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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季可薔

  這一條居然要她將近二分之一的月薪?

  春雪微驚。「你說這是Burberry?」她念著陌生的品牌名。

  「對啊!這是英國名牌,你瞧這上面的格紋,就是他們的經典款式。」千代子熱心地解釋給她聽,一面愛不釋手地擺弄著圍巾。「天哪!我也好想買一條喔!不過這個款式跟顏色,好像比較接近男生用的,春雪,你平常那麼節省,怎麼捨得下重本買這種名牌圍巾啊?該不會是人家送的?是男人嗎?」

  春雪沉吟不語。

  千代子審視她陰鬱的表情,又是一聲驚呼。「不會吧?真的是男人送的?是誰是誰?快告訴我你什麼時候交了個男朋友?」

  千代子誇張的聲調惹來附近幾個男同事的注目,紛紛將視線投過來。

  春雪蹙眉,示意千代子壓低嗓音,順手將圍巾搶回來。「他不是我男朋友。」

  「這麼說還真有個男人?」千代子盯著她細心折迭圍巾的動作,忍不住好奇。「他是誰?」

  「只是個陌生人。」

  「騙人!陌生人會這麼大方送你這麼貴的圍巾?」

  「他不是送我,只是借給我。」

  「為什麼要借給你?」

  是啊,為什麼呢?春雪動作一凝。

  「他一定是怕你冷才會借你圍巾,我想他肯定對你有好感,他喜歡你!」千代子自作主張地猜測。

  他喜歡她?

  春雪震懾,不覺捏緊圍巾一角。「不是那樣的,我想他只是……對我炫富。」

  那男人,能夠那樣滿不在乎地便將一條價值不菲的圍巾借給她,或許是想暗示她,只要她肯回到顧家,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見他全身名牌,穿著猶如英國貴族一般優雅,在他眼裡,她從二手商店買來的廉價套裝怕是令他不忍卒睹吧!

  他瞧不起她嗎?同情她嗎?春雪暗暗咬牙。

  第2章(2)

  「你說炫富是什麼意思?」

  耳畔傳來千代子不解的追問,她沒回答,逕自將圍巾收回紙袋裡,取出杜唯給她的名片,拿起手機。「我出去打個電話。」

  她盈盈起身,想走出辦公室,卻在門口教社長攔住了。

  「雨宮小姐,跟我進社長室!」社長不由分說地命令,語氣裡噙著顯而易見的嚴厲。

  春雪覺得不妙,社長幾乎不曾以這樣的口氣對她說過話,就連一旁的千代子也嚇得臉色發白。

  「我說跟我進來!沒聽到嗎?」

  「是,社長。」

  春雪畢恭畢敬地應聲,跟在社長身後進了他私人辦公室,剛進去,社長轉身便將門落了鎖。

  清脆的喀聲預示著某種不祥,春雪悄悄繃緊身子,進入警戒狀態。

  「請問社長找我來有什麼吩咐?」縱然心下不安,她表面上仍是力持冷靜。

  社長微笑,那笑容藏不住猥瑣。「說!那條Burberry圍巾是哪個男人給你的?」

  原來社長聽見了她跟千代子的對話。

  春雪注視眼前的男人,清楚地感受到他話裡藏不住的怒意。

  「怎麼不說話?你沒臉回答嗎?」社長冷笑。「這些日子你在我面前裝聖女、扮高傲,我怎麼對你示好你都視而不見,結果還不是被別的男人包養了?!」

  包養?他為何會那樣想?

  春雪思緒如潮,還理不清個頭緒,社長已擅自逼近她,怒氣沖沖的姿態宛如出柙的猛獸,一股酒氣跟著襲來。

  他中午喝酒了?他想幹嘛?

  她不禁倒退一步。

  但來不及了,他已攫住她纖細的肩,垂下色迷迷的眼,放肆地盯著她。「不過就是一條Burberry圍巾嘛!你想要的話,我送你十條都可以,車子、房子,只要你肯聽我的,侍奉得我高興,我都可以買給你。」

  隨著他吐落的言語,陣陣黏濕的呼息吹在春雪臉上,她覺得噁心,得咬緊牙關才能強忍住嘔吐的衝動。

  「你誤會了,社長,那個人並不是包養我,我跟他沒任何關係……」

  「不用騙我了!跟你沒關係的人會隨隨便便就把一條名牌圍巾給你?接下來是什麼?鑽石、珍珠?那男人是什麼樣的人,很年輕嗎?長得帥嗎?」

  「社長,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我知道你們女人都愛年輕的帥哥,像我們這種老男人你們都很嫌棄,你跟千代子背地裡都罵我糟老頭,對吧?」

  「我們沒有……」

  「閉嘴!別在我面前虛情假意地說謊,我知道你們女人都一個樣!」社長忽地激動起來,音量也提高了。「你跟我老婆、女兒都一樣!她們在家裡都把我當廢物!恨不得我天天加班不要回家,一見到我就討厭,我女兒還不准我洗她用過的洗澡水……混賬!我是她老爸耶,她把我當街邊行乞的流浪漢!」

  這人瘋了,他喝醉了,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春雪心跳加劇,一股懼意橫梗於胸臆,她必須逃,否則不曉得這老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她開始掙扎,可他雖然上了年紀,力氣仍是大得很,雙手緊拽著她。

  「你放開我……」

  他不但沒放開,反倒更靠近她,濡濕的嘴在她耳邊,如蛇吐信。「最近我老婆吵著跟我離婚,我知道,她想從我身上挖贍養費,想分走我大部分的財產,我呸!以為我是傻子嗎?我才不會如她的意!不過春雪,只要你肯答應跟著我,我隨時可以跟那個黃臉婆離婚,我名下還有幾筆祖傳的土地,那黃臉婆不曉得的……春雪,你就跟了我吧!」

  說著,他張嘴便想親她臉頰,混濁著酒氣與口臭的味道,教春雪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無法再忍受了,就算這人是社長、是她的老闆,就算她每個月都必須從他手中領薪水,她也受不了了。

  「你放、開、我!」她凝聚全身所有的力氣用力推開他,狠狠甩他一巴掌。

  他沒料到她膽敢打他,整個人驚住,而她趁這短暫的瞬間急急奔到門前,轉開鎖。

  「雨宮春雪!你敢出去就別再回來,以後不准你再踏進公司一步!」社長暴怒地威脅。

  意思是他要開除她嗎?

  春雪顫著手,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在怕什麼?

  為何身子會抖得這麼厲害?

  不錯,天氣是冷,地面還鋪著昨夜的積雪,走在路上,像走在北極的凍原。

  但她穿得很暖啊,厚厚的毛線外套、厚厚的毛襪,以及一雙堅實的短靴——不該覺得冷的,她沒理由感到寒冷,更沒理由……害怕。

  春雪,你就跟了我吧!

  腦海忽地響起社長淫邪的嗓音,鼻尖彷彿又嗅到那濃濁噁心的氣息,春雪胸口一緊,心臟怦怦地跳。

  即便再如何不願對自己承認,她確實是害怕的,真的很怕。

  她怕那男人,怕他靠近自己,怕他明明外表蒼老卻不知哪兒來的兇猛力氣狠拽住她。

  漂亮的女人容易勾起男人的獸性,她很清楚這點,她唯一料想不到的,是自己竟會感到如此恐懼……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某個路人喚住她。

  是男性的嗓音。

  她直覺想逃,走得更快、更倉皇,不料那人卻鍥而不捨地追上來。

  「小姐,這是你的東西吧?」

  他從她身後繞過來,擋在她面前。

  她牙關不爭氣地打顫。「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這是你的東西吧?」男人舉起一方紙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眨眨眼,視線有片刻對不准焦點,然後她才漸漸認清那是裝著杜唯那條圍巾的紙袋。

  什麼時候掉的?

  她惶然接過紙袋。「是我的沒錯,謝……謝謝你。」

  「不客氣。」那男人笑了笑,瞇細的眼眸打量她。「小姐,你看來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我沒事。」她迴避男人關懷的目光,側身便走。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止很沒禮貌,不夠落落大方,但她的心韻跳得太快了,亂不成調,她沒把握能對著陌生男子強裝冷靜。

  她只想逃。

  許是心情太慌張,她無暇分神注意地面,一個不小心踩上一塊結冰處,鞋底一滑,整個人往前撲倒。

  她倒在雪地上,蒼白的臉頰埋進殘雪裡,濕濕冷冷,寒意透過肌膚滲進骨髓。

  真糟糕,真慘!

  她在短短時間內遭到上司性騷擾、被公司開除,然後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跌個狗吃屎。

  也太淒涼、太倒霉了吧!

  心口刺痛著,眼眸也刺痛著,她靜靜地趴在雪裡,一動也不動。

  這種事情還要發生多少次?這樣的境遇還要折磨她多久?

  十七歲那年,她對自己發誓,以後她再也不過那種惶恐不安的日子了,再也不過那種低下的生活,被其他人輕賤侮辱。

  她發誓要往上爬,爬到她所能爬到的最高點,她要賺錢,賺很多很多錢,足夠她衣食無虞,永遠不必在夢裡挨餓受凍。

  她要錢,要往上爬……

  「你還好吧?」一道溫煦的嗓音在她上方揚起。

  她抬起冰冷的臉,羽睫上凝著晶瑩剔透的雪珠。

  「你沒事吧?」他說著流暢動聽的華語,聲調低沉,醇厚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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