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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季可薔

  她踉蹌地往前撲跌,而他為了保護她,急急摟抱她的腰,拿自己的身軀當肉墊,重重摔落地面。

  他的後腦勺在大理石地面撞出清脆聲響,劇烈地痛著,可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察看自己的後腦,而是捧起她埋在他懷裡的臉蛋。

  「春雪,你……還好吧?沒事吧?」

  「我沒事。」她怔忡地睇著他。「你呢?」

  「我?」他眨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眼冒金星、後腦疼痛,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沒事,起碼沒腫起來。」

  腫起來還得了!

  她咬唇,也不知是氣他太滿不在乎,還是氣自己害他差點受傷。

  他撐坐起身,順手將她帶起來,兩人坐在地上,凝望彼此,她的髮簪脫落了,墨發如瀑,於肩後搖曳。

  有好片刻,兩人只是一動也不動,然後,他緩緩伸出手,像是要替她拂攏鬢邊亂髮……

  「你們兩個,都沒事吧?」不識相的詢問打斷了杜唯溫柔的舉動。

  他一震,握拳,縮回手。

  「沒事,別擔心。」他起身,望向舞蹈老師,嘴角扯開自嘲的弧度。「看來我帶舞的技巧還不夠好,連累春雪了。」

  「不會啊,你跳得很好,是春雪太緊張了,她還需要多練習。」

  老師替他辯駁,他卻搖搖頭。「不是的,春雪跳得很好,真的很好。」

  他頓了頓,嘴角依然噙著笑。「我還有事要忙,你們繼續上課吧!」

  語落,他轉身就走,看都不看春雪一眼。

  他明明是喜歡她的!

  喜歡她,卻不肯親近她,甚至有意無意躲著她,她實在不懂。

  那男人心裡究竟想些什麼?他在遲疑什麼?

  或者他認為她是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在成為一個真正有教養的淑女前,配不上他?

  想著,春雪思緒打結了,心亂如麻。

  第5章(2)

  她憑立臥房落地窗前,手裡捏著他借給她的那條圍巾,溫暖的羊毛觸感牽動她心弦。

  她想起小時候,她有一隻棕色的絨毛小熊,她叫它「可可亞」,當她抱著可可亞時,感受到的就是這般溫暖的觸感。

  她喜歡可可亞,弄丟它的那天,她哭得很傷心,哭到都噎氣了,趴在地上不停地嗆咳。

  那是她的小熊,她的寶貝,她的依戀。

  也是她童年時,最值得珍惜的回憶,但她終究還是失去它了……

  如今,她撫摸著這條羊毛圍巾,想起她最鍾愛的小熊,覺得自己好傻,像呆瓜一樣。

  「可可亞。」她低低喚著,將圍巾繞在頸間,台灣的春夜不冷,完全不需要圍巾,她卻圍著,推開窗,來到陽台。

  站在這扇形陽台上,能夠俯視整個後花園,以及一座標準游泳池,月光暈蒙地灑落,她發現泳池水波粼粼,一個男人正孤獨地穿破水面。

  是杜唯。

  他在水裡游泳,健美的身姿如一尾魚,月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勻稱有力的肌肉線條。

  她心韻乍停,征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也不知哪兒來的衝動,她走下樓,盈盈來到池畔。

  週遭很安靜,只聽見陣陣規律的破水聲。

  他來來回回游了好幾趟,好似總算發洩完畢了,從水面中探出頭來,甩甩濕透的發,深深地吸口氣。

  她靜靜地凝望他,而他感應到她的視線,朝她的方向望來,先是一驚,跟著伸手抹去臉上的水花,像是要看清自己有沒有認錯人。

  終於,他游向池邊,輕巧地上岸。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一問一答顯得很不合拍。

  杜唯笑笑,拾起躺椅上一條白色浴巾擦乾身體。

  他的動作很自然,她卻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很少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男人半裸的軀體,尤其他的身材比例,真的很不賴。

  她稍稍別過眸,手指不自覺地拉扯圍巾尾端。

  他注意到了。「你很冷嗎?」

  「什麼?」她一愣。

  他指指圍巾。「今天的天氣應該不需要圍圍巾吧!」

  「這個啊。」她撫摸圍巾,望向他,試著讓目光焦點集中在他的臉。「你忘了嗎?這條是你借給我的。」

  「我沒忘。」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特地把圍巾借給我?」

  他一怔,半晌,揚起微啞的嗓音。「因為那時候,你看起來很冷。」

  「你總是這樣嗎?」她凝睇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管是誰覺得冷,你都會隨手把一條這麼昂貴的圍巾借給她?」

  「你可不是別人啊!你是……」他驀地頓住。

  而她察覺他不尋常的停頓,秀眉一蹙。「我是什麼?」

  「你是……」湛眸忽明忽暗。「董事長的外孫女。」

  「只是這樣?」

  「不然你想怎樣?」

  春雪咬唇。這不是她想聽的答案,她不確定自己想聽什麼,但總之不是這麼……疏離的答案。

  她倏地撇過眸,不看他,只看著泳池。「我不會游泳。」

  「你不會?」他訝異。

  「嗯。」她緩緩頷首。「你可以教我嗎?」

  「我?」他震了震。「如果你想學,我可以請專業的游泳教練來教你。」

  她聞言,胸臆忽地燃起一把無名火,轉頭瞪他。「怎麼?你不敢親自教我?」

  他看出她總是霧濛濛的眼眸此刻正躍動著兩簇小小火焰,這眼神,太明亮,也太犀利,教他幾乎無法直視。

  「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也沒有救生員的執照……」

  「這只是一般的游泳池,你還怕我溺水時,你沒救生員執照就救不了我嗎?」

  她打斷他。

  他怔住。

  而她定定地盯著他,許久,唇畔逸出冷笑。「我想我看錯你了,杜唯,你是個懦夫!」

  他是個懦夫。

  杜唯想不到有一天會有某個人對自己下這樣的評語,而且,還是出自一個女人。

  女人對他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地仰慕,公司員工對他更不敢有絲毫怠慢,他行事作風素來以果斷聞名,絕不拖泥帶水。

  可她卻批評他是懦夫?

  顧春雪,她好大的膽子!這證明了她的確是個顧家人,高傲又咄咄逼人。

  他並不特別喜歡顧家人,可悲的是,他卻一直擺脫不了顧家的束縛……

  就這一點而言,她說得沒錯,他是懦弱。

  但他知道,她之所以指責他是懦夫並非瞧不起他被顧家束縛,而是別的原因。

  一種隱微的,兩人都不去正面說破的原因。

  這是不能說破也不該說破的,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

  「杜唯,你果真是個懦夫。」他低聲喃喃,無情地自嘲。

  這天,他刻意拖到最後一刻才下班,回到顧家時已過了晚餐時分,他以為大家早該各自回房休息了,誰知大廳裡仍亮著燈,音樂聲飄揚。

  春雪正在上舞蹈課,這回上的是快步舞,她隨著節拍踩著歡快活潑的舞步,裙擺飛舞如盛開的熱帶花朵。

  她跳得香汗淋漓、發搖鬢亂,原本陪同她一起練習的舞蹈老師更早累得不成人形,癱坐在沙發上看她一遍遍地練習。

  「很好,春雪,就是這樣!」

  老師拍拍手出聲鼓勵,春雪更加賣力,撩高如花的裙擺輕盈地旋轉。

  這一轉,裙擺甩上杜唯西裝褲上,她整個人更差點撲進他懷裡,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機靈地定格,凝在原地。

  失去了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機會,杜唯分不清自己該鬆口氣還是該覺得可惜,他只是習慣性地牽起笑。

  「看來你跳得很開心。」

  她沒接話,雙手一垂,裙擺松落,柔順地依偎於她白嫩的小腿肚。

  「怎麼會在這時候上課?我記得你的社交舞課應該是明天早上。」

  「因為我明天臨時有事,所以今天提前來上課了。」舞蹈老師搶先解釋。

  「這樣啊。」杜唯依然望著春雪,她靜靜的,眼神如謎,就是不說話。

  「杜先生你回來了正好,陪春雪練習一曲吧!然後我們就可以下課了。」舞蹈老師再次提出教人為難的建議。

  「他不會陪我練習的。」春雪語氣譏誚。「他嫌我動作太笨拙,會踩痛他的腳呢!」

  這話還真是尖銳呢!就這麼氣他嗎?

  杜唯澀澀地苦笑,正欲說話,另一道爽朗的聲嗓突如其來地落下。「既然杜唯跟你配合不來,不如讓我來試試看如何?」

  是誰?

  室內三人同時一震,望向聲音來處,落地窗前,站著某個身材頎長的男子,穿著牛仔褲,雙手帥氣地插在臀部的後口袋,五官俊朗的臉龐浮漾著笑意。

  「高信寬。」杜唯喚,春雪敏感地注意到他神色一沉。

  「好久不見!杜唯,讓我想想,差不多有一年多了吧?」高信寬走過來,在杜唯身前落定,笑得好陽光,像個淘氣大男孩。「話說我們上次見面,還是意詩從上海回來,英媚阿姨替她辦生日趴那時候吧。」

  「嗯,我也記得是那天沒錯。」杜唯似笑非笑。「你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事?」

  「貴事倒是沒有,就是顧爺爺要我有空來看看他好不容易從日本找回來的寶貝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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