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問題同時間在腦子裡奔跑著,但鄭博中不知道哪個問號可以先奔向終點,而他希望是可以全部同時到達。
「不久前。」完全籠統又含糊的答案。
「那再請問老闆娘大名。」鄭博中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你並不認識的人。」廢話。
「好吧!那請問為何沒邀我參加婚禮呢?」忍著,他不能歎氣。
「我們說好要低調的。」這是約定。
「不可告人的理由是什麼呢?」很好,沒有誠意打算回答他的任何問題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
「你不都說是不可告人了嗎?」要他說什麼呢?
「那為何現在要讓我知道你結婚的事呢?你就乾脆連我也別說不是更好?唉……」鄭博中重重歎了口氣。
現在可以肯定他老大百分之百沒誠意回答任何問題,告知的動作其實是隱藏了其他動機,而他即將承受老闆告知背後的目的。
「不,你錯了,告訴你很好,真的。」禹東雲笑著,但他的笑容讓鄭博中頭皮發麻。
這不正是所謂的「小人得志笑」?
「往後要麻煩你將不必要的約會都推掉,推不掉的,就麻煩你找人或由你自己替我了,還有,往後遲到早退沒一定,若不是重大的事情,就別急著要我進公司了,現在開始真要辛苦你了。」
昨天在醫院裡,俞若亞對待爺爺的那份孝心是全然的真誠,她毫不保留的給予他老人家溫暖,在一旁看著的同時,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沒錯,他有些妒忌,他也想要得到她溫暖的對待,他想要她繼續像以前那樣的喜歡著他。
他想要她!
「放心,我會為你加薪的。」
「可以說不要嗎?」鄭博中苦著一張臉,不抱希望地問著。
老聞現在給的薪資,他很滿足了,真的!
「你說呢?」
禹東雲一直不算是個好相處的人,能夠與他真正地成為知心好友自然是困難的,而關禾則是突破這層困難中的少數之一。
關禾是一名攝影師,一年裡頭有大半以上時間不在國內,所以只要他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好友出來喝一杯。
酒吧裡,禹東雲與關禾兩人開心的向彼此聊著生活近況。
他們的座位離吧檯很近,在燈光最為昏暗的角落裡,顯得相當不起眼,但相對不受他人打擾。
「這回打算待多久呢?」禹東雲問著好友,感覺他的模樣要比上回見到時來得消瘦些。
「看看吧!還沒決定,但目前不想再接任何工作了,想休息,巡迴攝影展真不是人幹的工作。」關禾扯著嘴角,輕啜了一口酒。
「那也是你挑的啊!」禹東雲跟著輕釀著手裡的酒杯,一點也沒有打算安慰好友的意思。
「你果然還是一點都沒變,安慰我兩句會要你的命嗎?」關禾抱怨著,眼神漫無目的的在酒吧裡游移著,從那個角落轉著,再轉到另一個角落,目前後再回到一旁的吧檯上,看著調酒師做著各式謂酒動作。
「給你安慰?那我就不是我了,況且你喜歡工作,更樂在其中,給你安慰不過是浪費口水。」禹東雲雖是毫不客氣的點出事實,但他的嘴角一直是揚起的,與將近半年不見的好友一起喝小酒確實讓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聞言,關禾笑著,並不反駁禹東雲的話,因為禹東雲說的全是事實。
「你呢?最近過得如何?」關禾問著。
在他工作的時候,他是個近乎封閉的人,除非必要,要不他拒絕接收任何無關工作的訊息,而他的好友也明白這一點,沒重大的事情,絕不會打擾他的。
一年幾回的相聚,喝小酒、聊近況,這樣的相處模式早已持續好些年,他們喜歡並習慣這樣的友情。
「上個月結婚了。」禹東雲再一次輕鬆的將驚人的訊息丟出。
「什麼?!」酒杯舉在嘴邊,但關禾早忘了這口酒,自己究竟喝下了沒,還以為是音樂的關係,讓他以為自己聽到了奇怪的話語。
「我上個月結婚了。」這一回,禹東雲將話說得更清楚了,讓關禾無法再質疑。
「上回沒聽你說有交往中的女人。」關禾望著好友,想從他顯得愉悅的神情裡探查些什麼。
「是沒有。」事實上,他有一段時間沒與女人談感情了,也忘了和上一任女友分手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有了孩子?」他知道好友不是個會衝動學人「閃婚」的人,能讓他這麼快的走入婚姻,背後肯定有原因。
禹東雲搖頭,再輕啜了一口酒,並不急著回應這個問題,因為說來也算話長了。
第3章(2)
「怎麼回事?」關禾斂起漫不經心的表情,有些擔心的望著好友。
這傢伙是不是腦子壞了?他不會學人搞什企業聯婚吧?
看出關禾眼底所透露出的訊息,禹東雲再次搖頭否認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腦子好得很,沒壞。」
緊接著,禹東雲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次,其中包括了這是一樁有期限的合作假婚約也毫不隱瞞的全托出。
「天啊!要說這真不像是你會做出的蠢事……也不是,誰教你是個重視家人勝於一切的人,也真虧你們想得出這餿主意……」關禾不知道自己還能多說什麼了。
禹東雲果然是生意人,連婚姻都造假,還都能打上有效期限呢!
「所以呢?」關禾斜幌著禹東雲,「上個月來不及趕回來為你開單身派對,所以我在十一個月後就能為你舉辦是吧?」
雖是假結婚,但也算是結婚了。
十一個月後,禹東雲便無條件恢復單身了,第一個單身派對來不及辦沒關係,還有另一個。
「再看看吧!說不定不用。」很保留的話意,因為未來還無法確定掌握,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他不能用肯定句回應。
「請解釋你剛才的話。」
「我還挺喜歡『我老婆』的,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可以弄假成真。」在好友面前,禹東雲真的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也不介意讓好友知道自己的真心意,男人與女人之間產生情感並沒有什麼不對。
「聽你這麼說,我開始好奇『你老婆』這值人了,何時介紹給我認識呢?」
「還不知道,但總有機會的。」話尾一落,禹東雲的目光正好落在一名來到吧檯前的年輕男子身上。
他看見男子嘴巴動了動,朝吧檯內的調酒師點了酒,這時,他將目光謂開。
一會兒後,他再將目光調回吧檯,男子依舊在吧檯前,在點完酒後,男子並沒有回到座位上等服務生將酒送上,這是很常見的現象。
但接下來的現象並不那麼常見了,至少從不曾在禹東雲眼前出現過。
只見調酒師在為男子送上酒之後,便轉身忙著準備其他工作,所以並未看見男子快速地朝著酒杯裡扔下顆白色不明藥物。
可是禹東雲看得十分清楚,當白色的小藥丸接觸到酒液時,瞬間產生許多像蘇打的氣泡,不過轉眼間,小小的白色藥丸便完全溶解,連方纔所產生的氣泡也不見蹤影。
那杯酒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男子把酒端回他原先的座位上,同桌還有一男一女。
男子將從吧檯點的酒送到女子面前,便開始有說有笑的,讓不知情的人完全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禹東雲完全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也能推測出接下來的發展,而他也正思索著該要如何做,才不會對不起自己的道德良心。
但在有所動作之前,他仍是選擇靜靜的觀察事情的變化,就怕發展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
或許那藥丸不是他以為的有害,或許那女子一點也不介意他們之間的「小遊戲」,他們只是在找樂子罷了。
發現好友的目光不斷地落在大門右側邊的某一則上,關禾問:「認識的朋友?」
「不,不認識。」禹東雲搖頭,暫時將目光移向他處。
那女子一頭短髮全染上了前衛的香檳色,臉上化的是十分美艷的煙熏妝,整體看來就是個年輕又時髦的女子,但一股奇異的感覺卻又襲上了禹東雲的心頭。
上回在飯店前,他也看見了一名陌生女子,那女子與現在眼前所見的這一個,形象完全迥異,壓根兒不可能是相同的一個,但她們卻都讓他不自覺地聯想到了俞若亞。
三張不同類型的臉,卻一再的令他不自覺地重迭在同一張清麗的臉蛋上,這一點讓他感到十分怪異,又是打哪來的更是無法追根究柢。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繼續與關禾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禹東雲的視線也是不時地暗自關注著那名陌生女子。
她舉起眼前的杯子,喝了那看似「正常」的酒一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禹東雲看見女子眼前酒杯裡的酒液也幾乎快要見底了,這時,他對著關禾說:「今天先到這裡吧!我們改天再約。」
「沒問題,但下回我希望能看見『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