灰色的天空,再瞧瞧遠處飛掠的鳥群,河堤的景致似乎從沒變過,春天翠綠,秋來枯黃,催動著生命的前進。
彷彿過了一輩子,她看到他的喉結不安的上下吞嚥著,淡淡的白霧從眼前分開,她看見自己的心,為他開了一道門。
「只有一次,你知道我是很古板的人,對自己嚴厲,也對別人苛求,如果再有類似的情形,不要再捉住我的手,因為我不會回頭。」放不下,就順著心底的聲音走。
愛是一種冒險,大姊說的,她不去付出,又怎能奢望豐收的果實是甜的,她就賭這麼一回吧!
受傷也好,痛苦也罷,她還有家人陪伴,他們是她的靠山,在她心涼時給她撫慰,療愈她的傷口。
「謝謝。」風浪雲咳了咳,像在掩飾心中激動的情緒。「我愛你。」
聞言,她揚眉一瞪。「不要隨便對女人說這三個字,你要敢跟其它女人舉止親密,我一定不會阻止大姊請出她殺手級的朋友,一刀闖了你以絕後患。」
「哇!最毒女人心,你被那個凶女人帶壞了,不過我還是要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好像擁有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別喊了,風浪雲,真的很丟臉,你快閉嘴啦!要是被人聽見多難為情。」她是里長吶!要做裡民楷模。
紅透雙頰的莫綠櫻高起手要摀住他的嘴,不讓他像瘋子似的大喊大叫,讓人看笑話。
可惜她的努力還是敵不過他的張狂,他故意和她唱反調似的一遍一遍高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地說我愛你,讓她滿臉通紅的直跳腳。
兩人終於鬧夠了、鬧累了,席地而坐的在堤防上看著風吹芒草,小河中游魚兩,三條,追逐著河面上的蜻蜓。
風浪雲在她身後,雙手環著她,輕擁入懷,不時憐愛的親吻她揚起的髮絲。
「我愛你,綠櫻。」他低喃著,隨著微風輕送愛意。
「那你繼妹該怎麼辦?」莫綠櫻很務實,不輕易將愛說出口。
「趕她回美國。」他毫無感情的說道。
「你捨得?」雖然只是匆匆一瞟,可她看得出對方很美,是男人眼中的夢幻女神。
「捨得。」他本來就做此打算。
「若是她不肯回去呢?」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五花大綁送上飛機,不准她再入境。」
風浪雲說得簡單,她卻聽得感慨萬千,事事若能順從人意,也就不會有所謂的「無常」,人家千里迢迢遠從美國而來,怎麼可能三、兩句話就被打發?
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大概不知民間疾苦,也鮮少看報章雜誌和電視新聞,情殺案件一樁接一樁,天天都有人因感情擺不平而慘遭殺害,他真以為世間無報應的嗎?
為他憂心,也為自己的處境堪慮,在她之前他不知負愛多少回,哪天人家若拿著刀子找上門,她一點也不意外。
「你幹麼歎氣?我什麼也沒做。」他悄悄將放在她大腿的手收回,打死不認有採花意圖。
她才剛消氣,他可不想再惹她發火。
但是,他真能毫髮未傷地全身而退嗎?
想不花心的花心男似乎忘了一件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那會惹得從不動怒的摩羯情人怒火中燒,幾乎要與他斷絕往來……
「什麼,未婚妻?!」
才短短一天,最受歡迎的凱子男淪為最沒有人緣獎得主,天壤之別的際遇反映出冷暖人間,砸再多的鈔票也挽回不了流失的人心。
頭一回,風浪雲發現可愛的四個小朋友竟然不管用,他這邊碰壁,那邊挨白眼,還有人對他比中指,相應不理地只給哼聲。
風家大宅來了個金髮碧眸的金絲貓,三圍三十四E、二十四、三十五,前凸後翹,身材噴火,一張五官精緻的漂亮臉孔不遜當紅明星,簡直是為男人打造的女神維納斯。
沒想到此妹的身份是風家大少未過門的妻子,那才是引起眾怒的主因,他欺騙受人愛戴的里長感情,怎麼能不眾口齊呸?!
「你離我未婚夫遠一點,安德魯是我的,我們明年就要進入禮堂了,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發上綴著小花的茱麗亞以高傲的神色先行嗆聲,她以佔有的姿態理所當然的上前去挽著風浪雲的手臂,在他發現臂彎多了一隻不是女友的手時趕忙甩開,快步走向認定的女友身邊,以行動表示立場。
只是他為時已晚的行動並未獲得諒解,於是他又被推開,然後茱麗亞又來拉他,他再甩開,很生氣地摟住莫綠櫻,而她也有爪子地跺了他一腳,再度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